《缘分》桑肆

31、暮山的立场

　　“你为什么拿着主人的鞭子？” 周清坐在一旁手撑着头看桑笙。
　　这次周清的语气平缓了许多，倒是没有之前的那么冲了。
　　“阿辰让我这么做的。”桑笙本不想开口解释，但突然间的就是很想在周清面前唤一声“阿辰”。
　　周清疑惑：“阿辰是谁啊？”
　　桑笙语调轻快：“你家主人啊。”
　　周清嫌弃地看了看桑笙：“她叫程幻，你是不是傻？”
　　桑笙没有介意周清眼里的嫌弃，而是耐心地和她解释道：“我唤她‘阿辰’，就像是你阿娘唤你的乳名一样。”
　　周清又问：“什么是乳名？”
　　桑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突然不是很想理周清了：“我也不知道。”
　　周清有些无辜地撅了撅嘴：“哦。”
　　“那不就是有病嘛，都不知道什么是乳名就这样叫。”周清小声嘀咕道。
　　桑笙没有应话，话题没有再继续。
　　但一会后周清不知想到了什么，以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桑笙。
　　周清自认为很隐蔽没有被桑笙发现自己在看她。瞄一眼，收回眼神，再瞄一眼……
　　桑笙应完周清的话就端起了一杯茶水，想要等程幻回来。
　　可她实在忽视不了周清的眼神：“你在干什么？”
　　周清小小的移动了位置：“你们暗阁是不是虐待你了？”
　　桑笙：“……”
　　周清看到桑笙不说话更是确定了心中所想。
　　她觉得桑笙之所以会幻想出一个“乳名”就是因为被暗阁里的人虐待出病来的。
　　于是拿起手放在嘴边，靠近桑笙的耳朵对她说：“要是你在暗阁待不下去了你就来找主人吧。放心我们会好好照顾你的。”
　　桑笙黑了脸：“你为什么觉得我会被虐待？”
　　周清睁大了眼，然后快速地摇摇头：“不觉得了，不觉得了。”
　　那次之后周清还特地的去向桑一打听了下关于桑笙的事，发现桑笙太不容易了。
　　吃饭有吃饭的规矩，穿衣有穿衣的规矩，坐有坐的规矩，就连站都有在什么场合该怎么站。
　　最关键的是这些规矩都只针对桑笙一个人。说是历任阁主传下来的规定。
　　之前的时候周清就有听一些人闲谈，说什么傀儡皇帝。虽然坐着高位，但也只是表面光鲜。
　　周清觉得桑笙一定是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是一个傀儡阁主，所以才会恼怒！
　　对，在周清看来桑笙问她这个问题就是桑笙已经恼怒了，害怕自己的处境被暴露。
　　“阿娘说过对人要有善心。”周清在心里默默地想，“不过我还是要对主人更好，桑笙就排第二吧。”
　　桑笙没有再纠结周清说的话。而是将目光投向带着程玉回来的程幻。
　　桑笙迎上去牵住程幻的手，然后站在她身边。
　　程幻转头对程玉说：“累了，先回去了。”
　　程玉点头：“嗯，好。”
　　程幻她们走了。
　　程玉坐回刚刚她坐的位置，撑头沉思。
　　青宁宫
　　一回到自己的地方程幻就瘫在床上，还硬拉着桑笙不愿动弹。
　　桑笙也就由着程幻去，不过还是推了推程幻：“怎么越发的懒惰了？”
　　程幻按过桑笙的手：“就是不想动弹。”
　　突然桑笙抽出手，起身拉起程幻：“还记得那根针吗？”
　　程幻听后轻笑了一声，带着桑笙再次躺下：“放心，不是。就是我自己有些懒惰罢了。”
　　桑笙拧眉：“你确定吗？”
　　程幻敷衍的拉过被子抱着桑笙：“我确定。”这不过就是本来的我而已。
　　程幻这次中了那枚针后想起了一些事。隐约的明白了一些关于自己的事。
　　原来的她要处理的事很多。上到天上，下到地下。
　　但她又从不道疲惫。只是平常总表现出一副懒惰，散漫，一切都不上心的模样。
　　让人很是看不透。渐渐的变成了她的习惯。
　　可惜的是她也就只是明白了一些，模模糊糊的。
　　不过想起这些事后这习惯倒是跟着来了，不经意之间就会露出这种神态、行为。
　　桑笙看着缩在身边的程幻有些无奈。
　　她不知道这到底是真的对程幻没影响还是程幻不愿意说。
　　次日
　　桑笙早早的就醒了，与桑一在青宁宫旁交谈。
　　桑笙：“有消息了吗？”
　　桑一：“跟那个润枝公主有关。桑奇有和她碰过面。她的身份决定不仅是一国公主那么简单。”
　　桑笙：“那查到她的身份了吗？”
　　桑一：“没。”
　　桑笙：“那那枚针呢？”
　　桑一： “呃，试过了，好像没有什么害处。主子你是不是太紧张了。”
　　桑笙：“行吧。那你接着查，我要知道润枝的真实身份。”
　　桑一：“嗯。”
　　桑一走后桑笙正欲离开，可却在旁边的一角看到一人。
　　桑笙：“暮山？”
　　“啊？”闻言暮山抬头，“是你啊！”
　　桑笙眼角染上了笑意：“你怎么在这。我好久都没见过你了！”
　　暮山挠挠头：“之前被主子派出做一些事，前不久才回来。然后主子不知从哪弄来一身伤，我来这附近给他找药。”
　　“你看。”说着暮山拿出手中握着的草药，“我找了好久，才发现这种草药就在这一片特别的多！”
　　桑笙有些生气，小声地抱怨道：“怎么没打死他！”
　　暮山手上拨弄着草药，听到桑笙说话又抬起头：“你说什么？”
　　桑笙回过神：“啊？我……我说我帮你吧。”
　　暮山笑着点点头：“哦，好。”
　　暮山：“桑琴，你现在是和程幻公主一起住吗？”
　　桑笙：“对，你有空的话可以来这边坐坐。对了，你别叫我桑琴了，叫我……桑笙吧。”
　　桑笙本来也是想让暮山像程幻一样唤她“阿笙”，可到开口时不知怎么的又改成了桑笙。
　　“嗯？桑笙。”暮山微皱眉有些奇怪，不过很快他又开心起来。
　　他认为这是桑笙想要让他叫的称呼，只他一个人的那种。
　　“嗯。”桑笙轻轻地应了一声。
　　暮山看着采的差不多了便对桑笙说：“那我先回去了，等有空了再来找你。”
　　说完后暮山并没有走，而是踌躇一会然后朝桑笙头上放了一个花环。
　　桑笙伸手取下：“这是？”
　　暮山有些腼腆的低头看着手中的草药：“这是我在各地看到的好看的花。遇到好看的我就摘下，然后编起来，想要送给你。”
　　桑笙嘴角舒长，又将花环小心翼翼地带回去：“谢谢，我很喜欢！”
　　暮山有些紧张的拨弄着手指：“那……那就好。”
　　暮山紧了紧背上的药草：“那我先走了？”
　　桑笙微笑着说：“好。”
　　青宁宫内
　　桑笙带着花环，脚步轻快回到房间内。
　　那一瞬间她感觉到了自己也是有人在意的，也是有人可以给她编花环的。
　　虽然只有一个不如桑奇那一屋子。
　　正巧程幻也醒了，正坐在床上半眯着眼。
　　桑笙一进门程幻就精神了许多。但看到她那一头戴的红黄蓝绿的有些一言难尽。
　　程幻伸手指着自己的脑袋转了转，想表达桑笙是不是脑袋坏了。
　　桑笙坐下：“没坏！”
　　程幻伸手去扯，满脸嫌弃：“这是什么玩意。”
　　桑笙紧张地拉过程幻的手：“别动！这是暮山送我的！”
　　程幻的手一顿，顿时没有了和桑笙开玩笑的兴致。
　　过了一会程幻慢吞吞地吐出一句话：“你是不是喜欢他？”
　　桑笙还在看那个花环，听到程幻说的话后停下了手中的事回答道：“是喜欢的吧。”
　　程幻的语速变快：“什么叫是喜欢的吧！这不是可以随便的！”
　　桑笙：“我看见他会开心。很亲切。”
　　程幻手轻轻攥着被子：“不是由这个来判断的！”
　　桑笙：“那你说是由什么来判断的？”
　　程幻烦躁：“反正不是这个！”
　　桑笙：“你也说不出来啊。”
　　程幻想了想然后道：“你看，你看见我会开心吗？”
　　桑笙：“开心啊。”
　　程幻一喜：“对啊！”
　　桑笙不知怎么反驳程幻干脆摇摇头：“你不懂！”
　　程幻拉过桑笙，有些语无伦次：“不是，我不懂的，什么叫我不懂！
　　我之前还有点对吴过有好感呢！那时候我还我喜欢他，不对，不是喜欢！
　　但这是假的，假的！不是喜欢，我并不喜欢他！不喜欢的！”
　　桑笙眼角染上笑意：“怎么一下又肯说这么多话，不是说一个字都觉得累吗？”
　　程幻拧着眉，有些烦躁。拉过被子就倒下轻轻地发出一声：“哼！”
　　桑笙笑的更欢了，她少有甚至可以说没有见到过程幻这么气急败坏的时候。
　　轩殿
　　暮山端过一碗药送到吴过手边。
　　吴过接住：“你喜欢桑笙？”
　　暮山：“啊？”
　　吴过给暮山解释：“嗯，就是桑琴。现在她叫桑笙。”
　　暮山片刻的愣神，继而失望道：“原来她叫桑笙，是吗。”
　　吴过颇为认真地看着暮山：“嗯。所以，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暮山知道吴过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于是语气坚定的说：“我很喜欢她！可是，现在，不行！”
　　吴过无力地劝他：“你不用管我。剩下的事我能处理。但要是你现在错过了，你会后悔的。”
　　暮山看吴过有些许的颓废，有些慌张：“主子！成事者，必有所失！
　　我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我们要复国！
　　要知道有多少弟兄为了复国而献出了自己的生命，我要对得起他们！
　　所以我不能因为一些个人的原因而耽误了大事！
　　桑笙我很喜欢她。自第一眼见到她我就认定她了！
　　但我很清楚的知道现在还不是时机！所以我都不敢随意地去打探她的行踪，我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
　　主子，我自是知道你心里所想。开始我还认为你是拎得清的，可是现在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你要明白你代表的不仅仅是你自己还有你身后的万千民众！”
　　暮山越说情绪越难以控制，最后实在气不过。于是只留下一句“告退。”便抬脚走了出去。
　　坐在门前的暮山怒气不减。用力地拔手里不知从哪拿来的野草。
　　他实在不愿相信现在在里面的人是他的主子。
　　他一直认为吴过有着自己的谋划，一直认为吴过初心不改。
　　可现在看来他还有几分的心思在大事上？
　　暮山对他很失望，但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暮山抬头看着天上的云，慢慢的移动。暮山很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