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镇长之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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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飞在落跑方面很有心得，很快将那两名守卫甩远了。素来光明磊落的好孩子爱丽莎从来不需要逃跑，对于追逐战并不熟练的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将额头抵在阿铁的背上休息。男孩的心跳在她靠上去的那一刻加快了，爱丽莎心想阿铁一定也到达了体能极点。
“这里不是镇长的家吗？”阿铁环顾周围，“我们跑了这么远。”
一行人一路奔逃，不知不觉跑回了镇长之家附近。
“跑出商人居住区才彻底安全，否则他们总有办法把我们揪出来。我想和公主交朋友，每天都去她的阳台下见她。守卫每次看到我都会驱逐。”阿飞擦擦鬓角的汗水，宽慰爱丽莎和阿铁，“你们放心吧，被抓到最多也就是被打一顿而已。他们不会杀了我们。”
“嘿……你还真是乐观啊。”爱丽莎喘着粗气说。
她快要站不稳了，身体摇摇晃晃的如同火红不倒翁。铁哑铃见状飞到她的侧面，像个扶手似的为爱丽莎提供支撑点。索罗亚适应良好，作为一只身体强壮的宝可梦，它显然还没有从激动人心的追逐战中缓过劲，仍一个劲地在原地追逐自己的尾巴。
爱丽莎吐着舌头深呼吸，许久才缓过气：“虽然你很乐观，但是未免有点逆来顺受过了头。打人是不对的，你不应该适应这个现状。你有想过改变吗？要是必须每天承受一段打才能和公主交上朋友，你难道会心甘情愿吗？”
“什么？！竟然有这种好事。”阿飞喜形于色，“只要每天挨一顿打就能交朋友吗？”
爱丽莎恨铁不成钢地摇摇手指。古代人没有平等的概念，她必须加强宣传。任务过于沉重的爱丽莎绷着一张脸，老成地说教：“你猜怎么着？人和宝可梦是平等的，人和人也是平等的。你再猜怎么着？阿铁是我的男朋友！虽然我们的家庭背景有那么一些差距，但是我们的家人都很支持我们在一起。你不应把挨打作为常态。”
她殷切地盯着阿铁，阿铁红着脸点点头：“我的家境没有爱丽莎的富裕，但是这不能阻挠我们在一起。我们的交往是平等的。”
“是吗？”阿飞像是头一次听说，眼神好奇且充满了新鲜感，“既然人和人平等，那为什么我住在粪堆边上？”
“那是因为当前有很多不合理的安排，但这不代表事情本来应该是这样的。”爱丽莎对自己充满哲思的解释非常满意。
“哦。”阿飞恍然，“那事情本来的样貌又是谁安排的呢？你支持的是黑王吗？”
“你的思维可真跳跃。”爱丽莎不明所以，“怎么扯到黑王身上了？”
“听说黑王每天都在宣传理想之类的东西，说什么现实不合理，要否认现实。”阿飞真诚发问，“事情本来的样貌是黑王的安排吗？”
“不，应该也不是黑王的安排。究竟是谁的安排我也说不上。”爱丽莎卡壳，但很快将话题转到自己熟练的方向上。
“我觉得现实和理想都很重要。”爱丽莎有备而来，自信发言，“一直追求理想而不顾及现实只会让人生活在虚无缥缈中，一直着眼于现实会让人忘记前进的方向。‘爱’能调和理想和现实！”
“哦！你想开创一个崭新的流派。加油！”阿飞面露憨厚的笑意，朝爱丽莎和阿铁道别，“这就是今天的城镇导览了，喜欢的话别忘了向你们的朋友宣传。希望你们能享受在双龙镇的生活。另外也希望你那只会飞的放电老鼠能原谅我。”
“它叫电飞鼠。”阿铁展开右胳膊，电飞鼠立刻像飞上树梢那样停在他的胳膊上。它高傲地叉着腰，扭捏半晌后朝阿飞伸出手。
“它原谅你了。”阿铁道。
阿飞握住电飞鼠的爪子：“真是不打不相识啊，很高兴认识你。”
“瞧！这就是我所说的‘爱’啊！”爱丽莎自我陶醉地说，时刻不忘宣扬立场，“你对宝可梦的爱让电飞鼠认识到你不是坏心眼小孩，你用爱化解了你和电飞鼠之间的信任危机。”
说罢她叫住转身打算离去的阿飞：“明天早上能麻烦你来市政厅一趟吗？我觉得新任镇长可能会将新任务委派给你。”
今天天色已晚，爱丽莎决定先在镇长之家住下，梳理一下今日的见闻。明天将是新镇长制定发展战略的第一天，虽然她还不明白市政厅如何运作，但是现在被赶鸭子上架，不是畏首畏尾的时候，她管不了这么多了！她计划着在市政厅召开会议，和当地的官员以及重要商人们共同讨论镇子未来的方针。
公主的父亲是重要的商人，开会肯定少不了他，说不定还会捎上公主一起来。想到这里，爱丽莎掩饰不住狡黠的笑容。如果阿飞也能来会场，那么两人将拥有正式见面的机会。
“你不是想和公主交朋友吗？”爱丽莎嘴角上扬凑近阿飞，宛如接头时说暗号似的对阿飞说，“明天。市政厅。公主。”
基于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缘由，爱丽莎直觉她必须帮助阿飞和公主，否则她和阿铁可能会陷入与时空有关的麻烦。虽说与大吾那样动辄影响丰缘乃至世界经济的人相比，儿童的直觉并不值几个钱，但是爱丽莎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是破罐子破摔的时候，就算押错了罐子，多摔几个也总能摔对，这正是穷举法的魅力。“穷举法”是她从夏卡寄来的数学书上学到的，机敏的爱丽莎立刻活学活用。
她转向阿铁，端详着男孩帅气的眉眼，斟酌道：“我总觉得，阿铁你和阿飞还有公主有深厚的缘分。”
“我也有这种感觉。”阿铁沉吟，肯定了爱丽莎的直觉。他将目光转向阿飞，良久对视后，阿飞率先脸红了，他局促扭转视线。
“抱……抱歉，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阿飞结结巴巴地道歉。
阿铁：“......”
“总之，先按照爱喵说的做吧。”阿铁似乎也没思考出个所以然，深沉叹气。
爱丽莎随口朝阿飞说了个时间，阿飞记下，向两人道了别。爱丽莎和阿铁回到来时的树林里，找到神龙和美洛耶塔，叫上它们一起，去镇长之家下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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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妙喵推测的那样，神龙在镇子上家喻户晓，光是和它一起走在街道上便会引得过往行人瞩目。镇长之家的守卫甚至没有找爱丽莎索要赴任的文书，光是看见二人身后的神龙，便毕恭毕敬地将两人放行了。
前任镇长的家具仍被好端端地保留在房子内，桌椅床铺上被罩了层黑布，神龙扇了扇翅膀，墙上的蜡烛重新被点亮，黑布被吹开，陈旧的历史气息消失了，橙色烛光营造出了家的温馨感。
“这里就是我们的大本营了。”爱丽莎兴致浓郁地参观屋子。房子后门通往巨大的后院，守卫森严，高耸的铁质围栏将花园和外面的广场与街道隔绝开来。她趴在窗户上朝后院的守卫们挥手，但是没有人回应她。
“这里可真是等级森严，想要推行平等，必须要打破人与人之间的界限。”爱丽莎对着身后说。
然而阿铁并不在她身后，她的宝可梦也没有跟上她。爱丽莎抓抓头顶，看来自己兴奋过头了，忙着参观房间，以至于和大家走散了。
从楼下厨房的位置飘出浓郁的奶香，爱丽莎翕动鼻翼，像一只嗅觉比人类灵敏一亿倍的甜胖妮，表演陶醉地顺着气味传来的方向下楼。
在一楼通向厨房的大厅她见到了神龙。它无精打采地趴在大厅中央，庞大的身躯将房间塞得满满当当。巨大的尾巴无处安放，只得伸出门外去。
“你还好吗？”爱丽莎上前问，将前额抵在神龙的额头上。神龙的吐息洒在她的胸口，过于冰凉，让她产生了自己在吹风扇的错觉，“你看上去十分寂寞。”
她的视线落在神龙胸前挂着的黑灰色宝石上。光洁的石头外壁映照出爱丽莎无措的脸。
神龙缩了缩翅膀，将身体团成一团：“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它换了个话题。
爱丽莎的表情更加空白。她仔细检索记忆，但觉得自己今天表现良好，将公务处理得仅仅有条，并没有犯“瞬间失忆”这样的老毛病，堪称模范儿童。如果丰缘举行模范儿童总选举，她十有八||九会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思及此，她自豪地双手叉腰，高高昂着头，眼睛里光彩重现，如同一只骄傲的小公鸡。
“明天早上开会，你通知下属和商人了吗？”神龙提醒，“你打算等明早到了市政厅之后，在那里对着空气表演单口相声吗？”
爱丽莎：“......”
“真……真亏你还记得这个。”爱丽莎羞愧地说，这是新任镇长工作的大失误，值得好好反省一番，“要怎么通知下属和商人？我连市政厅的工作人员名单在哪儿都不知道。”
“我刚才差宅子的守卫去通知了。”神龙说。
“谢谢你。你真是太周到了。”爱丽莎松了口气，雀跃地蹦了蹦，抱住酋雷姆的脖子。
和每一次的对话一样，神龙没有回答，它重新闭上了眼睛，看上去已经困了。
“你想吃点东西吗？很快就是晚饭时间了。”虽然自己的晚饭尚且没有着落，但爱丽莎依旧向神龙发出邀请。她的语气难得十分严肃。她审视神龙的身体，她希望自己的双眼是精密的医学仪器，能扫描出神龙究竟出现了什么问题。
“我不需要吃饭，我就是能量本身。”神龙缓缓回答。它的声音半梦半醒，声线苍老，薄而窄，像干瘪的枯枝，就连空气都能将它折断。但爱丽莎却从中感受到了某种浩瀚和博大。
她在神龙的洁白的羽翼下席地而坐，依靠着它的前胸。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思绪充斥她的神经，思绪宛如被泡在深海中。她放松身体，闭上眼睛，视觉陷入一团黑暗。
“很多很多年前，在现在大约是双龙镇的位置，落下了一颗巨大的陨石。”苍老的声音连绵不绝地涌入爱丽莎的听觉，她视野前方出现了模糊的地平线。在广阔的平原上，庞大的陨石落地，激起滚滚烟尘。
“那个世界和现在的不同，那个世界一团死寂，听不见活物的声音。生命的产生需要能量，需要特定的元素，而那个世界缺乏能让生命附着的元素，例如硫和汞。这两种看似对立的元素能调和出让生命得以附着的土壤。那个星球缺乏这样的土壤，而那颗天外陨石带来了这两种元素。在陨石降临后的亿万年间，元素以能量交换的形式在这个世界流动，硫是物质性的能量，汞是内在的能量，它们附着在盐上，成为一体，为生命的诞生提供了物质和精神的土壤。”
爱丽莎的视野中像贴图似的出现无数零散的图像，暴雨冲刷陨石，狂风侵蚀它的表层。陨石逐渐分崩离析，尘埃随着渗入大地，又随着雨水流入大海，通过亿万次的水循环蔓延至世界各地。
神龙的声音戛然而止，喘息声在大厅内回荡。
“然后呢？”爱丽莎仰起头，询问故事的后续。
“我累了，后续就留到明天吧。”神龙将头埋进翅膀。
爱丽莎点点头，她拍拍神龙的肩膀告别，起身正准备离开，却被神龙叫住了。
“爱丽莎。”它说，“没有什么东西是永远存在的，元素也有衰减消亡的一天。你能替我实现一些心愿吗？”
爱丽莎不明所以地转过头，她搞不懂元素消亡和实现心愿之间存在什么联系。但神龙拜托她是信任她的表现，爱丽莎喜气洋洋地张开胳膊，大声说：“当然没问题！我会努力实现你的任何愿望！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尽管告诉我吧！我最近可能有些忙，但如果不是困难的愿望，我会尽力每天实现一个！”
“谢谢你，不是困难的愿望。”神龙回答。它顿了顿，说道，“今天的愿望是……你有什么拿手菜吗？我想吃点东西。自从身体每况愈下，我已经很久没有吃东西了。”
“我擅长哞哞鲜奶配燕麦水果。这是我唯一会的。”爱丽莎神气十足地说。神龙对她的厨艺感兴趣，这令爱丽莎热情高涨，“这道菜小猫怪、妙喵和铁哑铃都吃过。吃过的宝可梦都说好！虽然我不清楚在古代能否找到材料，但我会加油找找。麻烦你稍等片刻。”
她激动地朝走廊深处奔去，兴冲冲的推开厨房门，哞哞鲜奶的香甜气息瞬间扑面而来，充斥了她的嗅觉。阿铁站在厨房的灶台前，腰上缠着围裙。灶台上架着一口锅，他低着头，专注地用勺子搅拌锅中的液体。暖热的蒸汽上涌，男孩的脸像是被罩在了天鹅绒中。在橙色烛火的映照下，他的五官闪烁着。
爱丽莎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寂静。她放慢脚步，朝阿铁走去。
除了美洛耶塔和电飞鼠外的宝可梦们要么在房间中休息，要么被美食的气息吸引，围绕在阿铁身旁。美洛耶塔用阿铁的电话手表播放修改后的《古老之歌》的录音，在落地窗前翩翩起舞。电飞鼠瘫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阿铁的手机。手机上正在播放阿铁录制的游戏实况视频。电飞鼠一边惬意地抖腿，一边专注收看。阿铁这一次请了两周假。为了保持活跃度和话题度，他录制了许多游戏视频，拜托经纪人小姐每天上传。
小猫怪最先觉察到了房门的开启，它敏锐地竖起耳朵，朝爱丽莎晃晃尾巴，提醒似的对阿铁叫了两声。
阿铁抬起头，他眼睛被水雾熏得湿润，脸颊上带着些许红晕。他猝然睁大了眼睛，看上去略微有些无措，仿佛他所做的事是个秘密，而爱丽莎的出现让秘密曝光了。
“我在做晚饭。”他对爱丽莎说，微微一笑，“我之前说过，以后我会负责做饭。我并不擅长做饭，所以想借着我们外出的机会练习。”
他的视线落在炉灶旁的矮桌上。爱丽莎伸长脖子，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桌子上摊着一本菜谱。菜谱被翻到了第一页，上面画着某种用鲜奶制作的糊状食物。
“这是我妈妈的菜谱。”阿铁解释，语调稍显忐忑，“我从最简单的学起，今天的晚饭是哞哞鲜奶燕麦粥，希望你能喜欢。”
“你真是……太了不起了！我当然很喜欢，谢谢你。”爱丽莎被震撼到双眼发直，半晌才回过神，“如此多才多艺，你……你难道才是真正的模范儿童？！”
“模范儿童是什么？我算不得模范，平常在家都是我妈妈做饭。”阿铁小声反驳。他抿了抿嘴唇，而后像是鼓起勇气般望进爱丽莎的眼睛，“模范儿童算不上，但是我想成为模范男朋友。”
“你已经是模范男朋友了。”爱丽莎感动地扑向阿铁，将脸埋进他的肩膀。她喜欢体贴又温柔的阿铁，开心的爱丽莎内心像揣着一颗小太阳。
“我也要成为模范女朋友才行啊。”她大声承诺。
哞哞鲜奶粥煮开了，气泡咕嘟翻腾，阿铁面颊通红地扭过头。为了展示模范女友的实力，爱丽莎请阿铁和宝可梦们入座。她打开橱柜找出几口许久没用过的碗，拿纸巾潦草擦了擦，将燕麦粥盛入碗内，学着咖啡厅女仆多萝西的样子，喜笑颜开地将食物端上桌分给大家。
她没忘记神龙的点单，然而将厨房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树果。
“你在找什么？”阿铁问。
“树果。”爱丽莎将方才和神龙的对话一五一十地告诉阿铁。
“后院有一棵柿仔果树。”阿铁放下餐具起身，拎起背包后叫上铁哑铃和妙喵，又朝爱丽莎招招手，“想一起去摘果子吗？”
“你还会摘果子吗？”爱丽莎张大嘴，感觉自己“模范儿童”的头衔岌岌可危。
“我喜欢自然，假期经常在乡下的田野上钓鱼、发呆，寻找创作的灵感。我认识涟漪镇乡下的每一条小溪，每一棵树。”阿铁牵过爱丽莎的手，领着她和宝可梦们走向果树，“看，就是那一棵。”
柿仔果树长在茂密的树丛间，橙红色果子压弯了枝头，色彩鲜艳如同大吾收藏中最耀眼的红宝石。
“那就拜托铁哑铃和妙喵用招式将果子摘下来。”爱丽莎兴奋地朝果树挥挥手。
“在此之前必须爬上果树找出那些成熟的果子。”阿铁来到树下。他抬头估量了一下树干的高度，抬起胳膊和腿准备爬树。
“嘿，能放着让我来吗？”爱丽莎想要为阿铁分忧，同时不愿意错过这个热闹，不想就这么在树下眼巴巴地干看着，“这在模范女朋友的业务范围内。”
“没问题，交给你了。”阿铁点点头，腾出树干前的草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妙喵用超能力在耳朵间点了一颗紫色的光球，为两人照明。
爱丽莎没爬过树，不清楚该如何操作。她将双臂绕过大树的主干，抬高右腿够向低空的树干。然而她个头比阿铁矮，外加穿着连身裙，不方便运动，无论如何都爬不上去，像是在树下做高抬腿运动。
“爱丽莎。”她听见阿铁呼唤她的名字，转过头去看见男孩蹲在了草地上。他微微压低脑袋，指了指自己的后背，“踩着我的肩膀上去。”
“真是不好意思啊，但是还是拜托了。”爱丽莎点点头，双手扶住树干，脱下鞋子，双脚踏上阿铁的肩膀。
男孩的肩膀尚且单薄，踩在上面能感受到他骨骼的脉络。爱丽莎觉得自己像踩在平衡木上，双腿晃晃悠悠，摇摇欲坠，心跳不由加速。忽然，一双手稳稳抓住了她的脚踝。双手手指指腹有薄薄的茧，那是常年抚摸吉他的琴弦产生的。手掌面积比她父亲的小许多，但仍旧传递给爱丽莎稳重和可信赖的感觉。她骤然放松了下来，意识到自己和阿铁的接触似乎有些过于亲密了一些。
她朝树上挪动，同时不忘对阿铁说：“我们靠得这么近，会怀孕吗？”
阿铁的肩膀大幅度颤了颤，爱丽莎觉得可能是自己体重超标让男孩站不稳了，赶紧爬上近处的树干。半晌，树下响起男孩的声音：“不会。”
“不会吗？”爱丽莎高兴地说，“那真是太好了。”
“嘿，爱丽莎。”阿铁似乎犹豫着想要解释或者科普些什么，“丰缘的孩子上过生理课程吗？”
“应该是上过的吧？”爱丽莎也不太确定。她对与生理相关的话题有印象，但无论如何都记不住细节，不出意外的话大概是忘记了。她弯下腰去和阿铁对视，男孩的目光却有些闪烁。他的脖子红了个透彻，微微侧过头躲开爱丽莎的直视。
“合众的生理课上教了什么？”她一边回忆，一边好奇地问。
“……关于男孩和女孩的生理结构，然后还有一些别的……呃，比如如何自我保护之类的。”阿铁吞吞吐吐地说。
爱丽莎没听明白，困惑地挠头。她最近一思考问题就觉得头痒，老喜欢挠头，该不会是要长脑子了吧？
“那……这个怀孕又是怎么回事？怎么才能怀孕？”爱丽莎的求知欲相当旺盛，刨根究底，“人类怀孕和树结果是一回事吗？”
阿铁的脸在夕阳的背光下晦暗不明，爱丽莎看不起他的表情，他的声音听上去像是被鱼刺卡住了：“……通过……特殊的方法……我家有教科书，等回去之后你可以看看……这些是……孩子们也应该掌握的知识。嘿，爱丽莎，我们还摘果子吗？”
爱丽莎这次记起她上树的目的。她拍拍脑袋，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果子上。忘性十足的她并没有把方才的话题当回事。听见不会怀孕后便彻底放下心，喜滋滋地去挑选果子了。
“这颗果子熟过头了。”她抓过一条枝干，指着柿仔果对阿铁和宝可梦们说，“太可惜了，软得不成样子了。”
她妈妈说过，果子有果子的生命周期，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的。这与神龙方才的说法不谋而合。爱丽莎尚不能参透其中的意味，但她直觉熟过头是一件令人悲伤却无法阻止的事情。两王说神龙没有生病，它只是处在生命的某种状态。它难道也熟过头了吗？
一股巨大的悲伤袭向爱丽莎，令她几乎无法呼吸。她甩甩脑袋，自我防卫似的清空头脑，忘掉这些思绪的片段。不气馁的她再接再厉探索果树，搜寻能吃的果子。
大约半数的果子熟得刚刚好，爱丽莎每发现一颗成熟的果子，便激动地对着铁哑铃吆喝，由铁哑铃用铁头将果子从树梢上撞下来，再由阿铁装进背包里。
“差不多足够了。”阿铁喊道。
爱丽莎收工，从树上小心翼翼地跳下来。辛勤的工作令她满头大汗，看着阿铁那一背包沉甸甸的果实，爱丽莎神采飞扬，心想自己终于通过努力保住了“模范儿童”的称号。
谢过宝可梦们后，她与阿铁一行返回厨房。阿铁把哞哞鲜奶和燕麦混合在一起，爱丽莎亲手将树果切成块状，均匀放进燕麦牛奶中。阿铁和宝可梦在桌子前坐下用餐，爱丽莎心系神龙，告诉阿铁自己暂时还不饿，将燕麦牛奶端给神龙。
“你们刚才在摘果子，我在大厅里也听见。谢谢你。”听见爱丽莎的脚步声，神龙睁开眼睛。
“不客气，这都是作为朋友的我们应该做的。”爱丽莎将碗放在神龙面前，“你的听觉可真灵敏。”
“我无处不在，以元素的形式流淌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神龙回答，它埋下头，爱丽莎的料理瞬间被吃得干干净净。
“好吃吗？”爱丽莎上前问道，“你感觉……好些了吗？”
“我感觉很温暖。”神龙用低沉的嗓音答道。
爱丽莎昂起头，企图找出神龙与先前的不同之处，例如逐渐愈合的伤口，抑或是变得光洁的鳞片。然而她什么也没有发现。
“虽然我不清楚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会努力实现你的愿望。如果这样能让你开心，并逐渐治好你，就再好不过了。”她握紧拳头，目光坚定地望进神龙的眼睛。她的眼睛仿佛在燃烧。
乐观的爱丽莎坚信，只要付出辛劳，便一定能取得成功，这是这个世界颠扑不破的真理。她绝对不会放弃神龙，她会用希望的火苗在神龙黑暗的梦境中点亮长明之光。
“现在你该休息了。”她叮嘱神龙。看着它缓慢闭合的双眼，她轻声说，“做个好梦，我们明天见。”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镇长之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