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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六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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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王呷了一口茶后,才道:“我暂时还没想到什么好的办法,若是生生地把人救出来,也于事无补,总不能让你们东躲西藏地过日子。”
瑞王问道:“曹允图怎么样了?”
“皇兄已经将他关起来了,可我听说,他的那些部下,正设法救他,说不定……”
“说不定什么?”
“说不定他们会趁机出兵谋反,反正横竖是死,以曹允图的性子,是决计不会这么束手就擒的。若他真要动兵,不但是皇兄,连你我都不能幸免于难。”翊王皱着眉头,似乎这一天已经到来了。
瑞王沉吟半晌,突然又站起来,不停地来回踱步。翊王也在埋头沉思,二人就这么一同默默地思索着。
蓦地,瑞王停下脚步,冷不丁地问:“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进来的?”
翊王道:“这里的首领名叫廖暄,你该认识了吧?他是大司马袁如的部下,我同袁如交情不错,是托他帮的忙。”
瑞王一听袁如,便计上心来,道:“四哥,有句话,我早就想跟你说了。”
“你说。”
瑞王又往外看了看,才又坐下,伸出一只手来,示意翊王往他跟前靠近些,翊王把脖子往他面前一伸,瑞王拿手遮了嘴巴,对着翊王小声地道:“若曹允图真要这么无法无天,索性你就借袁如的势力,把曹允图之流一网打尽,再将皇兄取而代之。”
翊王像被火烧了一样,往后一退,坐直了身子,惊愕地望着瑞王。
瑞王见他这么惊讶,又道:“四哥,你文治武功哪里不比大哥强,这是人尽皆知的事,论起来,若不是大哥命好,也坐不了这个皇位。若是你能取而代之,一则能把曹允图除掉,二则,也是大俞百姓的福气。我这些日子,可听了不少民间的事,听说百姓到处都在怨声载道,民不聊生,如此下去,就算曹允图不做什么,老天爷也不会放任不管。既然如此,你不如替天行道,为天下百姓冒一次险。”
也许在他的心里,早就对他的这个皇兄有了微词,不过那些微词,也仅仅是为皇帝不念兄弟之情。可一想到,他们杨家祖辈打下的江山,若在皇兄的手里毁了,他就咽不下这口气。
他以为,这世上的恶人,也不仅仅只有曹允图这样的一种,还有像他皇兄这样,因为愚蠢而恶的人,这种恶人,因为无知无能,所以会心无挂碍地肆意作恶,这种恶人,有时候比曹允图这样的还要恶劣。曹允图是有分寸的恶,只要能达到他的目的就行,与他无关的他根本不会沾手。
而他的皇兄,简直就是无恶不作,一味地任性乱为,只要他高兴,他想怎么胡作非为,就怎么胡作非为,根本没有轻重。
如此下去,大俞该怎么办?难道祖辈的江山就毁在他手里吗?他对得列祖列宗吗?对得起天下的百姓吗?所以,与其让他这么大逆不道,不如他们也“大逆不道”一回,一报还一报,把他赶下皇位,解救天下苍生。
他压着嗓子把这番肺腑之言,说给翊王听。翊王听后也不吱声,只是低着头。
其实翊王,对这个皇兄也是十二分的不满,皇帝的那些怙恶不悛,他比瑞王知道得还多,他也为天下百姓叫屈,也痛恨曹允图之流,只是他把那君臣之道,记得很牢,不敢动轻举妄动。即便在皇赏那里受了很多的委屈。
因为他从小就比皇帝聪慧,文武皆胜过皇帝,所以皇帝对他一直都很忌惮。虽然许他参与朝政,但那也只是招安之策。
只有在犯了边衅的时候,才会特许他一些兵权,命他平定叛乱。他虽然骁勇善战,立下许多战功,可皇帝从来都是只赏他些金银财宝,并不给他职权,而且在他一下战场的时候,就将他的兵权收回。他这些年,过得很是忍耐,只有在无人时,才会喟叹人生的不公。这些心事,他连瑞王也不曾说过。
所以,今日瑞王这么一说,便说到他的心里去了。他就不免动了心。
不过,他可不敢形诸于色,毕竟这种事情,只要露一点痕迹,就会有性命之忧,哪怕是在瑞王面前。
于是他道:“可是这毕竟是大逆不道的事,我怎么能……”
瑞王同翊王两人,不仅是亲兄弟,更是知己,翊王的这个心思,虽然从未表露过,但瑞王依然能嗅到一些蛛丝马迹。
在瑞王的心里,即便没有今日的事,他也想翊王能坐上龙位,更何况到如今无路可走的地步,他就想,时运已到,也顾不得许多,索性就大胆说了出来。
“四哥,自古以来,为皇位之争,弑父杀兄者屡见不鲜,你又何必拘泥这些呢!再说,大哥是个贪生怕死的人,你只要除掉曹允图这个祸根,逼大哥退位就可以了,未必要他的命。”他谆谆劝告,“或许,你是信不过我?觉得我是怂恿你?是害你?”
这种事情毕竟是大事,翊王有犹豫也是人之常情,他不犹豫才不正常。
翊王道:“我怎么可能信不过你呢,只是我们没有兵力,拿什么夺位呢!”
瑞王见他松了口,便又道:“你不是说过,你带过的那些部下都很拥戴你吗?再说你跟袁如交情又好,他手握重兵,可以想办法拉拢他,我知道有一些朝臣,早看不惯曹允图,你就把曹允图谋反的事跟他们都说,难道他们还会不为所动吗?若是被曹允图篡权成功,到那时候,他们还会安然无恙吗?他们既然担心将来地位不保,难道不会想办法抵抗吗?”
翊王想这话十分有理,那些看不惯曹允图,与曹允图有私仇的人,肯定不会坐以待毙,任由曹允图肆意乱为的。可是那要紧的事,却有一件,他道:“可是那信件全部在皇兄手里,我如何去跟那些大臣们去说呢!”
这确实是个大麻烦,一时间,瑞王澎湃的心情,又低落下来,垂起头沉思着。
两人都默然不语,许久之后,瑞王道:“你知道岳筝被关在哪里吗?还有那些从花星来的人,他们身上肯定有证据,不如趁此机会,让他们交出证据,将功折罪。”
翊王思忖了片刻,道:“五弟,你老实告诉我,你真的不知道这个岳王妃是细作?”
瑞王几乎跳脚,“四哥,连你都怀疑我?我若是知道,还会让她被发现?被关进大牢吗?”
他说着说着,才发觉他这话也不尽然,他是知道的,只是知道的太晚而已。
翊王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别生气,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明白了,行吧,我去找找这位岳王妃,看看能不能找出证据。”
他顿了顿又道,“希望曹允图不要做困兽之斗,不然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怎么?你是舍不得你这位老丈人吗?”瑞王不甘示弱。
翊王指了指瑞王,“你也太小心眼了!我先走了,有事我再过来。”
瑞王忙叫住他,“四哥,还有一件事,我想请你帮我。”
翊王问:“什么请不请的,有事你直说便是。”
瑞王记得,他说要回报岳筝,放她一条生路,他还没能做到,于是他道:“是岳筝,我答应过她,会放她一条生路,因为她救过我,而且我如今这样,是我自己咎由自取,若不是我们将她绑来,她未必会有今日,所以,我想请你帮我,你拿到证据之后,就放她走,其他的人随你怎么处置。”
翊王神情凝重地望着他,片刻之后,他才道:“放她走了,你怎么办?你的病怎么办?我当然会救她,可我是为了你的病,不是为了放她走。”
瑞王苦笑,道:“我的病就听天由命吧,我不想欠她的人情,我想把欠她的,都还给她。”
“你这是何苦呢?”翊王不解,“难道你对她真……”他本想说瑞王对岳筝动了真感情,可话到嘴边,又觉得多余,说了也是徒增人意,反倒惹瑞王伤心。
翊王转而道:“我明白了,我先走了,你自己多保重。”
翊王离开瑞王府后,就去了崇理寺的监牢,他知道岳筝等人,就被关在那里。
来到监牢里,打点好了人,他见到了岳筝,那个初次见面,让她挪不开眼的姑娘,他总觉得岳筝面善,像在哪里见过。这次再见她,他愈发觉得她眼熟了。只是他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
岳筝见是翊王,眼睛里顿时有了光,“翊王,你怎么来了?”她站了起来,翊王耸立在她眼前,身形比瑞王更显高大。
翊王打量了一下他们三人,开门见山地道:“如今有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们要不要听?”
宋冉雨急忙站起来,问道:“什么将功赎罪的机会?”
“交出你们跟曹允图勾结的证据,就可以马上放你们走。”翊王十分镇定。
他们三人面面相觑,宋冉雨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呢?”
“你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岳筝低着头,一言不发,她其实也不相信,可翊王的话,也不无道理,他们真的没有别的选择,若依她的意思,她是很想逃出去,毕竟她还要救她的家人。
宋冉雨与严文又面面相觑,严文道:“证据可以给你,可我们有一个条件。”
“你说。”翊王很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