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阴何处》墨落无何

24、认生

　　“我得给若儿买点东西，都五年没见了，不买点东西，怕他认生。”

　　华阴很热闹，城里人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各种小贩都有，忽然，宋离年的母亲看到了糖人，想起六年前张离若跟她一起吃糖人的情景，便摸摸自己兜里的铜板，刚好够。

　　怎料六年了，物价早就涨了，宋离年母亲同那小贩软磨硬泡了好久，最后各退一步，小贩偷工减料，捏了一个，宋离年母亲也心满意足拿到了糖人。

　　宋离年看看母亲，舔舔嘴巴——他还从不知道这神奇的东西是个什么味道呢：“阿娘，离年也想要一个。”

　　“离年乖，阿娘，……”张夫人脸上皱纹多的让她丝毫看不出她曾经名门闺秀的样子，她低低头，艰难道：“阿娘实在没钱给你买一个了，以后，以后啊年再吃，行吗？”

　　宋离年收收唾沫，点点头。

　　可五岁小儿能忍得住什么，还是在他母亲转头时一口舔在糖人的脚上——只是很不幸，被他母亲发现了，他母亲又痛心，又后悔，气得打了宋离年一巴掌，

　　宋离年的脸被打的火辣辣的疼，撇撇嘴，忍着眼眶里的泪花。

　　母亲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小心的把宋离年舔过的糖人的腿掰了下来，喂给宋离年，并再三警告，不准再偷吃了。

　　宋离年心满意足的吃到了糖人的脚，开心的把挨的那一巴掌全抛在脑后。

　　到了张家，几经周波，见了张离若，十六岁的张离若坐在中堂，周身青涩之气未退，可那冰冷的表情却俨然有了些家主之风。

　　糖人送了出去，还没等张离若看清缺没缺腿，就随手塞给了身边侍卫，叫宋离年眼馋了好长时间，胆怯的跑去问他能不能给自己吃。

　　侍卫看了看大公子，大公子滞了一下，随后挥挥手，让给了他。

　　宋离年最后还是吃到了糖人，他想这个哥哥待他真好，连糖人都能让给他吃。于是很喜欢这个哥哥，有事没事喜欢给哥哥编草环，编蚱蜢，自己过生日也不忘问哥哥生日。

　　哥哥也带他很好，很关心他，天天给他喝一种甜甜涩涩的药治病，虽然不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
　　后来他娘死了，就没人给他过生日了
　　他哥哥很不在乎生日，连自己的生日都忘。
　　宋离年给哥哥准备好礼物，张离若很好奇：“你怎知今日我生辰？”

　　“问的阿娘。”
　　礼尚往来：“你的呢？”
　　“我没问，阿娘走了，没人知道阿年什么时候生辰了。”宋离年说着有些委屈。

　　张离若忽然鼻子酸了一下，又紧紧皱住眉，压低声音道：“以后和我一起过吧。”
　　“对了，阿兄，我的病好了吗，以后不喝那个药了吗？”
　　“不喝了”有人替你喝了。

　　十二岁，宋离年第一次蛊毒发作，张离若回家后一侍卫反缚着他，地上横七竖八倒了许多尸体，见了张离若，宋离年的蓝瞳立刻变为黑瞳，

　　想起刚才自己做了什么，顿时小脸煞白，对哥哥道：“哥哥，啊年做了坏事，啊年杀了鸡，杀了兔子，杀了鹦鹉，还杀了人。”

　　张离若抬起他下巴，仔细看了看他的瞳，示意手下放开他，两侍卫犹豫了一下，放了手，
　　张离若摸了摸他的头：“不怪你。”怪我。

　　“我是不是病还没好啊，不然，好端端的，为什么想杀人啊？”宋离年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

　　张离若硬生生的冲宋离年微笑，安抚他的情绪：“正常，啊兄也杀人，有时也想杀人。”说着向缚着他的那个侍卫抬了下下巴

　　那人立刻接道：“属下杀过的人，能把城门后的湖都给填了，经常在夜里合算明天要杀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