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修】重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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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坠入温柔》
2021.0710 文/ MS.梦梦奈。
“月亮照回湖心 野鹤奔向闲云 我步入你”
chapter 01
屋外，泛着橘光的云彩在天边翻涌，给女孩稚嫩的脸颊镀上了一层金。
是这里少有的一次好风光，时间的流逝让光线越来越缥缈
门前，十岁的小女孩紧紧攥着女人奢靡的衣角，眼尾染上了一点红。
“......能不能不要走啊？”声音染上了一点儿哭腔。
“星星乖一点，妈妈只是暂时离开一段时间，好吗？”
女人把攥着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扒开，用着最温柔的态度说着最无情的话。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女孩眼里的光熄了一瞬，随即又仰起期盼的眸子望着面前的女人，细碎的光芒里带着一丝柔软的意味。
女人愣了一下，没再说什么，只是笑了笑，抚了抚女孩柔顺的及肩发。
转身离开，渐行渐远的背影越来越模糊。
“妈妈，妈妈！”她追随着面前越来越模糊的背影，拼命撒开步子拼命向前跑去。
期盼能追上她，能让她带上自己一起离开，哪怕是能和她再多说一句话，一句话也好......
“砰——！” 她没能追上女人，失重感袭来，黑暗中的一丝光芒陡然熄灭······
*
窗外夜色迷人，几颗大而明亮的星星镶嵌着夜空。月上中天，皎洁温柔，柔和的月光把夜晚烘托出一片平静与祥和。
月亮的光透过窗明几净洒进平仄阴暗的房间内，照在了女孩因痛苦而神情扭曲在一起的脸上。
指尖无意识地深深掐进了手心里，沁出鲜血来。
直到一阵急促的铃声划破天际，女孩才从梦魇中挣脱，一脚踩空，“噔”的一下坐起来，及腰的长发凌乱不堪，汗水打湿了她的刘海，软乎乎地黏在了额头上——
林炘用手背抹了一把汗，汗水混进了生理性盐水，与血迹融合在一起，隐隐发痛。
林炘却丝毫不在意，指尖脚趾蜷缩在一块儿，惊魂未定。
——这里不是梦中那个令人窒息的深渊，周围的落地灯散发着温暖的光芒，窗外偶尔传来几声猫叫或树叶簌簌作响声，恍若隔世。
呼。幸好
林炘顿了一下，平复了自己跌宕起伏的心情，指尖捏着被子去接起那串冰冷数字的电话。
几乎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一串没有备注的数字，显示所属地纷城。
但让林炘感到疑惑的是，她移开视线抬头看着墙上的时钟，时间显示晚上十二点——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打来电话？
已是深夜，在小镇里已没了傍晚时的万家灯火和热腾腾的饭菜，取而代之的是黑沉沉的天空和少许星星，以及一弯温柔月。
“什么事？”话一出口，她才发觉自己的声音还有点发抖，对着空气轻蹙了一下眉。
“喂啊，你赶紧来纷城吧，你外婆她......”
屏幕对面的唐尔若似乎没发现林炘的不对劲，一向冷静自持的她反而有点儿颤抖地说出这句话。
林炘愣神了两三秒，才反应过来，倒吸了一口冷气。后面是什么话自然不言而喻。
流星赶月般地挂了电话，把一星期后去纷城的火车票和机票都退了，订了最快的一次程票。
林炘的外婆这几个月来咳嗽越发严重，半夜睡梦中林炘都能隐隐约约听见粗噶的咳嗽声。
林炘发现后，心知外婆不能再在这待下去了。纷城虽然令她反感恶心，但这几年的商业发展也日新月异了，这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本着林炘实在放心不下外婆，而自己的户口也在纷城，高考必须在纷城就考，于是，林炘下定决心前往纷城照顾外婆再一边读书。
一切都按照正确的轨道继续行驶，可如今她的母亲唐尔若却告诉她——外婆又出事了。
这让她不得不打断原定的计划，当机立断地收拾了行李，凌晨一点踏上了前往纷城的火车。
火车呼啸着刺耳的长笛离去，似是要宣告全世界——这列火车终于驶离了这穷乡僻壤的小镇。
*
飞机一路上颠颠簸簸，林炘一阖上眼皮就睡虫袭来，但却又心底的一股酸涩和担心迟迟无法入睡。
小时候的画面一帧帧像播放电影一样在她脑海里闪过一幕又一幕，林炘太害怕了。
她太害怕就此失去外婆了。
当时电话里“铿铿锵锵”的机器碰撞声、医生护士的喊叫声无一都在扯着她脑里的那根神经，精神高度集中，让她在无形中产生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
——
几经波折，转机再转机，紧赶慢赶，正午十一点，骄阳正盛，飞机安全降落到纷城。
一下飞机，机场人来人往，热浪在翻滚，连吹过的夏风都若有似无地带上了一股热意。
这里不像外婆和林炘住的那个小镇，那里连日阴雨绵绵，天空暗淡无色，市井长巷，聚拢来是烟火，摊开来是人间。
林炘抬头望了望机场外明亮悠远的天空，和记忆中的那个纷城的天空逐渐融合在一起，似像非像，却物是人非了。
林炘没有多余的时间来感慨，现在必须去医院了。
提着行李箱，压低帽檐，戴上口罩，一连串熟稔的动作下来流畅无比，像是已经做过很多次。
一边用手机询问出粗车是否已到，一边又大步流星地拖着厚重的行李箱在机场里奔跑起来。
——
另一边，同样是刚下飞机的三个人驻足在机场外，俊男靓女俨然成了一道风景线。
“诶不是？云净你家司机干什么吃的这么慢？掉茅坑里了？”洛野轻嗤一声，开口桀骜不驯。
“闭嘴，我操.你妈喔。”云净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作势要打洛野。
“怎么你还打我！！我在陈述事实好吗。”洛野边躲边欠揍地怼着。
“扯淡吧你，傻逼。”云净面无表情地回怼，显然对洛野这种“弱智儿童”的幼稚行为见怪不怪了。
“你很闲？”从一下飞机就不曾说话站在一边的男生，嘴角狠狠抽搐了几下，淡淡开口。
虽然男生从一开始没说多少话，却气质温文儒雅不容让人忽视，引得机场来来往往的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靠！季浔隐......呸浔哥你好好说话。”
洛野似笑非笑着，却又怂着不敢大放厥词。
要不是洛野与季浔隐从小一起长大才了解他，他差点就信了别人眼中“翩翩公子，温润如玉”的男生其实私底下是这样一个人——温柔的同时距离感也只有增无减。
谈笑间，云净不知看到了什么“珍稀生物”，两眼放光，俨然一副猎人等待猎物上钩的神情，推搡了一下洛野：
“洛野你快看你三点钟方向，有漂亮小姐姐诶！！”
“哪呢哪呢？！”洛野一听这话，也不急着找季浔隐好好讨个说法了，展眼望去，茫茫人海。
机场外人来人往，残暴的阳光普洒在这遍眼都是的星罗棋布的高楼大厦之间，高高飘荡的商铺招牌旗号，粼粼而来的车，川流不息的行人，一张张淡泊惬意的笑容，平淡又随性。
季浔隐闻声望去，要说能入得了云净的眼的人没几个。云净向来挑剔，尤其在人这一方面上，喜欢便是喜欢，讨厌便是讨厌，情绪直接摆在脸上，这一点季浔隐毫无疑问是见识过了。
所以他倒是有些好奇了——在这人群如山似海的机场中，一抹亮丽的色彩直直撞进了季浔隐的心中。
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女孩提着行李箱，戴着漆黑口罩，干净的白色鸭舌帽更显出那张精致的鹅蛋脸张扬又温和，神色恹恹又行色匆匆。
她手心还沁出些许鲜血，有几滴落在地上，凝固着，像落魄逃难的小公主，想逃离这个地方。
不知是不是林炘的错觉，她总感觉有一道炽热的目光直直盯着她，回头望去，却没发现什么。
但这一眼却望进了季浔隐的心里，抓着行李箱的手更加用力，手指骨泛出青筋，喉咙上下滚动，双眼紧紧黏着望着她进了出租车里，直到看不见。
没人知道此刻他的心情有多么忐忑，只一双眼眸和一道背影他就认出了她，确认是她——
*
不久，林炘到达了市一中医院。把行李箱暂时搁在车上，让司机稍等片刻。
一进医院，浓浓的消毒药水味道呛入鼻腔，惹得林炘咳嗽了几声。
林炘从来都不喜欢医院，医院虽然是救死扶伤的地方，但也有阴阳两隔的生离死别。
思及此，林炘定了定神，放轻脚步小碎步着往前走。
偌大的病房外，是凌乱的脚步和刻意放轻的谈话声，医生的神情渐渐染上窘迫。
“怎么了？”林炘不咸不淡地开口，尾音染上了一点颤，手指紧紧地纠在一起——害怕不安的下意识动作。
“林小姐。”陈医生见是林炘，放下悬在心尖上的刀，疲惫地开口。
林炘来过几次纷城看望外婆，和陈医生也算相熟。
“陈医生中午好，”林炘本着礼貌先打了一个招呼，随后又紧张地问，“我外婆现在怎么样了？”
“目前患者病情已经稳定，但不宜情绪激动。”
“是这样的，我们想给患者换一个安静舒适的病房，最好是单人间的。”陈医生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唐尔若又看了一眼林炘，眼神徘徊在两个人的身上。
他心知肚明林炘和唐尔若的母女关系并不怎么好，甚至林炘几次来看望外婆都会与唐尔若产生极端争执，这一点附近的医护患者再清楚不过。
他们不像一对母女那样如胶似漆，发怵的气氛让人觉得他们更像一对剑拔弩张的仇人。
林炘阖上眼帘，稍微一想也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遂又重新敛开眼：
“为什么不给外婆换病房？”
站在一旁的唐尔若瞥了一眼林炘，没吭声。
林炘和唐尔若面对面僵持着，气氛凝固，谁也没有先打破这无声的注视。
“外婆是已经进过ICU的人了。”林炘嘴唇翕动，很淡很轻地说出口。
半晌，林炘不再理会她落在自己身上的复杂目光，径自走到病房门口，透过门窗看见了躺在病床上的外婆。
病房里没有其他两个床位的病人躺着，许是下楼散步去了，显得此刻病房针落有声，只有桌上的生命特征显示器发出“滴滴滴——”的声音。
约莫八.九十岁的老人躺在病床上，面黄肌瘦，发白的嘴唇微抿，额头和眼角上的皱纹更加明显，本就不多的白头发一根根垂落，掉了不少。
她的全身没有一块像样的肉，皮肤好像直接贴附在骨头上般形销骨立，令人觉得仿佛死神随时会来召唤她一般。
林炘看了很久，也想了很多。直到眼眶微湿，指尖才轻轻拭去眼泪。
“唐尔若...”林炘压低了声音。
“我成年之后会把外婆住院治疗的钱还你，在此之前，你有义务好好照顾她。”
后者闪烁了一下目光，欲言又止。
林炘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唐尔若，没等到外婆醒来，收拾心情，离开。
*
下午16时，林炘风尘仆仆地拖着行李箱来到了唐尔若为她新购置的小区公寓，依旧带着口罩。
她一直不喜在陌生人面前露出自己的全部面貌，就连女孩子都爱穿的短裙或短裤都不曾穿过几次，害怕别人瞧出了她的自卑和怯弱。
午后阳光正好，阳光远远地悬于空中，抛洒着万丈光芒及恰到好处的温暖。
林炘用手遮住灼热的阳光，阳光从手指缝中倾斜而下，那么温暖。
已经记不清几时看见这么耀眼的光芒了。在小镇那里没有这么热烈的阳光，只有无尽的黑暗和细碎小雨，与世隔绝般永远照不进一丝阳光......
林炘突然晃过神来，咕哝起自己怎么又想起这些事了，拍拍自己的脸蛋，让自己清醒过来。
她告诉自己——过去的已经过去了。
前边有一颗槐树，树冠球形庞大，枝多叶密，绿荫如盖，还余有浅浅花香。
树荫下有一把长椅，林炘带着行李箱轮发出的“咕噜咕噜”声音走了过去，躺在长椅上，把鸭舌帽盖在脸上。
顿时眼皮打架，禁不住困意，打了个哈欠。小心翼翼地瞧了瞧附近似乎没人，想着睡一会儿应该也没事，没人打扰，清闲自在。
不巧的是，前面一片是新建的篮球场，最近一段时间常有纨绔子弟来这里打篮球。这不，林炘才刚有了一点睡意，就被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声音给吵醒了。
*
季浔隐和洛野、云净一从国外度假回国，不知谁听到了这个风声，班里的男生就想约着开学前来打一场篮球联络联络感情，毕竟一个暑假不见这些风云人物，都在一个劲儿地好奇着。
班长江淮去约他们打篮球，班上的女生不知从哪儿听了消息，也想跟着去。
江淮再三推脱也没办法，尽管他在季浔隐面前解释了很多次，还是在季浔隐一路似有似无投过来的目光中心惊肉跳地“活着”。
“诶诶，江淮可真敢让那群女生跟着啊？”洛野突然话锋一转，“虽然我不介意我的英姿飒爽被膜拜嘿嘿，但是浔哥吧......”洛野碰了碰云净的胳膊，倜傥的声音压低不少。
“操...别自恋了洛野！”云净听到他“自我赞赏”的模样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这人真是太不知廉耻了。
“虽然浔哥表面上对这些女生温温柔柔绅士礼貌的，但他最厌烦这些女生了，江淮作死呗。”云净摊了摊手表示无奈。
洛野挠了挠后脑勺，想着也确实，他们这群玩的好的男生都知道。
——
“卧槽，那有个美女！！”人群中不知是谁先爆发出了一声，大家就相继往林炘的方向看，窃窃私语着——
女孩窈窕身姿，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下包裹着一双纤细小腿，深色的帆布鞋点缀其中。
那裸露在阳光下的脖颈和手臂吴盐胜雪，及腰的长发尽数散下，给女生添了一丝岁月静好的感觉。
呼吸声绵长而细小，几乎听不见，像童话故事里安静的睡美人。
“我敢打赌，这美女一看就不错！”
“十包辣条！！！”
“来来来买定离手。”
？？？
她怎么还成别人打赌的赌注了？
这个世界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了。
听着周围越来越肆无忌惮打量的目光和窸窸窣窣的议论声，眉头越皱越紧。
饶是一向不在意别人看法的她也忍不住了。
本来她心情就不好，刚刚跟唐尔若对峙了一番，又看到外婆没什么活力的样子，
她就只想在这里眯一会儿，
怎么着他们了？
非要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打扰她？
今天出门是不是没看黄历？？？
林炘胸口剧烈起伏着，直接一把扯下帽子和口罩，眼神软绵绵地没有什么威慑力地扫视了一圈。
“卧槽这妞真的不错诶！”
“妈妈我要恋爱了”
“我觉得我又可以了！！”
“上上上！去找小姐姐要微信...”
······
所有人都在林炘摘下口罩和帽子的一瞬间惊艳了，顿时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惊讶声——
女孩标准的鹅蛋脸上眉眼精致淡淡，脸蛋还未褪去稚嫩，带着少女的点点婴儿肥，杏眼水润黑亮，琼鼻下潋滟红唇微微抿着。
她远山眉黛淡淡的蹙着，在她细致的脸蛋上扫出浅浅的紧张，让她原本就美得不可方物的容貌更添了一份我见犹怜的心动。
林炘大概是不小心坠落凡间的天使吧。
眉宇之间透着的，是与凡尘女子不同的灵气。她就像空中的羽毛，你很想触碰，却始终不忍心打扰她的安静。
林炘的视线扫在了季浔隐上。他很高，她只到他的胸膛，使他即使站在人群中也是一眼就能看到。
季浔隐就静静地站在那里，眉眼不含半分情绪，云淡风轻的模样就那样明晃晃地映进了她的心。
林炘那一瞬间竟未能回过神来。
季浔隐在长久的注视之下像有心灵感应般抬起眼睑往此处看来，双目对视之间他的双眼情绪不明，似是他眼里的那一团旋涡在诱她深陷。
两人隔着篮球场对视了几秒，林炘澄澈的双眸毫不留恋地先移开视线，站起来冷着脸拖着行李箱走了。
季浔隐心间微涩
也知道
、
她大概不记得他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修】重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