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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好想试试高材生啊 ...

  •   “小冶?”
      这已经是今天第三次导师把范良冶从走神的状态下给叫回来了,他看上去心情不大好,也是,无论是谁看到自己学生在上临床的时候这么不认真都会发脾气的。
      “你怎么回事,”送走了手上的那个病人,导师有点生气地看着范良冶,“从早上开始就这样,如果状态不好今天就不要过来,我怎么跟你说的,临床临床,不仅仅是上课,如果刚刚是你在问诊怎么办?你在照顾病人,你就这么走神,到时候出了什么事,直接关系到的是你自己,你还以为跟本科一样在阶梯教室里上大课呢?”
      “没有,老师,”范良冶知道是自己的问题,只得怪怪认错挨骂,“我错了,我昨晚没睡好。”
      “看得出来,”导师也还是对他气不起来,毕竟是难得从本科开始就一路带上的优秀学生,“下次记得有课的时候就早点休息,不然害人害己。”
      好不容易挨到了中午吃饭,范良冶换了身衣服端着盒饭坐在花坛里,扒拉着食堂的简餐。一顿饭五块钱,三菜一荤一汤也算是不错了,至少米饭管够,怎么说范良冶现在也还是在长身体的年纪,虽然临床算不上什么剧烈运动,但一天天地这么苦站着也确实很耗体力。
      记得自己刚来那会儿,一个月瘦了快二十斤,比吸毒还瘦得快。
      中途接了个电话,是学校里同一个组织部门的研究生同学,提醒他晚上礼堂有讲课,是个可以混评分的活动。
      读书读到范良冶这个地步,单纯的日常课程已经没办法满足基本需求了,尤其是范良冶家里现在基本的经济来源都要靠自己的情况下,养活自己,交学费,基本的教育资金以外还得负责范良宵的生活,奖学金的收入只是必要的。
      也是因此,除了平时的成绩需要努力,研究生的他还得很努力地去参加各类校园活动,跟着导师蹭蹭论文科研,尽量把总评给弄上去,不然也是白搭。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感觉自己简直腰酸背痛。
      前几天因为范良宵吵着闹着要去那什么死核乐队的最后一场巡演,还险些因此把家里给砸了,他没有办法,只能妥协。所幸T市离这里也不远,就几十分钟的路程,范良冶收拾一下也就跟着他去了,不然怎么说都生怕哥哥被那个主唱给拐走,骗钱事小,失身事大。
      光是想想那个画面,范良冶都满头黑线。
      仔细想想,直到今天,他对那个大家口中的“尖儿”的印象也还是没有很深,毕竟总共也就见了模糊的两面,只依稀感觉每次都是在极其耀眼的情况下,见到尤其明媚的她。
      就像是朵开得相当妖艳肆意的蔷薇花,懒散随意又张扬,没有一刻不自傲于自己的好看,丝毫不在乎任何人多余的眼光。
      范良冶想到留在自己手背的那个吻,以及回家之后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洗掉的口红,总觉得耳朵烫烫的。
      晚上的讲课是在教学区内部,最近学校本科生都已经接近放假了,所以零星留下来的只有苦逼的大四狗以及被论文和项目压垮的研究生。
      来之前范良冶已经回家匆匆换了套衣服,但还是没来得及洗澡,活动定在七点,他至少得六点半进去签到,不然到时候考勤也不算他的。
      赶到的时候刚好六点半,他气喘吁吁,把自行车停在一边,蹲下去上锁。
      “啊呀。”
      有声音从礼堂侧面传来,范良冶顺着视线往上望去,是一双消瘦的腿,踢拉着一双破破烂烂的酒店拖鞋,见他过来,连嘴里叼着的烟都掉了。
      “这不是那谁吗?”
      “谁啊,”墙边又绕过来一人,正是沈桥,“哦,是你。”
      范良冶实在没想到在自己学校都能见到肖尖,一时间呆在原地,手指僵在自行车锁上。
      “什么情况?”肖尖偏了偏头,又看了那辆自行车一眼,笑得恍然大悟,“你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哇,这学校不是很厉害吗桥?”
      沈桥有点无奈于这人的没常识:“是非常厉害,不要暴露你不学无术的本质。”
      “你们好。”
      有点应付不来这种莫名其妙的自来熟,但范良冶只能硬着头皮地招呼,而且他必须承认,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他能够遇到肖尖,竟然有种意料之外的惊喜错觉。
      “你好乖小孩,”肖尖应付这种场面倒是相当得心应手,大概是吃惯了乐迷的豆腐,手竟然就这么直接伸出来捏了捏范良冶的脸,“好好读书啊,有空再来看我们演出。”
      范良冶被她扯得有点脸歪,稍微躲了躲没躲掉,不大喜欢地皱起了眉毛,抬手打掉了对方的毛手毛脚。
      “你们在这里有演出吗?”
      “桥的同学在这里有个社团,”肖尖耸了耸肩,“邀我们过来看看现场,来早了,八点才开始,你不会也是吧?看不出来啊,白白净净的也是死核爱好者?”
      “没有,”范良冶无奈,“我在隔壁,我先进去了。”
      说完也是抬腿就走。
      肖尖难得遇到这种状况,毕竟大多数时候男孩们见到自己都是巴不得立即滚过来的。沈桥作为多年好友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推了推她的肩膀提醒道:“人家不是乐迷,别乱折腾了。”
      “诶呀,”肖尖弹了弹手指,“想玩玩嘛,高材生诶,桥,你试过吗?”
      沈桥受不了她这个性,有些无语:“我同学介绍给你成么?好歹也是一个圈子的,你还是前辈。”
      “你同学又不帅,”肖尖夸张地叹了口气,“这圈子里的男的乱七八糟的,别烦我了。”
      “那你就去烦人家,”沈桥道,“赶紧吧,正好去给人看看,是你自己说要出来透气的,差不多了。”
      “算了,”肖尖突然来了兴趣,沈桥看她那样子就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反正AK也在那,他自己去看看吧,你不放心也过去,我进去瞧瞧。”
      说着抬腿竟然也是要跟着走进刚刚范良冶的那个教室,沈桥才不会放任她去纠缠人家小年轻呢,不然又惹一身乱七八糟的破事,赶紧跟上去,末了还记得跟着劝:“你听得懂吗你就进去,你知道这是干嘛的吗?”
      “我当然知道,我又不是不识字,好歹也是读过大学的人好吧,不要太鄙视我,”说罢点了点门上贴着的讲堂海报,“嗯,护理知识与基础应用,L大教授讲坛,天呐,他是学医的啊?”
      “你悠着点——”
      “我更有兴趣了,”肖尖直接进去了,“男医生诶——”
      沈桥拉不住她,看时间也还早,只得跟着一道进去了。
      范良冶正在座位上从书包里掏东西,抬眼看到这两个格格不入的人就这么大喇喇地走了进来,丝毫不顾周遭有点异样的空气,不由得僵了几分动作。
      肖尖不理他,就这么直挺挺地走到了他边上的空位,沈桥还是要点脸面的,毕竟听不懂,不好去跟这种好学生争第一排,只能在他们后面找了个位置坐了,正巧隔了一个后排,还是能直接盯着肖尖,防止她随便骚扰别人。
      “你们怎么也来了——”范良冶无语,拿笔的动作滞了滞,“不是在隔壁吗?”
      “闲着也是闲着,”肖尖趴在了桌上,偏头看他,小声道,“宝贝儿,你是医学生啊?女朋友有我漂亮吗?”
      “尖儿——”沈桥烦死了她的口无遮拦,“注意点。”
      “我没有女朋友。”
      范良冶埋头在笔记本上写字,竟然被问得有点脸红。肖尖实在是个很没有眼力见的人,见状更是来劲,单手托腮地直勾勾盯着他,今天她并没有画那种表演舞台上的浓妆,看上去倒是素淡了许多,甚至有了点温柔的意味,比之平时那种侵略性,像只顺毛的动物一样温和地讨人喜欢。
      范良冶被盯得有点不大自在,见教授也已经进来了,便小声道:“如果你不听,就先别说话,这个老师很严格。”
      “你怕我被骂啊?”肖尖埋在臂弯里,用着气声凑近他,“你真可爱,宝贝儿。”
      范良冶脑袋都要开始冒烟了。
      肖尖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做到又油又腻又不那么招人烦的。
      他抬手捏着自己的眉心,几乎要在脑袋上揪出乌青来。
      幸亏肖尖似乎也还是知道点上课的礼仪,见台上教授开始准备材料,开口讲话之后,便再也没有跟范良冶交头接耳过。
      她跟沈桥临时进来,自然没带什么纸笔,也不可能像范良冶这样做什么笔记。竟然真的就这么直挺挺地坐着,看着台上的讲师听起课来。
      虽然看上去的确正经了许多,也给范良冶减少了麻烦。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光是坐在自己身边什么都不做都会让范良冶脑子里变成一团浆糊,混乱得要死,别说读书了,估计练简单地写字都难。
      一时间心猿意马,坐立难安。
      正浑身难受着,突然桌面上被推着递过来一张纸条,竟然是用餐巾纸写的电话号码和微信账号。
      范良冶汗颜,偏头对上肖尖那笑眯眯的眼睛,抬手就把那玩意儿推回去了。
      “我不要这个。”
      他说。
      “谁说给你的,”肖尖小声道,“宵儿肯定要。”
      范良冶只得咬牙:“他也不要。”
      “胡说,”肖尖道,“你自己回去问问他,不然下次我当面跟他说,你弟弟不肯把我电话号码给你。”
      范良冶无语了,只得收下。
      肖尖有点得寸进尺,又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了一张新的餐巾纸,开始跟他传纸条。
      “你今年几岁呀?”
      看不出来,肖尖天天在那种场合里混来混去,打小就在玩乐队,结果字还写得挺不错的。
      范良冶并不想理她,可她却没完没了了,直接把餐巾纸撕了好多张,全部写着同一个问题,递了七八次。
      范良冶终于受不了了,只得回:“24。”
      肖尖道:“那也没有很小嘛!你看起来倒是比实际小!我还以为你是新生!”
      范良冶没再回她了,却依旧被她一直追着问。或许是这边的动作实在是太大了,台上的教授终于意识到了竟然有人嚣张到敢在第一排搞小九九,于是放下教鞭,直接点名。
      “那边那个黄头发的女生,你来说说看,遇到这种情况要怎么解决?”
      肖尖突然被点到,顿时一脸懵逼,沈桥坐在后面,心骂活该,又觉得有点丢脸,还没书来遮脸,只能继续坐直,保持着一脸正气的样子,仿佛她们根本不认识。
      肖尖对这堂课讲的东西完全云里雾里,虽然都是基础的大课,只是作为普及知识来说的,她也还是毫无头绪,甚至完全不清楚刚刚教授讲的情况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只能硬着头皮站起来,想要胡掰几句。范良冶抢先一步站了起来,有些歉意地朝教授笑了笑。
      “不好意思老师,她是我的新生帮扶对象,这学期刚入学,不太清楚这些,一般遇到这种情况需要先行确认病人的生命体征,保持口鼻部呼吸正常,清空阻塞污物,有必要的话进行外界促压,配合抢救时间联系相应的专业救助人员,不能移动躯体。”
      教授扶了扶眼睛,这个答案似乎差强人意,但左右只是个简单的大课,倒不会刻意去刁难学生了,顺手打开签到册,看见了那个名字,对照着人脸,依稀有了点印象。
      “哦,哦,你是陈教授带的那个研究生是吧?我记得你,之前还跟着在外网上面发过一些论文,嗯,还算不错,我还以为你们这种尖端学生不会来带新生呢?老陈还是蛮会教育人的嘛,是得这样,偶尔带一带,也有助于整体院校发展。”
      “是的是的。”
      终于勉强蒙混过关,范良冶吁了口气重新坐下,却看到肖尖在冲他挤眉弄眼。
      “什么叫做帮扶对象?”她说,“我看起来像是学习很差的样子吗?”
      范良冶扫了一眼她的金发和吊带拖鞋,不由得好笑,竟然还有心情揶揄:“至少看上去脑袋不怎么灵光的样子。”
      “你完了宝贝儿,”肖尖道,“我盯上你了。”
      好在肖尖终于还是有些责任心的,中途课间上到差不多快八点的时候,教授让大家休息了一会儿,她便站起身来,朝坐在后面已经开始打盹的沈桥使了个眼色。
      “怎么说?”沈桥打了个哈欠,“我还以为你真的要放鸽子了。”
      “那怎么行,好歹也是你老同学对吧,”肖尖从座位上出来,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拍拍范良冶的肩膀吃最后一下豆腐,“我走啦,小狗,下次再来找你玩。”
      被这么光明正大地调戏,在众目睽睽之下范良冶着实有点承受不住,尤其周边还有很多经常见面的同学,比上次在livehouse亲手背的羞耻度更高上了许多,顿时脸腾的一下涨红。
      毕竟肖尖和沈桥两个人的外形实在是亮眼,在这种理科生云集男生众多的专业里露着两条白花花的大腿和紧身的吊带背心,纹身布了各处,着实是跟现场氛围相当不符。
      肖尖跟沈桥大摇大摆地从教室出去,偷偷抽了口烟,长吁了口气之后又重新进到了隔壁的会堂里。
      里面AK正蹲在一边玩手机,见她俩来了,顿时翻了个白眼。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他说,“调音都调了半天,我还帮他们搬了鼓!累死我了,怎么说我好歹也是一咖啊,怎么还得跑到这里来帮别人搬架子鼓!”
      “别嘟囔了,跟小姑娘似的,”肖尖朝四处看了看,“人还挺多的嘿,这边会卖票吗?”
      “一般不卖票,”沈桥道,“纯兴趣交流,我先过去打声招呼,尖儿,你待会儿也要过来,有几首歌是你的啊。”
      肖尖摆摆手表示知道了,接着也跟AK一道蹲在一边,玩起了手机。
      打开微信,果然没有新好友提醒。于是关了,蹲着发呆。
      “这几天没跟彭湃腻在一块啊?”AK道,“我还当你真要跟他分手呢。”
      “哪儿能啊,”肖尖笑笑,“怎么说都是一块拼搏这么多年的战友啊,说踹就踹是人吗?”
      “你干的不是人的事儿还少啊,”AK不以为然,“看看你,看看我,看看别家,这个年纪结婚的也不算少,你能定也赶紧定下来算了,咱们这混的一年不如一年,我估摸着姜豪也够呛。”
      “他跟你说啦?”肖尖揉了揉头发,“真打算结婚啊。”
      “那姑娘孩子都给他生了一个了,再不结婚估计他就要上热搜了,”AK吁了口气,“所以那话怎么说的来着,睡果儿可以,一定要戴套。”
      “神经,”肖尖翻了个白眼,“你知道那玩意儿的概率也只有百分之九十七吗?”
      AK促狭道:“那我可不知道,你才清楚吧。”
      “怎么,要试试?”
      “我才不想,”AK离她远了点,“你就是个西域曼陀罗,谁碰谁倒霉。”
      “你还知道西域曼陀罗!”肖尖大惊,“看来平时没少看修真小说啊!”
      AK简直懒得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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