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四-印杀局》梵音迦

51、戏虐东辰 〈二〉

　　将沈老爷和年轻时候的沈东辰的人像画出来一比对，虽然故颜画的比较的……模糊，但是仔细一看，真的会发现，眉眼之间还有神态，还是有些相似的。
　　故颜庆幸终于没给自己丢脸了，虽然画像是绞尽脑汁画的，画的也比较模糊，但是大概轮廓靠着记忆还是艰难地完成了。
　　四人围在一起低着头研究完画像，个个眉头紧锁的。
　　不过故颜眉头紧锁的并不是因为这两幅画像是同一个人，他认真地看着两幅画像，他只能从一些特征去辨认，他做不到从面相去辨认是否同一个人，虽然有些大概轮廓相似，但是故颜就是对不上，所以他眉头才紧锁……
　　周丢丢：“嘶，还真的像是同一个人，如果信里的沈东辰也是这个人，那就太好玩了，印杀局在查人这方面的速度真的不如掌权司啊……”
　　周丢丢这么说是有道理的，掌权司在查信息这方面就像有着先天的优势，查什么都比别人快一步且准确齐全。
　　苏黎：“一切现在都无法定论，我们先做两手准备。”
　　几天后，苏黎派出去的人拿回来了一幅画像，将这画像跟那些被杀之人经过比对，确实都存在几分的相似，由此可以确定信里的沈东辰就是之前找万事通办事的沈老爷。
　　四人按照之前的计划，两边行动。
　　苏黎和故颜负责找沈东辰，周丢丢和笑灵排查相似之人，他们这么做其实很像大海捞针，但也只能一试。
　　就这么过了几天，万事通提供画像的相似之人但是找到了一些，周丢丢将他们暗中保护起来，但是一连几天，这些人也没出什么事。
　　苏黎他们寻找沈东辰也很受阻，毕竟景洛城这么大，流动人口又多，不好下手。
　　正在他们一筹莫展之际，印杀局那边来了消息，说昨晚又有一个人被杀了，之前苏黎拿着沈东辰的画像让印杀局通过官府留意出城的人，并没有收到沈东辰出城的消息，那就是说沈东辰目前还在景洛城。
　　他们直接去了被杀之人的居住所，以这里为中心点，形成包围圈散开寻找相似之人。
　　果然，在他们的包围圈之内，有个人被当街抓走了。
　　周丢丢跑进渊心苑，径直走到议事厅，一进屋就赶紧到了杯水猛灌，咕咚咕咚之后说道：“呼，舒坦。”
　　其他人坐在椅子上都在等着周丢丢说话。
　　周丢丢顺了顺气：“查到了，刚刚被抓走的那个人，因为是青天白日的被抓了，所以闹的很大动静，官府也出动寻人了，根据路上行人提供的信息，他们往城外的方向去了。”
　　周丢丢说完又是一杯水灌了下去。
　　苏黎：“既然这样，那我们也出发吧。”
　　说着便动身往城外方向去。
　　在一个偏僻地方的大仓库里，地板中央躺着个被绑着的人，慢慢的，地上的人悠悠转醒，发现自己被绑着，挣扎了几下挣脱不开，这才看到他面前的椅子上坐着个人。
　　地上的人：“你是谁？抓我干什么？”
　　沈东辰坐椅子上，两只手颤颤悠悠：“郑随，我可找了你好几年了！”
　　郑随：“你到底是谁？怎么知道我原来的名字？”
　　沈东辰：“这才多久，就把我忘了？拿了我的黄金杀了我儿子，你生活的得开心么？”
　　郑随瞪大了眼睛：“你？……你？你怎么找到我的？”
　　沈东辰：“找你？你可真能躲啊，找了你这么久，你知道我杀了多少个长得跟你像的人么？这次终于让我找到你了！”
　　郑随一脸惊恐。
　　沈东辰：“宁缺毋滥，我可不能错过任何一个可能是绑架我儿子的歹徒，这次终于让我找到你了，你说，你想怎么死？”
　　郑随：“沈老爷，沈老爷，你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
　　沈东辰：“饶了你？你绑架我儿子的时候想过饶了我儿子的命么？！”
　　郑随：“我……我当时也是被逼无奈的，我不想这样的，我……”
　　沈东辰：“被逼无奈？谁逼你了？拿了那么多钱还不够，还要杀人？！”
　　郑随：“不不不，我没有，我只是当时不小心失手的……”
　　沈东辰冷哼一声：“一开始我还不能确信是不是你杀的，既然你承认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郑随：“不是不是，不是我杀的，是另一个人，是另一个……”
　　沈东辰：“无所谓了，这样吧，我跟你做个交易怎么样，如果你愿意把另外一个歹徒供出来，我或许会考虑放过你。”
　　郑随抖如筛糠：“说，说说，我说……”
　　说着，郑随便一五一十的把另一个歹徒的样貌描述的清清楚楚，顺便还把当初为什么绑架沈东辰儿子的原因也说了。
　　听完郑随的描述，沈东辰握紧了拳头：“那他现在在哪？”
　　郑随：“那次之后，我们两个把赎金平分了，就再没联系了，沈老爷，你要相信我，我当时也是被金钱冲昏头脑了，才会答应跟他一起去绑架小公子的……”
　　沈东辰听到小公子几个字拳头握得更紧了……
　　郑随：“沈老爷，我……我已经把所有的事都跟你说了，你放了我吧……饶了我吧……”
　　郑随被绑着，弯着腰，把头磕的咚咚响。
　　沈东辰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更气了，他站了起来，缓缓地走到郑随面前，郑随慢慢地抬起头看着沈东辰。
　　沈东辰俯视着他：“给我一个饶过你的理由。”
　　郑随：“沈老爷刚不是说，只要我供出另一个同伙就放过我么？”
　　沈东辰：“我说的是或许会考虑，不过看你这么没用的样子，也没必要活在这世上了。”
　　郑随反应过来，刚想起身逃跑，沈东辰已经一掌打在了他的头顶上，随之，一道血流顺着脸颊流了下来，郑随倒地不动了。
　　这一掌耗费了沈东辰的所有内力，他本身有郁结在身，动不得内力，甚至要靠别人灌输内力才会好受些，这会儿没了体力，摊在椅子上喘着粗气。
　　苏黎等人找到沈东辰时，他还坐在椅子上喘着气，不时地笑几下，他的身前蜷着个绑着的人，一动不动，沈东辰嘴里一直念着：“还有一个，我必须活下去，还有一个……”
　　沈老爷的样子跟几年前就像是发生了逆转一样，以前的他眼有精光，面色严厉，虽瘦但是有肉感，身姿挺拔，但现在的他，面容枯槁，气色蜡黄，身子也比以前更加瘦弱了。
　　苏黎等人站在旁边，看着这情景，大家都没动。
　　这时突然仓库里从角落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冷冷的声音：“沈东辰，你这几年一直错杀无辜的人，你心里过意得去么？”
　　苏黎等人听到这声音都齐齐往声音方向的暗处看去，苏黎皱眉，此人功夫绝对不差，不然不可能出声之前苏黎都没发现对方。
　　沈东辰一脸惊愕的抬头：“谁？谁在那？出来！”
　　慢慢地，从暗处走出来一个人，戴着个面具，一面银质的面具，面具上雕刻着一张英俊的脸，只露出两只眼睛，看不清里面的脸。
　　面具男看都不看苏黎等人，而是一直朝着沈东辰走过去。
　　沈东辰：“柯律？不是让你在外面等么？还有，这些人是谁？你怎么不拦着？”
　　柯律并没有回答沈东辰的问题：“沈东辰，你这几年不是一直在找我么？怎么？现在我来了，你不该高兴么？”
　　沈东辰瞪大眼睛嘴里不停念叨着：“你！你？”
　　面具男依旧气定神闲缓缓地靠近沈东辰：“我什么我？你是觉得我是假的？”
　　说完面具男摘下了面罩，沈东辰看到这张脸，眼睛瞪的更大了，说不出话来，这张脸跟郑随描述的完全一样！
　　柯律：“老爷，是我呀，很奇怪么？”
　　沈西辰：“柯律！竟然是你！”
　　没错，面具下的脸，其实就是万事通当初没找到的另一个歹徒。
　　柯律道：“就是我啊，没想到吧，你这几年苦苦寻找的人，原来就尽在眼前，哈哈哈哈哈。”
　　听着柯律的笑声在这个仓库里回荡，沈东辰心火一上，竟然吐了口血。
　　柯律：“找了我这么多年了，真的是辛苦你了，也真的辛苦那些无辜的人替郑随背锅了哈哈哈。”
　　沈东辰：“柯律，我一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绑架我儿子又杀害他？！”
　　柯律变了脸色，已经不是那副气定神闲的状态了，声调也高了许多：“待我不薄？你看你儿子骑到我头上的时候你阻止了么？你看你儿子欺负我那刚出生的孩子你阻止了么？你看你儿子把我妻子虐待成什么样你阻止了么？”
　　沈东辰看着他没说话，似乎在等柯律接下来的话然后再进行反驳。
　　柯律又道：“刚开始绑架你儿子的时候，我没打算要钱，我就是想惩罚惩罚他，但是你儿子嘴巴太毒了，一摘下塞在嘴里的布条就不停的骂人吐口水，你说这种儿子都是谁惯出来的？”
　　沈东辰：“我儿子只是顽皮了些，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柯律：“顽皮？老爷真的是护子啊，你家的孩子是孩子，别人家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么？”
　　柯律脸上留下了泪水，双眼通红：“我娘子被你的孩子虐待致死，你却一句话都没说，只想给我银子了事，试问我娘子在你沈府做的还不够么？！受的委屈还不够么？！吃的苦头还不够么？！
　　你好不容易盼来了个儿子，我的儿子难道就不是盼来了么？！我儿子还那么小……”
　　说着说着柯律竟然哭了起来：“还那么小……他那么天真善良，对小少爷一直哥哥哥哥的叫着，可你儿子又对他做什么了？！”
　　顿了一会，柯律才继续说道：“把他骗去河边，骗他抓鱼，跌入水里，小少爷却眼睁睁的看着他在河里呼救，都不肯帮他，看着他直到沉入水里了，拍拍屁股就走人了，回到家就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如果他早点叫人，我儿子也不会死，我娘子也不会因此伤心过度身亡……
　　我遭受了这么多的痛苦都是谁造成的？你看看小少爷，就跟个没事人一样，到处惹事生非，你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由着他去！
　　当初若是好好的交赎金也就罢了，怪只能怪小少爷不该留在这世上！
　　当时杀了他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我心里那份怨怒是有办法消解的！
　　那次的绑架我虽然很小心了，但是还是草率了，这几年在你身边，我暗暗散播一些虚虚实实的信息，为的就是看你抓错杀错痛苦煎熬的样子，慢慢的把你熬死，反正我有的是时间陪你耗。
　　我苦练一身的功法，为的就是在哪一天，你痛苦的时候，我还可以帮你续续命，你还可以过的再痛苦些，别以为你想报仇了就可以报仇的，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沈东辰听着这些，心里的寒意一层又一层，是的，原本沈东辰有内力在身，但这几年抓错杀错，他心里终究会痛苦难受，郁结导致他经常胸闷吐血，都是柯律帮他渡气缓解的，没想到这竟然是他的计划，想着想着沈东辰又是一口血吐出来。
　　柯律看着沈东辰的样子，丝毫不为所动：“人在做天在看，我也不求我有什么好结果，但是，在我有生之年，我也不会让你有什么好结果的！
　　想你年轻的时候也做过不少坏事吧，哈哈。”柯律一脸的寒笑地继续道：“把自己的亲生父杀了，将弟弟设局进牢狱被处斩，还把弟弟信任的陪酒娘杖责打死，这些，你不会真的以为没人知道吧？
　　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下的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你自作自受！
　　如今，你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被印杀局盯上了，我还能怎样？！”
　　说着他看了眼苏黎，突然缓缓道：“印杀局的人应该暂时不会把你怎么样吧……”
　　话一说完，柯律迅雷不及掩耳，一剑刺向了沈东辰的胸。
　　苏黎等人本身就距离沈东辰比柯律距离远，此刻想阻止也来不及了，只见沈东辰口吐鲜血，眼睛蹦出血丝死死盯着柯律。
　　柯律：“哈哈哈哈，你真觉得我会就此放手？太天真了，既然你不用熬了那是时候去死了！”
　　苏黎拔出会紫刺向柯律，柯律一闪而过，看着剑上还在滴着的血水和死瞪着眼睛的沈东辰，柯律又笑了起来：“这事到此为止了！”
　　苏黎：“向秘罗教请求杀了沈东辰的人是你，也就是说雇主是你。”
　　苏黎的语气缓慢，不是疑问的语气，而是很肯定的语气。
　　柯律：“哦？被你发现了？”
　　苏黎：“信被印杀局截住了，秘罗教找你说明情况，但是你却不着急，只是说把任务做了就行，显然，你这个信是故意让印杀局截住的，你的最终目标应该是让印杀局出手才对。”
　　柯律听着苏黎的推断似乎很满意：“你继续说。”
　　苏黎：“我们刚才就一直在这了，一路到进了这间仓库，你都没有出手阻止，而且你刚说的是「沈老爷会被印杀局的人带走」，这就说明你早就知道我们是印杀局的人了，换句话说就是你知道我们是秘罗教里的密探，其实是你要求教主让我来接这个任务的。”
　　柯律点点头：“年轻人不错，还挺懂得思考的，不过那又如何，我要做的事情已经都做了。”
　　苏黎：“但是有一点我不明白，前辈既然不想让他被印杀局的人活着带走，为什么又要引我们出来？”
　　柯律嘴角一扬：“这事，我没必要告诉你！”
　　苏黎：“也对，前辈没必要跟我解释，但是，我们恐怕不能让前辈走了，需要您跟我们去印杀局一趟了。”
　　柯律：“哈哈哈，想带我走，就凭你们？”
　　苏黎：“何不试一试？”
　　说完，苏黎倏地靠近柯律，柯律也不是吃素的主，他闪身一避，哼了一声，明显没有想要跟苏黎打下去的意思，他转身一跃，破窗而出，苏黎跟着跃出去，其他人从大门跟了出去，跑到门口，苏黎就站在门口没追了。
　　周丢丢问道：“怎么不追了？”
　　苏黎：“让印杀局出面贴告示通缉吧，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已经结束了，我想，他也许会找时间自己去投案的。”
　　周丢丢扬嘴道：“你这么了解他？”
　　苏黎：“不是了解，是看清。”
　　周丢丢：“那你觉得他说的没必要跟我们解释的原因是什么？”
　　苏黎摇摇头。

作者有话说

　　加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