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的鱼塘它又大又圆》岁隰

196、女尊篇 田螺少年慎儿（中）

　　少年右脸生了蛛网般的红丝，左脸却漂亮的如同山中迷惑人的精怪。他全身颤抖，睁着水濛濛的眼睛，胆怯的望着她。
　　寻常人见了定然会害怕的大喊妖怪，尽管他看起来很娇弱。桑冶看着这穿着自己衣服的少年，半晌才说，“你是妖？”
　　少年这才想起自己是个妖怪，可以变回原形不被她发现的，可这时已经来不及了，但奇怪的是他心里并不后悔。
　　“我……我不是，我不小心进来的。”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撒了一个漏洞百出的谎言。
　　桑冶没拆穿他，也不多问，只伸出了手，“先出来吧。”少年怯怯的伸出手，任由她将自己拉出水缸。
　　桑冶将他带进客屋，“我去拿衣服给你换。”少年一直低着头，等她出去后才敢抬起来，他立马扒在窗前看她。
　　等见到她从主屋拿了衣服过来时，才立马恢复原样。
　　“我家里没有男子的衣服，你先将就着穿。”说罢桑冶将衣服给他就出了屋，她揉了揉眉心，觉得自己疯了。
　　这么一个妖怪她不应该心软，应该将他绑起来的。罢了，等会看看他怎么说在做打算好了。
　　少年换好了衣服，拿着湿衣服出来，“我不是故意偷恩人衣服穿的……”他解释道，又恳求她，“我会洗干净的。”
　　桑冶摇了摇头，“先吃饭吧。”
　　饭后，少年勤快的收洗碗筷，甚至将换下来的衣服洗好晾在了院子里，才怯怯的站到了坐在柿子树下的桑冶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桑冶手指搭在石桌上有规律的轻敲。“慎儿，我叫慎儿。”慎儿的声音和蚊子声一样小。
　　“这些日子都是你做的饭？”桑冶明知故问。“是……是的。”慎儿胆战心惊，小心翼翼观察着她。
　　看她面无表情，以为她不满意，怕她会赶走自己，又连忙抬头补充道，“恩人别生气，慎儿会努力做好的。”
　　“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桑冶问，视线不经意落到他右脸上。慎儿立马低下头，自卑的说，“我想报答恩人。”
　　“为什么要报答我？”她记得自己就将他捡回来了而已，倒也不值得他任劳任怨的待在这做这些。
　　是因为她将他从田螺狗中救下来了，但慎儿不会说，他又撒谎道，“因为慎儿不经恩人的同意就私自躲进来。”
　　“你家人呢？”桑冶试探的问。“他们嫌弃慎儿丑还活不长，将慎儿赶出来了。”慎儿难过的说，这话他没骗她。
　　一般田螺家族是有机会修炼成仙的，但大部分只能修成人身，而其中有很多会被家族抛弃的残缺的田螺。
　　因为这些残缺的田螺虽然修得了人身，但会格外丑陋，只能和人一样活百年，百年想成仙简直天方夜谭。
　　这样的田螺下场大都被家族舍弃，流落到寻常河沟里等待着死亡，或者被田螺狗吃掉，或者成为人桌上的食物。
　　“这样啊……”桑冶沉思片刻，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处置这个孤苦无依的妖怪好。
　　“慎儿会乖的，恩人别赶慎儿走，慎儿无处可去了。”慎儿跪下来说道，他不想回到河里，过着每天心惊胆战又孤寂冰冷的生活。
　　“你这是作甚？先起来罢。”桑冶被他这一跪惊了下，想将人扶起来，慎儿却磕起了头，“慎儿求恩人了。”
　　桑冶连忙阻止，有些头疼，为难片刻才说，“那……那你先住下，有人问起，你就说是投奔我的远房表弟。”
　　“谢恩人。”慎儿眼睛亮得惊人，若是右脸有红丝，绝对不知会迷惑了多少人。桑冶收回视线，“也别喊我恩人了。”
　　“是，恩…唔…姐姐。”慎儿娇怯的唤道。“嗯，之后你就住在那。”桑冶指了指他之前换衣服的屋子。
　　慎儿乖乖巧巧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大半个月，桑冶给慎儿安置好衣物就过起了舒适的生活，早晨醒来有香喷喷的早饭吃，晚间回来有热乎乎的晚饭吃。
　　家里被慎儿料理的井井有条，不过村里很快就起了流言蜚语，说什么慎儿没名没分住在桑冶家，不知检点之类。
　　桑冶一拍头才想起自己忘记去村长那登记，只好带着慎儿去村长家，以逃难的远房表弟的身份落户在村里。
　　回去的路上，慎儿捂着自己的右脸低着头躲在桑冶身后，害怕那些人的目光，心底止不住的自卑难堪。
　　于是没注意地上的石头，便被绊了一下，好在桑冶及时扶住他，这才发现他通红的眼眶，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
　　“怎地这般委屈？”她收回手，这小妖怪怎么没点妖怪样子呢？“没……没事”她一问，慎儿眼泪就落了下来。
　　有时候情绪就是这般，多苦都可以独自咬牙撑下来，不落一滴泪，可别人一关心，就忍不住哭了。
　　桑冶这二十来年哪遇到过男子哭？一时手足无措，“你……你别哭，谁欺负你了？同我说，我定不饶他。”
　　慎儿哭的更厉害了，泪珠似断了的线，他感受到路过的人那种眼神，没忍住，一头扑进了桑冶怀里。
　　“你这…你这…”桑冶懵了，怀里温香软玉，她哪抱过男子？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察觉到周围人的打量，耳根立马红了。
　　桑冶不会安慰人，过了好一会，她才憋出那么一句，“慎……慎儿乖，不哭了。”
　　慎儿这时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下来，哭得不是那么厉害了，他也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连忙红着脸退出来。
　　“对不起姐姐，慎儿不是故意的。”他揪着她的衣袖满脸泪痕，小心翼翼的道着歉，生怕自己惹她厌弃。
　　“无事，先回家吧。”桑冶轻咳一声。两人回了家，并不知道村里有出了流言。
　　“谁欺负你了？你和我说说。”桑冶让他坐在石凳上，蹲下替他擦了擦泪迹，丝毫没发觉这个行为有多亲昵。
　　慎儿怔怔看着她，她似天上的明月，此刻却因为他的泪水而担忧，一时心头涌上一股股交织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