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哈利欢·马尔福

10、爱情之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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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演艺圈很好吗？一年半了，没你半点新闻。”
　　“开个饭店也得准备好亏本一年，何况艺人？”
　　“早说了你不是干这行的料，自讨苦吃。家大业大，把你保护得完完整整，一出去，哪里抗得起风浪？别天真了！”
　　“不经风浪怎能锻炼抗击风浪的能力？您得给我机会！”
　　“别玩了，也这把年纪了，乖乖回来，好好学点生意，就你一个女儿，这么大家业都是为你准备的。”
　　“我要的不是这个。”
　　“少谈理想，理想就是散开的卫生纸，看着很长，一踩就脏！该跟你的未婚夫接触接触，面对现实吧。”
　　“什么未婚夫？”
　　“回来就知道了，对方也是财阀的儿子，对我们今后的生意很有帮助。”
　　欧怡青愤怒地扔下电话。那头父亲呵斥尚未结束，就如被倏然扼住的喉咙，突兀沉默。
　　上流社会门当户对的联姻，基本就是这个行程。她总觉得自己可以挣脱这条路，走一条本人喜欢的，所以背着父母，从金融专业擅自改学音乐。学艺术需要高于生活，结果欧怡青高得太过，直接脱离了生活。
　　理想很长，一踩就脏，这句话让她胸堵。现实为什么就像菜场的地面，污水横流？她的理想是音乐，是纪翔，可音乐里没有她的出头路，纪翔爱的不是她。
　　在纪翔眼里，她永远是那个被保护得太好的天真小女孩，不知世途艰险，人心难测，相信周围的人如同相信着纯粹的音乐；纪翔对她很关心，这关心却少了对于一个女人的探究和揣摩。
　　未婚夫？真可笑，言情套路吗？真希望那传说中又帅又酷又多金的未婚夫已经遇到了属于他的牧野衫菜，并且像道明寺那样痴情专一雷劈不变。
　　就在昨天，天晴终于和翱翔天际解约了，她隐隐看到自己的未来，对公司没有好处的艺人，还不如一卷卫生纸。
　　手里的卫生纸滑落在地，滚出长长一片，雪白，只轻轻一脚，便彻底玷污。

　　黎华悠哉地抿上一口茶，萧依莉礼貌周全地微笑，与通告上写的“透明的微笑”完全不一样。
　　她对眼前的男人始终保持戒备，因为他彬彬有礼的一举一动后都包含太复杂的意义，这是第一次与黎华，作为一号女主角合作；之前，只是女配角。
　　休息时间，黎华看似无意，端了一杯茶坐到她身边。
　　“依莉，你相不相信一见钟情？”他突然问道。
　　这是一个很烂俗的调情话题，但在天王若无其事的口吻里，充满别样风情。
　　萧依莉保持笑容，摇头。
　　“我相信日久生情。”
　　“前世的熟悉感，产生今生的一见钟情，算不算日久生情？”
　　萧依莉站起身，指尖点了点眼角，状似需要补妆，黎华无视这直接的拒绝，亦错身相拦，萧依莉一时无路可走，只能与他直面相视。
　　“您的话题很复杂，我不明白。”
　　“你说‘您’的口音，很动人。”他侧头，露出迷人的笑容，“赏脸吃个饭？”
　　“我……”
　　“问过你的助理，呆会儿没有别的通告，金皓薰今天要跟班纪翔，你还有什么借口吗？”
　　萧依莉咬住嘴唇，呼吸似乎都被划成整齐的一丝一丝。
　　“黎华？”
　　方若绮站在休息室门口，波浪长发垂在肩头，很明显，今日的若绮精心装扮过，弯眉浓眼，粉腮红唇。
　　“今天你一个人吃晚饭吧，我约了人。”
　　萧依莉略惊恐地睁大眼，望着若绮浓妆过的眼慢慢变成黑洞洞的一片。
　　黎华扬手打断依莉欲张的口，方若绮死死抓住把手，纤白的手背爆起细细的血管。
　　“好。”她轻启红唇。萧依莉庆幸，若绮今日用的唇膏颜色很红，否则断然遮不住内里的惨白。
　　若绮踉跄的背影消失在视野，萧依莉道：“既然您今日已经约了人，我就不便奉陪了。”
　　“我约的是你。”黎华猛然逼近，双手撑墙，把她围在自己双肩之间，嘴角勾起一抹霸道的邪气。“拒绝了这么多次，难道一次都不赏脸？”
　　“皓薰不喜欢我跟男人约会。”鼓起勇气，也不怕得罪翱翔天际的大户头了。
　　“他不会介意的。”黎华眼底浮起一股难以名状的自信，这是萧依莉从小到大，第一次看到如此勾魂夺魄的嚣张。“你知道，金皓薰出卖纪翔，出卖欧怡青，为了公司，为了利益，这个男人什么不敢出卖？何况是你？”
　　“我告诉你，他不会！”
　　黎华惊异地发现，身下这个女人眼底浮起的自信，渐渐盖过自己的风采。
　　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真的对她心动了，这种自信，这种风采，这种决然，是方若绮不曾有的。
　　“好，我来证明给你看。”他掏出手机，“听好你心爱的男人，怎么让你心碎的。”
　　电话通了，黎华按下免提。
　　“黎天王！”那头金皓薰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难道您又为我劳心带来什么好事了？”
　　“是这样，美国那里有个机会，想找一名有体育主持经验的主持人，我想到了陈亦夫。”
　　“啊！太好了！也就是说，我们有机会走出国际了？”
　　“只要去一个月美国，回来电视台的主持通告随便选。”
　　“黎天王的大恩大德，我金皓薰没齿难忘，下辈子作牛作马伺候您……”
　　“不用下辈子了，”黎华温和地，一字一句，“现在就回报，如何？”
　　“您说，您说，上刀山下火海……”
　　“不用那么辛苦，”他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我只想让萧依莉，陪我吃顿饭。”
　　金皓薰哈巴狗般的喘气正到一半，忽听此言，一下怔住，黎华呵呵笑道，“怎么，不行吗？”
　　萧依莉咬住牙齿，屏住呼吸。
　　“呵呵，您开玩笑，一顿饭而已……”金皓薰的声音夹杂着不安和颤抖。“只是一顿饭而已，对吗。”
　　黎华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皓薰，我们是成年人了，你说，只是一顿饭而已吗？”
　　对面呼吸急促，旁边几乎没有了呼吸。黎华得意地瞟了萧依莉一眼，只听金皓薰颤声道：“能……能陪天王吃顿饭，是依莉，和翱翔天际的荣幸，我，我当然同意。”
　　泪水顺着依莉美丽的大眼睛慢慢流下来，黎华得意地挂上电话，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方若绮背对着芬芬，使尽擦着马桶，嘴里念念有词。
　　林芬芬担忧地望着若绮，想接近，又不敢。
　　猛地，她抬起头，惨笑道：“其实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想像王瑞恩那样，有自己的公司。”
　　芬芬垂手无语，若绮加重手里力度。
　　“可他炒股全部输了，所有的资金。所以需要一个后台来支撑。他看上了萧依莉的家族……”她停住动作，睁大双眼，空洞洞地望着芬芬，“你明白了吗？对于男人来说，有的女人是用来爱的，有的是用来玩的，也有的，是用来利用的。”
　　“你是什么？”不经大脑思考，脱口而出，芬芬吓得捂住自己的嘴。
　　“我是后两者，”若绮没有发怒，跪倒在地，“他不爱我。”
　　“可关古威和我哥爱你。”
　　“有多少爱能重来呢？芬芬？”她一歪身体，靠在芬芬柔软的小腿上，“如果我遇到他们的时候，身边没有黎华，那么就不会错过；明白么芬芬，如果你的真爱出现，而你身边有那个该死的赵国杰，那么真爱就会消失。”
　　非要拉到自己身上吗？芬芬不满地撇了撇嘴，若绮遇人不淑，非借题发挥来教训自己，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破落样子。
　　关古威……若绮对着洁白的瓷砖低语，你在哪里，关古威？你还爱不爱我，关古威？
　　有多少爱能重来，有多少爱能白头，林芬芬伤感地望着窗外一轮新月，想到今天凌玮翎告诉自己，和天晴分手了。
　　而前不久，她还说，真爱无敌。
　　“我不是三毛，我不想流浪，我爱他，可无法爱上随之而来贫穷的生活。”
　　遇上饥荒，钻石只是街头一块玻璃渣。
　　遇上利益，爱情只是谱上一页意淫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