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见女孩眸》蝉林幽

2、年轻的老婆

　　李子正和方芸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方芸终于忍不住吐槽：“都是什么人哪？”
　　李子正从刚才开始，就沉默着，沉默到方芸有些害怕，她怯生生地问：“老……老大？你怎么了？”
　　李子正摇头，然后看了看正在酣睡的韩倾问：“他又这样一夜不回家？”
　　方芸点头：“他家里没什么人，老是把局里当自己家。”
　　李子正走过去给韩倾添了个毛毯，这才回到座位上道：“今天这件事可能比较棘手，大学里面的人脉错综复杂，这里面涉及到将领之后，还有李书记、何院长，总感觉没这么简单……”
　　方芸疑惑不已：“老大，你的意思是说，事实不是江月说的那样吗？”
　　李子正摇头：“她说的是不是真相很快就能查出来，去调学校的监控，尸检报告出来之后，怎么也能有个合理的证据链。可是江月不管是有意还是无心，她提到的林教授和何院长之间的矛盾，李书记和何院长之间的利害关系，秦晓的莫名病死，再加上错综复杂的人际背景，我总感觉她意有所指。而且……按理说秦晓已经离开一年多了，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借着这个机会，让我们去查真相，或者说……”
　　方芸愣住，然后点头：“确实很奇怪，她的线索很乱，但是仔细一想就会发现其实井井有条，把她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连带着那点外人不知道的秘辛。”
　　第二天一早，韩倾是被方芸摇醒的，韩倾迷茫着问：“怎么了方姐，上班时间到了吗？”
　　方芸笑：“走了，去江州大学做调查。”
　　一路上方芸趁着韩倾吃早饭的功夫给他粗略地讲了江月做的笔录，令韩倾大为惊叹，然后感慨道：“这么黑暗？我妹妹当年也没有回家跟我们说过这些……”
　　方芸顿时呆住，她忘记了，韩倾的妹妹几年前也是江州大学的学生！只是还大三在读的小女孩便因为疲劳过度故了，按理说年纪轻轻怎么就疲劳过度呢，后来，他们归结于女孩学习太用功了。只是那时起，一向不苟言笑的韩倾变得活泼了起来，像是变了一个人。
　　方芸歉疚道：“对不起，我忘了这件事了。”
　　韩倾眸子里闪过一层雾气之后，许久没有应答。
　　许久，他才摇头：“没事的，斯人已逝，活着的人就该好好活着。”
　　江州大学的门卫起初及其强硬地拦住方芸的车，说是校外车辆一律不得进入，方芸无奈地掏出证件之后，保安这才放行。
　　韩倾歪头道：“也不知道江州大学以前就是这样严格，还是说，因为昨晚的事，又或者……”
　　方芸把车首先停在14号楼，然后风风火火跑到15楼，却发现早上八点半，这个人文学院还一个人都没有……
　　方芸蹇眉，然后在走廊尽头的厕所看见了打扫卫生的阿姨，方芸问她：“阿姨您好，请问这里几点上班？”
　　阿姨抬眼，满脸的皱纹随之映入眼帘，她的眸子闪着寒光，让人看了有些害怕。她道：“一般是九点才到，不过今天院里面放假。”
　　“放假？今天星期二，放什么假？”方芸大为疑惑。
　　阿姨摇头，然后转身，方芸忍不住拉住她：“阿姨您别走啊。”
　　阿姨低头沉思片刻道：“听说，院里面又出了人命，为了不引起猜测，院里把周四的公休调到今天了。要说找人的话，就下午两点半再来吧，有老师是有课的。”
　　方芸大失所望，这个学院怎么尽透露着诡异的感觉？
　　等到方芸从厕所回到走廊，却看到韩倾和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谈起话来，方芸近前之后，韩倾笑着介绍道：“赵教授，这是我的同事方芸，方姐，这是人文学院的赵玉恒教授。”
　　方芸愣住：“今天，不是放假吗？”
　　韩倾疑惑地看着方芸，而这位赵玉恒教授则温和地笑了：“院里出了那样的事，放假也是情有可原的，不过，我马上就要申请一个大项目了，必须在这里准备资料。”
　　项目？江月也说准备帮林教授校正项目的资料。方芸没有立马刨根问底，而是话锋一转问他：“那赵教授，你能跟我们说一说关于林教授和何院长的事情吗？”
　　赵教授点头，然后文质彬彬地作出了请的姿势。方芸和韩倾进入办公室落座之后，便开始了调查。方芸问他：“赵教授，你觉得……何院长和林教授的关系怎么样？”
　　赵教授听了这话，无厘头地笑了起来。
　　“他们俩啊，全院都知道，他们关系很僵，僵到什么地步呢？大约是如果何院长在1号楼打了喷嚏，身在14号楼的林蕴书也会被痛斥一顿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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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倾疑惑地问：“难道林教授和何院长从一开始就关系不融洽吗？还是说，有什么契机？”
　　他这话问得很妙，倒让赵教授抬眼瞧了一瞧。“契机？他姓林本身就是禁忌了吧。”
　　方芸和韩倾对视了一眼，方芸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赵教授云淡风轻地沏了茶递给方芸和韩倾，然后答：“林蕴书的父亲是原人文学院院长，当时何院长和林源殷院长其实是一个辈分的，只不过何院长因为一些……私事，导致他一直没能当上院里的副院长。后来林源殷院长夫妇因为车祸亡故，院里面有资格当院长的人除了当时的冯云尧副院长之外就是何院长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冯云尧副院长很快辞职，转去隔壁江州电工大学了，何院长这才能坐到这个位置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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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芸抓住关键点问他：“赵教授，你说的私事，是什么？”
　　赵教授闻言，颇为意味深长地笑了：“何院长的夫人你们还没有去问过吗？她比何院长整整小了四十岁，小姑娘一个好好的本科生，学着学着就到何院长床上去了，当时何院长的原配夫人气得脑溢血当场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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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倾愣住：“赵教授，那现在的何夫人也是人文学院出身的吗？”
　　赵玉恒点头：“我们学校排前三的学院第一是机电学院，第二就是人文学院，人文学院包括文学系和旅游系还有文产系三大类，不过院长倒是一直都是由文学系的教授担任，从未变更。更有意思的是，每任院长似乎都与女学生多多少少有些瓜葛，除了林源殷院长。”
　　方芸蹇眉：“那照你这么说，林院长是个好院长吗？”
　　赵玉恒闻言陷入了沉思，许久他才点头：“我们人文学院之所以排第二也是因为他。”
　　而另一边，李子正带着景蕙询问何院长的现任夫人云恬，他们第一眼见到云恬的时候，眼中的惊诧哪怕是事先有心理准备也还是震惊不已。
　　这女人，杏眼含波，眉似远山，梨涡若隐若现，活脱脱就像何院长的孙女，但是现实告诉他们，这位确实是年纪轻轻就丧夫的何夫人。
　　“你们一定在笑我吧，觉得我就是个笑话。”这是坐下后云恬说的第一句话。
　　连一向冷脸的李子正也难掩惊诧，只不过他很快转移话题了：“你能说一说何院长和林教授的事吗？”
　　云恬蹇眉：“他们，一直都不和，因为志德很恨林教授的父亲。”
　　景蕙认真做着笔录，没有敢插话。
　　李子正幽暗的双眸看着她，问她：“为什么？”
　　“其实，这不是什么秘密，林教授的父亲是林源殷院长，是带领人文学院壮大，成为学校排名第二学院的院长，不过……志德因为我的事情，从原先的副院长成为普通教授，这让他很恼火。于是林教授来了之后，志德对他并不好。”
　　李子正追问她：“怎么个不好法？”
　　云恬低头，踌躇片刻之后才回答：“把林教授的房子给了冯楠，就是志德的嫡系弟子，职称、禁止去国外交流……数不清了……”
　　“那林教授就没有回击吗？”
　　云恬听了这话之后，沉默了。
　　李子正很是奇怪地问：“他回击了对不对？”
　　云恬点头：“林教授学问做得好，圈子里面名气大，不过，爱挑毛病和传话也是出了名的。林教授有一次去隔壁江州电工大学开讲座的时候，冷不丁说起了我和志德的事……导致学界无人不知何志德晚节不保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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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蕙第一次见识这种刺激的调查，竟然听得入了神。
　　李子正看了看这栋别墅的大厅，墙壁上挂的是名画，而靠墙那里则是一个墙壁的书，但是大厅正中间却诡异地挂着何院长和一位老妇人的照片，如果没有猜错，那应该是和原配妻子的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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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吗？”李子正问她。
　　云恬叹气道：“数不清了，林教授和院里的其他教授关系也不见得好，被其他教授联合打压的次数也不见得少，不过大家因着他是林源殷院长的儿子，加上他学问确实很厉害，所以还是手下留情的。”
　　一团乱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