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遇雪》晚蒲

3、第 3 章

　　庭里的女子穿着花纹繁复的襦裙，纤纤玉手捏着银针，红线在指尖穿来穿去。

　　庭前的女子提着剑，一招一式，花剑在竹丛中来回，剑穗自然垂着，显得威风凛凛。

　　“鹜缀，慢了，出剑还是不够果断。”突兀的声音响起，姐妹两人都抬起头来。
　　“主子。”鹜缀首先开口，“天底下能有几个人像您一样。”她嘟囔道。

　　谁知那人耳力惊人，说:“以后的你是这样的。”

　　“主子。”鸢慧抬头叫她，又投身于手上的工作。

　　“绣什么呢？”
　　“冬衣。”鸢慧答道。
　　“丹都没有冬天，你也不必忙活。”

　　“难道你想一辈子不回北疆？”鸢慧收拢起线来，直直地盯着她。

　　“……不是。”那人心虚道。
　　“那就好。且不说北疆的事，就算你进出冰窟，恐怕也需要这个吧。”

　　“……是。”她讪讪道，“还是鸢慧考虑的周到。”

　　鸢慧，你什么时候嫁人成天像个老妈子似的。”气氛有些尴尬，那人圆润地转移话题。
　　“要嫁也是您先，比起年岁来，主子可比您大。”鸢慧少见的不拘谨，反而笑着接话。“等您嫁人，我给您缝嫁衣。”

　　“那还是算了吧。”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再接话。

　　“主子，那您今日进宫，皇帝又说什么？”鹜缀忍不住问道。

　　“去承恩侯府。”她答道，末了还补充一句，“治病。”

　　“那怎么样？”鸢缀小心翼翼地问。
　　“侯爷夫妇嘛，就是经年劳累过度，调养调养。”她又一顿说，“至于这位世子殿下，我还没见过。”

　　“这位世子殿下可是个鬼才。”鸢慧轻轻地说一句。

　　“鬼才？”她追问道。

　　“我也就能用这个词来形容他，十八岁就是大理寺卿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鸢慧回答道，目光还在手中的线上。

　　“嗯”在鸢慧这儿听到较高的评价，她显然有些吃惊。

　　“厨房还有能吃的东西吗？”她对这事兴趣不大，转而问到更重要的事情。
　　“当然，新学的荷花酥，鹜缀还没尝过呢。”
　　鸢慧没有等到那人的回答，因为她已经冲进厨房了。

　　“姐姐，主子这么做，是不是太冒进了”鹜缀全无半点刚才的鲁莽，面上尽是忧虑之色。

　　“从我们进入丹都时，我们就无路可退了。”鸢慧疏疏松松的说，眼睛还盯着手上的活，一点也不紧张。“我们能做的，就是听从她，顺从她，大不了和她一块死。”

　　“是，妹妹谨遵姐姐教诲。”鹜缀低头应道。

　　“那，乖了，去帮姐姐把云锦阁把蜀锦拿回来，半年前就定好的。”

　　“嗯，那我要吃芙蓉酥，就是芙蓉楼的招牌。”鹜缀用糯糯的声音撒起娇来。

　　“好好好，都依你。”

　　天色暗沉下来，似是要下雨的样子。

　　那人咬着半块荷花酥，墨发随意绾着，倚着门，静静地看着雨滴从巨大天幕降落。
　　“山雨欲来风满楼。”她细细斟酌这句话，到底没能道出个所以然来。

　　“好啊。”良久，她才回过神来，不知对谁说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