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遇雪》晚蒲

1、楔子

　　锦州多雪。

　　吱嘎，沉重的门被慢慢推开一道小缝，寒风伴着 飞雪吹进来，原本空旷的破庙充斥着寒冷。”
　　“咳，咳咳”，中首的青年裹着厚厚的狐裘，面色苍白，呼吸羸弱，突然猛烈地咳嗽起来。

　　雪花簌簌。

　　“主子，我出去看看。”身着黑色劲装的青年起身走向门。

　　“殿下，我去替你生火。”左首的青年戴着白玉冠，一身白衣，衣袖上绣着卷云暗纹，也起身道。

　　“善溪，莫叫我殿下，我流落于此，算不得什么殿下，你这样称呼我，会带来灾祸。”那人语速极缓，声音清冷，听不出什么波澜。

　　“殿下无论处于什么境遇，殿下就是殿下。”善溪极坚定地说道。
　　“善溪，你可以叫我约陈。”中首青年声音微哑，“咳咳，咳”，又咳嗽起来。
　　善溪似乎想要发出什么音节，但还是沉默着，一句话也没说。

　　“罢了，你身体也不好，好好坐着，生火这种事让镇良去做。”
　　“主子主子，外面有一个……”

　　“镇良莫急，慢慢说”善溪开口道。

　　“是……先生……”镇良答道“这个幼女……”镇良虽然瘦些，可也块头大了些，人放在后面经他这么一挡，只露出一块红色衣角。

　　“我……”她这才从镇良后面出来，怯生生地看着破庙。

　　她披着红色斗篷，料子虽是好的，却也显然不合身，足足长出好大一块，拖着泥水和雪水走了一路，头发上也尽是雪花。

　　“主子。”三人齐齐看着中首青年，镇良先发言，等待着那人的决定。

　　“罢了，既是这样，就留下来吧”他神情淡然。

　　刚得到首肯，红衣少女掸了掸身上的尘灰，审视着整个破庙，继而生起火，干起活来。

　　只一会儿，暖和些了，简单拾掇过的破庙也显得温馨有烟火气了。

　　“这位大人，……您贵姓？”小姑娘忙了一会儿，倒也没有刚才那样拘束。

　　“免贵姓萧，家中排行老二。”

　　“那就是二公子了。”小姑娘思考了须臾，才补充道，“……久仰。”

　　“小女花落，你可以称我小花将军。”

　　“小花将军？就你这小身板，还想当将军。别说和我家主子比，就算和我比也比不过”镇良及时接了话茬。

　　小姑娘面皮薄，被人揭穿，面露愧赧之色，无声走到一旁煮粥。

　　“镇良，不可无礼”这一句话声调不高，却极其有威严。

　　“主子主子，我难道说的不对？”

　　“叫什么主子，听着点，叫二公子”那人意味不明的勾起唇角，轻笑道。

　　“您的寒症好了吗？二公子？”善溪从善如流道。

　　“主……太好了……二公子”镇良极生硬得改口“这样我们就不担心了……”

　　但见那人时，却是面色凝重。
　　“殿下，她是不是？”善溪开口
　　道。
　　他没有回答，只是慢慢朝花落走去。
　　“几岁了？”
　　“我是天和元年出生的。”
　　“这么说，今年十三了？看着不像。”
　　“你呢？”小姑娘怯生生问。
　　“我？长你五岁。”

　　“我也大你几岁呢，叫声镇良哥哥听听”镇良又插话道。

　　“……哥……镇良……哥哥。”
　　“乖，哥哥给你糖吃。”
　　那人到没有责备镇良，只是笑着说:“嗯？不叫我。”

　　“嗯！不叫，二公子就是二公子。”小姑娘思考了片刻，抬起头来，脆生生地说。

　　“好，都依你，你倒是和善溪一样执拗。你能认字嘛？”

　　“嗯，会的。”
　　“能读点什么？”
　　“小花将军……超帅……。”
　　“你说的是哪位小花将军？”
　　“自然是花荣。”

　　“哈哈哈，你倒是个顶顶有趣的人。”那人大笑道。

　　“不，二公子才是一个顶顶有趣的人。”

　　他们相遇的这一天，是这一年锦州的第一场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