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云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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颇有童趣的房间中，言默坐在他的专属座位——猫窝中，手里转动着发条，等八音盒响起声音就放到面前的白色粉球猫爪桌上。
略过拼色墙纸上的三只嫩黄色毛绒小鸟，言默看到了面对仓鼠笼站着的恭弥。
但仓鼠笼里养的不是仓鼠。
仓鼠笼是伊督买的，是他买给英的。
可惜并没有找到能装下成人的仓鼠滚轮，不想白跑一趟的伊督还是买了仓鼠笼，但是没有买仓鼠。随后搬了新家，这个仓鼠笼被伊督做了些小细节后就给放到了恭弥房间。
当时见到房间里多了个仓鼠笼的恭弥没有说什么，只是盯了很长时间，然后没过几天就往仓鼠笼里放了只不爱动的刺猬。此后，笼子里的动物时常更换，“展柜展品”的来源成迷。
“恭弥在想什么？”言默觉得自己该问问，因为他觉得恭弥需要一个宣泄口。
恭弥：“……我在想云浅的话，他说……”转身看着言默：你如同火焰熄灭后的青烟……
被看着的言默耐心等待。
恭弥又回过头看笼中的动物，懒洋洋的仓鼠正眯着眼，后爪受伤，前爪就扒拉着眼前的食物往颊囊里塞，偶尔还会看一眼面前的黑影，然后毫无戒心的任他作为。
笼子里添了点清水的恭弥来到桌前，盘腿坐到同类型的猫爪软垫上：“你的身体如何？最近没有过来是因为生病了吗？”
“嗯？”言默略微疑惑，“还可以啊。没有过来只是因为家里多了许多人而已。”
话题在恭弥的欲言又止下结束，颇有些郁闷的言默折腾着八音盒，飞翔的云雀在小小的盒子里盘旋着，困守于一方天地。
嘎巴！
言默手劲一大，云雀下接连的杆子折断，在八音盒里的云雀就这样和八音盒分离。
“啊！啊——”
言默身体一僵，心虚的瞥了眼飘窗上和一窝小猫崽待在一起的恭弥，小猫崽出生没几天，但因为大猫误食加了耗子药的食物，等恭弥发现的时候大猫已经僵死，这些毛都没怎么长得猫崽就依偎大猫的尸体保暖。
总之见恭弥没注意这边，言默就将弄坏的小零件藏在兜里，并撅了接连云雀的部分棍子，怕恭弥发现还将八音盒合上了。
音乐停止。
照料小奶猫的恭弥抬头：“怎么关了？”
“……会吵到小猫，”猫崽虽然小，但在恭弥的照料下却也健康的成长着。恭弥真的很擅长和小动物相处……我才不是不是小动物！
言默突然生气闷气。
恭弥拿了编筐扣住猫窝，遮挡明亮灯光。然后拉着言默下楼，并拿上了八音盒：“这里就不会吵到猫了。”打开后，他看到云雀消失，只留下一截棍子，被发现了的言默拿出云雀，“我会修好的，或者我拿去店里修。”
“不用了。”恭弥并没有生气，反而还笑了，“这样挺好的。”他看着那截棍子说，“云雀虽然可以翱翔，但它其实是被棍子连着的，并且音乐盒一关它也就被关在了小天地里，”恭弥合上了盖子，“这只云雀从不自由。”
言默又问出那个问题：“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伤心？”恭弥从不会说这些话。
“等我一会儿。”恭弥将八音盒塞给言默，随后带着那只云雀去了仓库工坊。
言默不安的抱着八音盒。
等到恭弥回来，言默的心情已经很糟了，并且注视着楼梯顶层：总觉得这里不对劲，恭弥是因为什么才突然在这么危险的地方抱住我？一不留神两个人可都会滚下楼梯！
肩头一重，言默回神。
“恭弥？”
“……好了。”
意外的言默拿起垂在胸口的云雀，云雀被一条链子串成了项链，现在待在他脖子上。
言默询问的目光看向恭弥。
恭弥直视言默的眼睛回答：“这样子你就把云雀拴在身上了。”然后上前拥抱住言默，“你可是说过要养我的，所以未免你又忘了我，这只云雀会待在你身边提醒你的。”
恭弥加大了拥抱的力度，以此抑制不安：小动物，不管怎样你都要活下去！
到了夜晚，和言默一起睡的恭弥又侧身把言默搂到的怀里，让对方贴着自己的心脏：我不知道你如何汲取死气之火，也不知道我有没有这种火焰，又该如何拥有。但是心脏这样重要的地方，一定会让你有所得吧？
小小的种子裂开了一条缝，紫色如云一般的事物探出一角，等待着发芽开花的那刻。
……
“目前来看都没什么异状呢。”
小小的后院里，九代和蔼的看着在堆沙包和拍皮球的两个小孩子。这几天里言默已经不再缠着Xanxus和斯库瓦罗，也不见掠夺火焰。
和九代坐在檐廊上说话的家光挠头：“也不能掉以轻心呐，虽然的确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但最后的结果如何还要看医生怎么说。”
青绿的草丛里，一条黑色的蛇正在潜伏。
小皮球滚落草丛，纲吉迈着小短腿去追，然后在拾去的那刻，眼角弹出黑影。“！”意识先一步察觉，但身体却还没接受到指令。然后是一只小手将他推开，倒地的纲吉看到了熟悉的身影，“言言！”他背对着自己。
“这是怎么了！”家光快步走了过来，扶起倒地的纲吉并给他拍灰，见到言默也在这里，以为又发生了欺负事件的家光皱眉。
但纲吉说：“蛇……”
“蛇？你说蛇！”家光当即拉过言默查看，却发现言默正抓着蛇头，小小的手掌有着难以撼动的伟力，拿不过蛇的家光便问言默，“又被咬伤吗？”言默没有直接给出答案，而是等家光问第二遍时才摇头，显然是被吓到了。
视野俱佳的九代看到了经过，红色的小皮球滚到草丛，纲吉慢悠悠的追了上去，瞅到纲吉经过的言默视线追随，随后跟了上去。接着纲吉弯身捡球，言默忽然加速一手向前抓握，并利用冲劲将僵住的纲吉撞倒。
“言言……”纲吉双目征征的看着黑蛇，那条还在耸动的蛇有着尖脑袋，是标准的毒蛇。这是一种绝对不会出现在并盛的蛇类，但纲吉脑子里想的都不是这个，而是言默刚才在他面前徒手抓蛇的片段，“你差点被咬了——”
而且还是因为我！
纲吉痛苦的闭上眼，言默了无生机的模样在脑中勾勒的惟妙惟肖，也更让他分不清现实和虚幻，加上过往种种言默病危的模样，心神不稳的纲吉直接暴走，谴责自己为什么没有躲过袭击的纲吉被熊熊火势包裹。
言默倏地看去，随后直接捏爆了蛇头。
只见纲吉颤抖着，炽热的橙色火焰中隐现一块暗色，那火焰从纲吉体内爆发，却也在焚烧着在失神哭泣的幼童。他的表情就像在忏悔，无尽的悲痛包裹着他，导致明亮的火焰在逐渐变深，并磅礴浩大的在扩散着……
“这是！”九代震惊的看着这一幕，“这是多么庞大的气场啊！”
家光更是被蔓延的气势掀了出去。
而火焰中的纲吉已经失去了感知，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泪流满面。而在他的脚下，澄澈的火焰漫上了浓郁的黑色。
用手臂挡光的九代说：“我们必须让他停止，这样下去整个城镇都会和他一起被烧毁！”
无法接近的家光苦笑，然后隐约在那火焰中看到了另一个身影：“糟糕！”
还有言默！
街道上的Xanxus忽然踩着围墙跳上房顶，随后看到了那冲天火焰：“泽田家光？”
斯库瓦罗也跳了上来：“嘶！这是……”
“有点熟悉，”沉思Xanxus看向斯库瓦罗，“你觉得除了门外顾问，还会有谁拥有这种澄澈的大空火焰？”
斯库瓦罗：“也许是九代？”
Xanxus摇头，又去看那火势：“嗅到了吗？一股被污染了味道。恶臭！”自被恶魔重伤，Xanxus的身体开始异变。但总体来说利大于弊，首先就是恶魔造成的伤快速修复，然后体质全方面加强，但却对血产生渴望并讨厌阳光。后来还讨厌圣水银器，喜欢吃蒜蓉味的食物，Xanxus很满意自己的食谱没有变成血库，就是瓦里安经常会有几天弥漫着浓郁的大蒜味。
斯库瓦罗：“我……火焰收势了，要回去看吗？”
Xanxus用行动表明，两人在房顶上飞奔，不一会就来到泽田家的后院。
院子里，一切的中心是那对双胞胎，当纲吉陷入心魔时，并没有被火势逼开的言默就被包裹在橙色的死气之火里。看到近在咫尺的人，言默丢下手中的蛇尸，上前抱住纲吉并吸收他释放的火焰，用自己的冰蓝色火焰调和。
“言言……”感受到温暖的纲吉回神，发现自己火焰失控，心慌意乱的控制着，但紧接着言默就滑倒了地上，跟着他一起跪地的纲吉感受到一股寒意，然后冰霜以言默为中心覆盖绿植，并有蓝色的透明火焰从言默身体里迸发。
“言言！”纲吉睁大了眼，他还从中发现了夜之炎的气息，随后言默的火焰转化成水蓝色，但纲吉却没办法平静下来。
如果只是冰寒的火焰就罢，可是现在里面却有着夜之炎。两人火焰交缠的现在，夜之炎也能受纲吉的负面情绪成长，知道这点的纲吉越想平静就越无法平静：言言……
纲吉忽然愣住了，他看到有冰蓝色的蝴蝶在言默的火焰中，红豆的蝴蝶眼对着他，冰蓝色的蝶翼煽动着，透明的夜之炎点缀它的蝶翼，勾画出在阳光下炫目的眼睛纹路。
随后“睁着的眼睛”弯了起来。
“他”在笑！在对着他挑衅的笑，随后夜之炎的气息和恶魔的气息一股脑的涌来。
思绪慢下的纲吉：是你！
一指点在眉心，明显的捆束感传来，但他并没有挣扎，而是感谢地看了一眼将他火焰封印的九代：这样子言言就不会被我牵连了。
在他昏迷之后，言默茫然的眼睛眨了眨，水蓝的火焰直接消散于空，感觉身体前所未有轻松的他闭上眼倒在纲吉身边。
“这算结束了吗？”家光向九代确认。
看着两小滚在一起的九代说：“是啊。”随后轻松的笑了，“都是好孩子呢。”随后看向跳下墙头的Xanxus，“你也是一样。”
Xanxus当即露出想吐的表情。
九代毫不在意。
如果纲吉是温柔、包容、注视大家得大空，如冬日得暖阳；那么言默则是需要守护，被人仰望追随得高空，清澈而无云；Xanxus则是雷雨天的阴暗之空，如暴雷般凶猛。
三人各有千秋。
宛如数据世界、模拟大空的言默，
以及沁暖人心、自然大空的纲吉，
还有身为天威、暴怒暗沉的Xanxus。
九代看着晴空，考虑着彭格列的未来，哪个会是彭格列现在需要的天空，结果是他也想不出答案：罢了，还都是孩子呢。
雷暴天空太过可怕，伤人伤己。
冬日暖阳虽沁人心脾，在那些人面前只不过是拿枪得孩子。虽然担心会被走火躺枪，但在之前众人也不介意嘲笑一番。
而蓝天般得高空，无云无风也无心，冰冷的数据只是代码，太过遥远不会被人理解，而理解他的人又宛如解密一般追逐得太累。
“啊，Xanxus，可以麻烦你照顾言默吗？这个孩子很黏你呢。”
“哈，老头子，你不要得寸……”
“给，小心点。”
被塞了个麻烦的Xanxus僵硬了。
“小孩子可是很脆弱的生物，一个不小心就会出事，他们会用哭闹和叫喊来传达给你，可有时候为人父母的也会忽视。这个时候就需要小孩子来自己说了，”小时候是不会说，长大了拥有了自己的秘密就不愿说。
“……切，冰块一样的体温，晚上都不用开空调了。”
“那么，Xanxus你答应了。”九代温和的笑着，看着用行动表示答应的Xanxus。
……
睁开眼，是一片黑暗，伸出手，想要将月光重新邀请进室内，然而一双大手抓来，男人的声音从身边响起：“小孩子就是麻烦！”
“谁！”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没一会儿窗帘拉开，月光撒入房间，躺着的言默看到了一双猩红之眸！
“Xanxus……”
“是我，小鬼。”
“这里是……我的房间。”
“要撒尿还是要喝水，快点说！”
被吼了的言默揉揉眼，神色萎靡的说道：“什么都不需要，只是有些不安，纯黑的黑色中会有什么东西想要抓我。”
“切，小鬼。”Xanxus摔回床上，暗红的翎羽耳饰坠落肩头，异常明亮的月光耀得他睡不着，但他也没有拉上窗帘。
“满月……”言默躺在床上，因为是贴着窗口的摆放，他可以看到完整的满月。
“真漂亮……”
“小鬼，你可以睡了没！”
“嗯，不黑了。”
言默翻身，抱住Xanxus的胳膊。
“可恶的老头子。”Xanxus虽然恶声恶气，但还是压低音量，抬手盖住眼睛，勉强挡住一些月光，“睡觉！”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云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