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现在·羔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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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阱，明晃晃的陷阱。
说什么选择权交给你，但恶魔脸上的笑意和眸中蕴含的深沉恶意全都不加掩饰。
卡洛斯还在惊惶乱飞，一下子撞到天花板，软软的砸在地毯上，不再乱嚎。
恶魔再次询问：“要看看吗？这会是一个惊喜~”
炎真不由上前几步，灯光映照的影子把恶魔笼罩。炎真双手垂在身侧，看着恶魔。
他没有动。
恶魔贴心服务。
画布揭开，卡洛斯尖叫冲天。
众人的目光则都被画牢牢吸引。
炎真后退几步，腿撞到桌子跌倒上面，砸爆几袋零食，但目光死死盯着在活动的画，白云般的棉花挪开后，是几缕青绿色的场景，然后是涌动的鲜血，和白棉花中的黑色羊头，以及一条被羊嘴叼着的苍白手臂。
咩咩的叫声从画中传出，让众人意识到那阻挡画面的蓬松白色不是云朵也不是棉花，而是一只只干净的绵羊。随着镜头推进大家看到了挤在一堆羊毛中的银发，羊群走动间那人的样貌若隐若现，还有几头羊在叼着人的往外拉。鲜艳的红色逐渐浸染了白色羊毛。
奇怪的画，但移不开眼睛。
在画背面的赛斯德在这寂静中敲敲画框。
羊群如受惊般散开，露出一个少年。
少年闭着眼，穿着一身黑袍，躺在血泊中。
一头泛着金光的白色小羊羔窝在少年身边。
涌动的鲜血为地毯，承载黑白二色。
当少年睁开平静无波的双眼，浩瀚如海的蓝色加入构图，他左耳所佩戴的冰色十字架耳坠也隐隐泛着蓝光，突出一份圣洁。
炎真心神俱颤，死死的盯着画中人。
而那活动的画中人似乎也看到了画外的他。
双目相对，有的只是漠然。
少年起了身，垂下的衣袖挡住了手臂上羊留下的牙印，黑色的衣袍不知是被地上的血泊浸湿变得更黑，还是本就黑的深沉。
室内鸦雀无声。
引人注目的画就在这时碎裂，成为莹蓝色的光尘，如梦似幻的扩散成一条银河。
在众人为此惊疑时——
又是一声卡洛斯的惊叫，吓得大家差点休克。
然后那个画中人就出现了。
翅膀扑腾声响起，然后是乌鸦般的尖叫。
画中少年抓住了光鸟的喉咙，仔细观察后吐出大家都很熟悉的声线：“原来我被硅谷夹薅走的灵魂力弄出了你这个存在吗？”
那是泽田言默，毋庸置疑，恶魔找来了一个与他们认知中截然不同的泽田言默。他的存在令胆小的卡洛斯惊恐惶然，他的出现令人意想不到，明明是画中人、却来画框外。
松开手，抱着泛金羊羔的少年露出微笑：“你们好，我是泽田言默为神的可能性……虽然在场的大家有很多于我而言都是陌生人，但很高兴见到你们。作为牧羊人之神的我你们觉得别扭可以称我为牧羊人，不必勉强。”
说完，他看向恶魔，虚假维持的笑容多了一份冷意，语调也变得高高在上：“恶魔，你违背了我的意愿，是想万劫不复吗？”
他的傲慢与嚣张与生俱来，身上的血腥味浓郁醇厚，带着股令人敬而远之的微妙感。
冰蓝色的耳坠随着走动轻摇，沙发上的恶魔笑容满面，姿态恭敬的让出座位。
“我请您来大约就是为了这种时刻吧~”
恶魔与新生神明的对话展开。
“这种时刻？”少年好奇顾盼，最后落在狼狈的炎真身上，“你还好吗？能起来吗？”
弥散的血腥令炎真不适，更让他难受的是眼前这人对他的陌生，嘴巴又开又合，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唯有脑中混成一团的虚假和真实让他有了真切感受，酸涩不由涌现。
没有回应，少年也不多管，直接问恶魔：“你说的这种时刻是什么时刻？”
这种随意的态度让炎真握紧了拳头，他偏移了视线看向恶魔暗沉的红眸。炎真清楚记得这是恶魔怀中的画，一个满怀恶意的陷阱。
可炎真无法分辨画中人的真假，对于他为神的可能性一说也没有听进去，他只知道画中人对他的态度平平，和有着与言默不同的银色头发和蓝色眼睛，不知为何一看到这种配色炎真就觉得自己失去了重要之物。
那种窒息般的痛苦，让他绝望又清醒。可他没有落泪，也没被泪水模糊视线。他只是红了眼眶，咬破嘴唇，掌心掐出红印。
泽田言默，这个少年，仅是存在本身就能带给炎真莫大的痛苦。他眼中的陌生，他疏离的态度，都化作了刀锋让他痛苦。
泽田言默，他失踪的少年，浓郁的思念带给炎真绝望，在那涌现的绝望之潮下，是炎真对自己的无能为力的痛恨和厌弃。
铃木把他拉到一边，想带他去收拾一下，但炎真如钉子一般不肯挪步。铃木叹息，去浴室拿了一次性毛巾和医药箱给炎真收拾。
凉凉的冷风从打开的落地窗外侵入，逐渐昏暗的天色孕育出雨帘，淅沥沥的白噪音逐渐扫去沉闷，枣起身打开了室内灯。
突然的光线变化打断了僵持的局面，杏一把抢过遥控器直接把录像调到开头，又快进到视野主人和言默分离后的位置，然后丢下遥控器不耐烦道：“不是看电影吗？啰嗦什么直接继续就好了，不就是又多了一个人。”
少年眨眨眼睛，略有些意外的看了杏几眼，然后收敛笑容，冷淡附和：“你说的对。”不紧不慢的撸了几下小绵羊，目光投向屏幕。
屏幕中，第一人称视角的镜头轻微颠簸，逐渐接近了硅谷宅的大门，只是比起左拐右拐的拿东西之前，现在院子里一片狼藉。
惊讶的主人公锁定了池塘里的哈士奇，听到新的动静后看到了跳下墙头的青年，金发碧眼与之前的熊吉有八分相似。而主人公称他为尼罗罗，他们也从这个青年口中得知了主人公的名字卡洛斯，这下彻底确认了。
硅谷啜＝卡洛斯
两人进行了一番很有深意的对话，随后尼罗罗去遛狗，主人公卡洛斯正儿八经的走正常渠道去了之前拿东西时路过的工坊。
就是那个亮着灯地上都是木屑的房间。
工坊内是昏黄的钨丝灯泡，照明力度不高，所以有很多黑漆漆的阴影。卡洛斯走进，流出的通道两旁迎宾队般的木头人形，五官不清，赤果矗立，身后是拉长的阴影。
当然这只是屏幕外的观众才能察觉到的诡异，屏幕内的主人公对此毫不在意，目标明确来到一处用木架隔出来的小房间。
画面长久静止，然后锁定光照不足而显得灰扑扑的白色多宝阁上，上面放着的精致手办是同一个角色，持剑而立，银发飘飘，眼微眯，宛如活着一般带着股凌厉之气。
卡洛斯驻足多看了一会，喃喃：“哥怎么就不在呢？难得我想告诉他些什么。”
牧羊人望着手办，撸羊的手攥紧羊毛。
在灯光下更显得金灿灿的羊羔乖巧的趴着。
卡洛斯伸出手，似是想要碰触手办，但在快要碰到的时候他又向被吓到一般猛的后退，撞上小房间中的闲置工作台。
杏疑惑：“这不像是人撞到的声音。”
牧羊人：“是木头。”
杏意外看去，但牧羊人专注电影。
小羊羔眯着眼，在抚摸下昏昏欲睡。
镜头一阵摇晃，卡洛斯起身。
他在工作台下摸索，机关触动，解锁声响。
在别处找到地下室的入口。
与上面的工坊不同，这里到处都是稿纸，用素描笔画着机关结构、比例数值。
卡洛斯在这里搜寻。
无数机关启动，许多图纸亮相。
但卡洛斯还在忙碌着。
索性这是当事人的记忆，而不是纪事片，所以没意义的画面都会被主观压缩。
最终卡洛斯在桌面上找到了一份档案，文件被一堆图纸掩埋，但比那些藏在暗匣里的东西明显。可卡洛斯还是翻遍了地下室才在桌面上找到这个，显然卡洛斯觉得这该深藏。
沉默良久，卡洛斯带着文件离开地下室，在入口等了许久的男人在之后进去。
卡洛斯没被男人的存在吓到，只是多看了向下的楼梯几眼，然后回到那个小隔间。
撑身坐到工作台上，卡洛斯拆开文档，拿出一摞纸张，上面画着许多人体部件，只是那些部件上都刻意描画了木头纹路。
翻着翻着就到了整体外视图，是空白的线稿和涂色的彩绘两种形象。备注是：眼睛该用什么素材？全用隐木那就是关小黑屋了。
李：那就是硅谷啜的形象！不过彩绘的硅谷啜头发是紫色的，现实里是棕色。
略过内视图，最后是写着一句话的纸：啜，为他而生的你这次能获得满足吗？
随后纸张氤氲划开，如雾一般把视野包裹。
等眼前清晰——
棕发棕眸的男孩穿着巫师黑袍，没有目标的走在路上，随着接近，他抬起头。
疑惑道：情报员？
记忆的主人情报员笑语：怎么了小老板，穿成这样是为了出版社的新作品搜集灵感吗？
被称作小老板的男孩看不清样貌，声音也被模糊的没有特色：啊，这个啊，游戏装备，你是知道的吧，莫名升起的中二魂之类。
情报员拍掌：原来是这样，那小老板要不要一起去cos展逛逛？会有很多同好哦~
小老板迟疑：……好吧。
但来到并盛边界，高大的身影阻拦。
一身华丽执事装的男人佩戴者蝴蝶纹面具，充满压迫性的注视着情报员：不可以离开。
情报员丝毫不惧：只是带他玩玩。
执事：不准许。
情报员无奈：哈，你在命令谁？
过了几秒后情报员又说：这就是你的手段吗赛斯德，欺负小朋友是会遭殃的~
被称作赛斯德的执事捂住下半张脸，不情不愿道：已经遭受过了，所以他不能出去，只是灵魂体的他乱跑是会消散的。
情报员疑惑：那不是正好吗？啊！明白了，是因为让你遭殃的存在吧~就是那种，要是小朋友出事你也会完蛋一类的威胁对吗？
赛斯德侧身，不愿多言。
情报员笑了：看来我说对了。
转头，情报员对一语不发的小老板说：抱歉了小老板，没办法带你出去玩了。
小老板应了一声。
情报员叹息：这可遭了，没有贿赂我就没办法提出要求了，所以我决定白嫖~
愉快的单方面的决定宣言后，回忆结束。
卡洛斯又回到了工坊的小隔间。
之前见过的男人进来，提醒：“卡洛斯大人，尼罗罗大人正在等候您的出现。”
“我知道了，这就去。”跳下工作台，把手里的文件都塞给男人，“你放回去。”
随后画面跳转，赶路的过程直接省略，显然主人公对此已经完全模糊。
众人明白，接下来将是重点。
作者有话说
第140章 现在·羔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