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转以后》非酋九万

28、第 28 章

　　黎苒垂着脑袋听梁队长对她冷嘲热讽。

　　梁队长当然知道黎苒没有伤筋动骨，受到的精神力攻击也几乎快好了，说气话来一点都不客气。

　　“我之前就劝你好好锻炼自己的异能，你以为自己现在做的事情不需要武力，觉得那点功夫够用了是不是？”
　　“现在研究院和专案组以及一些专家组早就在研究如何高效使用异能，比如你的力量异能，要是好好利用起来，难道对你的日常生活也没有用吗？”
　　“如果你可以好好利用自己的异能，说不定早就制服对方了，根本不会挨这么多，林奕诚都哭得像死了老……啊呸！”

　　黎苒下意识看向林奕诚，林奕诚知道黎苒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后就觉得自己刚才表现太激动，现在都不想看她。

　　只是，露出来的耳尖红红的，特别可爱。

　　黎妈妈和林妈妈一边拾掇出吃的用的，一边暗自偷笑。

　　“唉！说你呢，别老看林奕诚啊，说实话，你可以考虑考虑来我们专案组，可以锻炼自己，也是一份体面的职业不是吗？”

　　黎苒猛点头，“对，你说的都对！”

　　梁队长见她这么个应法，就知道她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了。

　　两人异口同声道：“但是我不想。”

　　“呵呵”，梁队长皮笑肉不笑。
　　“咳咳，我是真的非常感谢您的赏识！再说了，你们也是担心我作为异能者可能会面对各种危险，也希望我能将这份能力可以发挥更大的作用”，黎苒说起话来也是一套套的。

　　“只是，人各有好，毕竟我个性比较散漫，有时候做事三分热情，在选择上更加偏好从心。”
　　“我知道你们的好意和关心，接下来我会好好锻炼自己的，有什么不懂的我会及时找你们沟通，如果有需要我也希望自己可以尽一份力。”

　　话都让黎苒给说完了，梁队长也做不来嘴遁的活，两三句劝不下来，他就开始了一板一眼的询问。

　　黎苒无奈，只得乖乖配合。

　　但黎苒痛定思痛，还是决定要好好练习自己的异能，不能因为觉得日常不方便，就只会克制自己的力气。

　　令人郁闷的是，等梁队长他们走了，黎苒需要面对的新一轮问题才刚刚开始。

　　“这里面的东西就交给你了”，黎妈妈笑容微妙，心里对林奕诚的表现很满意，“苒苒多亏了你照顾，什么时候你跟苒苒回来一趟，我给你们做点好吃的，你们都太瘦了~”

　　林妈妈听到林奕诚低低地应声，接过袋子，脸上的表情更微妙。

　　黎苒手上握拳咳嗽一声掩饰尴尬，招来林奕诚关心的眼神，赶紧道：“妈妈，阿姨，幸好有你们，我刚好饿了，谢谢啊……”

　　林妈妈眼神转到黎苒身上，看着眼前身形修长半躺在床上笑容清冽的俊美男人，她喊不出“苒苒”这个名字，也有点想象不出自己儿子在女性姿态时跟对方相处的模样。

　　“苒苒，你这还有哪里不舒服吗？”黎妈妈靠近黎苒床边坐下，用肉眼看一遍自家孩子，又拉起她的手看一遍，还伸手帮忙扶起黎苒。

　　林奕诚帮忙将小饭桌拉近黎苒面前。

　　“没事了，妈妈，阿姨，你们是吃了在过来的吧？”黎苒伸手拿筷子，给林奕诚一个笑容，又看向两位妈妈。

　　“你赶紧吃你的吧，还用担心我们？”黎妈妈突然拍手，笑着看向林妈妈，“我们还在电梯那儿遇上了，真是心有灵犀。”

　　林妈妈点点头，在一旁坐下，仿若不经意间提起。
　　“确实很巧，没想到咱两孩子相处得还挺好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奕诚这么情绪激动的样子。”

　　林奕诚一时无言解释，心想自己刚才的表现好像很羞耻，不自觉地想低头，手却被一只温暖的手握住。

　　黎苒握着林奕诚的手，看向林妈妈时，笑容温暖又真挚。
　　“奕诚非常温柔细心，他对感情的感官非常细腻，在现场看到我被抬出来，可担心了。”
　　“或许是我们平常相处的时候太放松了，所以他刚才忍不住情绪外露。”

　　“阿姨，我们在一起是真心的，也觉得很开心，如果有机会，我想跟您和林叔一起再正式吃一顿饭。”
　　黎苒的话是真的，眼神也是真的，她在等林妈妈的回应。

　　这顿饭的意思言益于表。
　　林妈妈没想到黎苒居然直接提出来，他们在一起连一年都不到，这么短的时间，又能看出什么呢？这就开始想定下未来？

　　她定定地看了黎苒半晌，又转头去看林奕诚。

　　林奕诚仰着白净的脸看林奕诚，浅色的眉眼上俱是动人心绪的惊喜，嘴角似乎在压抑上扬的弧度，脸颊上的酒窝若隐若现。

　　林妈妈一怔，林奕诚的表现太明显了。
　　这是感情投入极深的模样，也是看到自己的感情得到理想回应的喜悦。

　　“我最近不忙，等你好了我们再约时间，心怡和黎律师也一起，大家正式一起吃个饭”，林妈妈顿了顿，补充一句，“我会回去跟……老公说一声。”
　　没有谁可以在看到自己孩子这样的笑容之后，还要立刻打碎这一切。

　　林奕诚忽而注意到林妈妈言语的停顿，两人的视线在狭小的空间对上，林妈妈慈爱的神情里还有未曾出现过的释然，只是很快移开视线。

　　言笑晏晏间，两位妈妈心领神会，彼此转开话题讨论其他。

　　林妈妈也并没有完全被林奕诚情绪左右，隐晦地提了一下。
　　“我其实也没有完全习惯孩子们的变化，不过，孩子们喜欢就好。”
　　“只是后面一些重要的事情，应该需要两人重新变回来才好办，不过，这个等苒苒好了之后再慢慢谈吧。”
　　“你们现在是谈恋爱，有些事情别急着做，可以慢慢来啊。”

　　黎妈妈有些尴尬，“这个肯定得考虑，不过我们也不知道孩子们要怎么变回来……”

　　黎苒和林奕诚对视一眼，他们至今还没有把找到变回原本性别方法的事情告诉家人，现在算是一个好时机么？

　　黎苒眼神示意：你怎么看？
　　林奕诚忐忑回视：我其实也不是很急，你觉得呢？
　　黎苒表情无辜：我都可以，看你想法。
　　林奕诚轻轻瞪她一眼：我没有想法！

　　两人的眼神互动被妈妈们看在眼里，只觉得鼻尖弥漫某种微妙地酸臭味，着实被齁到了。

　　“咳咳”，黎妈妈用纸巾掩饰嘴角的弧度，提醒道，“苒苒，奕诚，你们有什么意见可以说出来。”

　　林奕诚内心升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些纠结。
　　他想和黎苒得到家人的祝福和认可，两人更为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但是一想到自己要面对父辈们又自觉残存心理上的弱气。

　　忽而感受手心被捏了捏，林奕诚抬眼。

　　黎苒神情自若地面对黎妈妈的询问。
　　“我们只是在担心爸爸和林叔的反应，阿姨的担心我们可以理解，我们也在用自己的行动传达自己对待感情的谨慎，而且，就个人而言，我也希望自己可以承担起作为女性需要承担的责任。”

　　林奕诚看着面前的人硬朗的下颚线和张扬的笑容，神思发散。

　　林妈妈点点头，她着实很欣赏黎苒敢于担当的勇气，也很喜欢这孩子身上的爽朗和坦荡。
　　或许，人总是欣赏自己所缺少的特质。

　　然而知女莫若母，黎妈妈一听黎苒言语里面的描述，直觉不对，这孩子肯定已经掌握了变回原本性别的方法！
　　只是，这两孩子居然都没有变回来，真是奇了怪了。

　　黎妈妈倒是没有拆穿孩子们的打算，按下心中的好奇，准备回去之后跟黎爸爸一起讨论讨论。

　　待黎苒吃饱喝足，保证遵从医嘱尽快让自己好起来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与当初第一次见面的场面相似，两位妈妈你来我往地赞扬对方孩子好一会，才徐徐收场离开。

　　离开的时候，林妈妈意味深长地看了林奕诚一眼。
　　“啪嗒”一声，她帮忙关上门了。

　　黎苒噗嗤笑出声，揶揄道：“阿姨以为我们还要继续之前的事情呢~”
　　林奕诚也有点不好意思，刚才自己妈妈的眼神简直写满了理解，好像还有几分欣慰？

　　“你别笑啊”，林奕诚也同黎苒刚才那样，捏捏她的手，“你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我们已经找到变回来的方法很久了，如果我们双方父母去研究院问，也是可以问到的。”

　　黎苒还是笑，明亮的眼睛里盛着他的影，就是不说话，神情满是戏谑。
　　林奕诚被看得有些脸红，“又来！你这什么表情！”

　　黎苒立刻摆正表情，一本正经道：“我在看，是谁在明知故问。”
　　话音刚落，人又被锤了。

　　黎苒一边笑一边做投降状，嘴里说道：“停停停，我不该瞎说大实话。”
　　林奕诚不开心了，“你说话又阴阳怪气了。”

　　“别生气啊，坐这里”，黎苒挪过位置，点点自己枕边的空位，好看的眉眼温柔缱绻，“我还是个病号，还有点头晕目眩，可以行使一下病人的特权吧。”

　　林奕诚明知黎苒身体没什么事，但仍有担忧，抿抿唇坐到了黎苒身旁的位置。

　　两人肢体相贴，黎苒轻而易举地握住林奕诚的手。
　　十指相握，手心的温度互相传递。

　　“你心里还是有所介怀的，不想面对那些不喜欢的事情，我都知道。而且我也说过了，我等你说，等你慢慢解开心结”，黎苒的嗓音清越，又有几分磁性，但是她的话语愈发温柔。

　　“不是非死即活，也不是生死攸关，所以你不要把自己绷得太紧，选择自己喜欢的事做，过自己觉得舒服的生活就好，我不是一直在陪着你嘛。”
　　“像刚才那样其实并不是一个好的坦白契机，我们没什么好着急的，也没有一定要立刻作出性别选择的必要性不是吗？”
　　“我永远不会逼你做选择，你可以相信我的。”

　　长久的沉默丝丝缕缕穿越光与影，斜阳垂落至窗台，花枝一半是明，一半是暗。
　　然而，若心向光明，眼里看到夕阳余晖，还期待明日晨珠。

　　不知为何，林奕诚觉得自己心口的空洞在被填满，这个过程或许在拉扯，还觉得有点酸，尔后涌出来的是甜。

　　“嗯，我当然相信你。”
　　声音似有哽咽，也似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