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海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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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疯癫
莫谦不知道自己在浓雾中行走多久，天上没有日月星辰，眼前也没有任何标志物。
他唯一确定的方向，就是极远之处若隐若现的群山。
讲个笑话，太平洋中心有如此庞大的山脉。
这一切都像个梦境，但莫谦很清楚，脚下烂泥触感是真实的，碰触脸颊的冰冷雾气是真实的，甚至连突然出现，且不断往下掉落的理智值也是如此真实。
要知道，他并没有戴上白骨面具，这说明眼前的浓雾本就会触发相关设定。
他开始用理智值掉落计算时间。
莫谦按住手腕脉搏，悄无声息计数，差不多十分钟后，理智值再次掉落一点。他的初始理智值是80，目前已经降到46点，换而言之，他已经像这样走了五小时四十分钟。
然而，莫谦却没有感到疲惫，也没有饥饿和口渴的感觉。
他主动停下来休息，坐在附近的石头上。
说起来，他并没有兑换官方商店里的新手礼包，否则在海上飘着时也不会那么尴尬，连口清水都喝不上。
根据论坛的说法，新手礼包性价比还算不错：压缩饼干200g*1，矿泉水500ml*1，绷带*2，白板小刀*1（力量+1）。有食物、有饮用水、有医疗品、有新手武器，这些统统加一起才卖180轮回币，买到就是赚到！
但莫谦仍旧没有买，理由很简单：新手礼包的东西很多，但没有多少用得上。
真遇到《杖头尸戏》里的人皮怪和刘二十一，新手们是能拿小刀戳死boss？还是能用绷带挽救性命？简单来说，遇到危急情况时，这些东西都没法保命；而在不危急的情况下，莫谦认为自己有办法处理大部分事情。
就像他之前漂在海上一天一.夜，最后不也没渴死吗？
莫谦再次拿出手机，翻看商店里的物品，最终手指停留在某件临期打折物品上。
老旧袖剑（绿色道具）：尚未经过刺客导师阿泰尔的改进，献出无名指的忠诚，你将成为一名冒牌阿萨辛。力量+1，敏捷+1，有百分之一概率触发“刺客绝杀”效果，处死目标（目标的能力、等级与幸运值均对该概率有影响）。
售价：800轮回币（划掉），临期打折价：380轮回币！半价不到！还在等什么？买到就是赚到啊，盆友！
且不论系统的广告语有多么激昂，对大部分玩家来说，老旧袖剑都是一件鸡肋道具，但凡有点能力的玩家都不会牺牲自己的无名指，只为这么点属性和效果。
而对于新人来说，在短期内，他们又没法存到足够轮回币，还不如买个新手大礼包。毕竟白板小刀也有力量+1，只不过少了一点敏捷。至于“刺客绝杀”效果，嗯，百分之一概率，甚至还不如某手游抽金卡的概率高。
但是对于莫谦来说，新手礼包才是无用之物。如果能完美通关《海》，他就能顺利买到老旧袖剑。他的体能较弱，不擅长与人正面战斗，没有队友协助的情况下，前期走刺客路线是最好的选择。
当然。以他的初始属性来说，他更适合当个法师，或者灵能者。然而，商店里凡是涉及魔法/阴阳术/灵能相关的称号和道具，都是几千轮回币起售，一无所有的新人连想都不要想。
再说他还有“刀子精”称号，完全可以扔给敌人，从命运因果律上打击对方，再使用老旧袖剑，应该会起到较好效果。再不济还有“保险推销员”称号，用花言巧语蒙骗敌人，再从背后一击致命。
啧啧啧，看来我们的主角在“玩阴的”这条路上越走越远了。
休息二十分钟，眼看着理智值跌到44点后，莫谦再次出发。
这次他没有再走五个小时，而是在三十分钟后，看到一个漆黑湖泊，在湖泊对面竖着一块方方正正的方碑，此时他的理智值已经降到41点。
莫谦没有贸然靠近湖泊，因为他突然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克苏鲁神话小说《大衮》，自己进入副本之后的剧情，都和这本小说里的相差无几。
按照剧情走向，当他观察黑方碑的时候，湖泊里就会冒出一只丑陋无比的巨大怪物，对他发动袭击。
莫谦摇头失笑：“这篇同人文还真是省力，把两部作品剪切在一起，剧情还完全照搬。”
他蹲下来，用手指搅动湖泊里粘稠的腥臭液体，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腐烂海鲜味，吸附在手上的半流体一张一缩，仿佛是某种未知生命体。
【寻找神秘祭坛，观察黑方碑】
黑方碑就在不远处，但祭坛又在哪里？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莫谦不再迟疑，他站起身，踏入粘稠恶腥的漆黑湖泊。这片湖泊太大，一旦绕路，很可能在理智值耗光前，仍然无法抵达对面。
至于会不会被这些黏腻流体淹死？莫谦猜测不会。
根据恐怖片定律，在没有触发“关键物品”前，主人公都是安全的。《大衮》小说中，男主正在观察方碑时，身后传来水声，他才意识到怪物出现。
而在这之前，男主一直围绕湖泊行走，大衮也没有任何反应。
随着莫谦往湖中心走去，粘稠漆黑液体越来越深，最深的地方甚至抵在下巴。这个湖泊里的不是水，所以没有浮力可供游泳；也不是非牛顿流体，所以不能玩水上漂。
它就像变异沼泽，只不过没有“吞噬”特性。
但凡畏缩一些，就不敢走过去。
毕竟正常人都会担心，再往前走两步，这些液体会不会淹过我的口鼻？我要不要回头算了？
只有像莫谦这种无惧生死的人，才能一脸淡然走过，最终发现湖中心也就那么深，与其说是湖泊，倒不如说一摊黏在地面上的“大饼”。
他上岸的时候，黏糊糊的液体从缝隙流走，没有半分黏在衣服或身上。
莫谦的眼前是一块高大沉默的黑方碑。
他走上前围着黑方碑走了一圈，并没有查看上面的内容，而是隔着几厘米的距离，用手掌进行估测长宽，接着莫谦退后几步，再次伸出手指估算高度。
“我没有任何测量工具，用眼睛和手，只能作出做粗略的估算。”
莫谦沉默思考，但实际上他也不需要什么精确度。根据估测，这块黑方碑的宽度、长度和高度的比例差不多为1：4：9，换而言之，这就是《2001：太空漫游》里的那一块。
因为在那部作品中，无论人类用何种。工具、何种技术进行测量，无论精确到哪个单位，黑方碑的长宽高比例都是精准的1：4：9，且表面绝对光滑
阿瑟·克拉克曾经写道：那个文明以这种方式，狂妄地显示自己的力量。
众所周知，对于人类来说，现实中的数值永远都是“近似值”，而不是理想状态的“绝对值”。在初中数学题中，学生们经常被要求计算球体表面积，然而在现实中却根本没有“绝对球体”。
绝对的圆、绝对的正方形、绝对的1:4:9，都是不存在的，这不是人类可以达到的水平。
这块方碑不需要任何特效和神迹，只用这一组数值，就彰显着宇宙的某种真理。
无声，强悍且狂妄。
莫谦叹了口气，将目光放在黑方碑的表面，完成【观察黑方碑】的任务。
不出所料，这块光滑无比的方碑上没有任何东西。
没有文字、没有图片、没有划痕，什么都没有。
沉默几秒，莫谦伸出手，苍白修长的手指轻轻触碰黑方碑表面，第一反应，是光滑，并且在这浓厚潮湿的雾气中，竟然一点也不冷。
触感不是金属、不是石头也不是塑料，甚至不属于人类已知的任何一种材料。
就这？
没有任何反应？
莫谦刚想收回手指，就感到一股能量冲着大脑而来。在短短零点一秒，他仿佛看到无穷无垠的宇宙，仿佛看到现实世界被毁灭的时间线。
妖魔横行，鬼怪狂啸，群星归位，成百上千根庞大黏腻丑陋的触手将地球拖入阴影。
莫谦没有反应过来，人类的大脑无法承受这种信息量的冲击。
为了保护自己，这种时候，大脑会主动关停，让人体陷入昏迷。但很可惜，在轮回作家社的“帮助”下，莫谦连昏过去都做不到。
“理智值清零，玩家死……滋啦……理智值清零，玩家进入【狂化】状态。”
无数肉芽从表皮爆开，浑身冒血的青年带着诡异笑容仰起头，将一张狂笑白骨面具戴在脸上，接着顺着喉咙摸下去，扭断自己的脖子，从里面硬生生抽出脊椎。
“咔、咔、咔。”喉头发出令人无法理解的声响。
与此遥相呼应的，是漆黑黏腻的湖泊传来的“咕噜咕噜”，黑方碑既然被触碰，湖底怪物也即将现身。
湖面泛起微微波动，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搅拌。
那只丑陋而庞大的身躯猛地跃出黑暗水面，它浑身长满鳞片，头部畸形诡异，一双暗沉发黄的鱼类眼珠在浓雾中散发不祥而僵硬的光芒，嘴里发出有节奏的声音。
这就是大衮，克苏鲁神话中的低位神灵，据说它侍奉着拉莱耶之主。当然，在更多人看来，这不过是一只奇丑无比的水生怪物，只不过自带精神污染，人类见到它的第一面，就会陷入疯狂与惊慌。
但这一切都无法影响狂化后的莫谦。
这就是传说中的“你没法逼疯一个疯子”、“只要我疯得够快，外神都可以直视”。
莫谦还在撕扯自己的血肉，仿佛能从这种混乱血腥的行为中汲取力量。这个青年……不，现在应该说，这团血肉突然停止自残，像一支离弦之箭般冲向大衮。
两只怪物撞在一起，大衮嘴里发出被激怒的声响。
“咔、咔、咔。”莫谦喉头依旧有节奏地蠕动，原本俊美的脸庞被一团团肉芽覆盖。
血肉裹在腥臭鳞片上，白骨面具带着猖狂无比的笑意，将带着血水肉渣的脊椎一寸寸扎入大衮的腹部。
“咔、咔、咔。”
诡异回响弥漫在湖泊上空，沉默的黑方碑屹立湖畔，就像千万年来那样，始终俯瞰永恒无垠的岁月。
“咔、咔……”
声音戛然而止。
莫谦在一片剧烈白光中清醒，他望着天花板刺眼的白炽灯，闭了闭眼睛。
“您醒了，莫谦先生？”金发碧眼的护士走近，带着温和笑意，“请您不要随意乱动，否则那些安保人员又要对您动手。”
这是怎么回事？
莫谦试图动动手指，却发现自己全身被束缚在病床上。
“这是哪里？”他冷静问道。
护士先是一愣，然后无奈道：“您又不记得了吗？这是群星精神病院，您在战争中落难，独自在太平洋上漂流十天，最终导致神智失常。”
“是路过的船只救了您，但您已经不太清醒，嘴里总是嚷嚷着，说自己的船搁浅了，说自己见到某个不可名状的怪物。而且每过一段时间，您都会失去记忆，询问自己在哪里。”
“是吗？”莫谦再次闭上眼睛，不再挣扎，“谢谢你，好心的女士，我明白了。”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海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