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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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男孩从树后走出一步，半身仍藏在树影里。
从他个头看起来约莫六七岁，抓着木剑抬至半空的手臂修长，露出几寸浅小麦色的皮肤。
夏梦看了看他指向自己的剑端，仅离自己鼻尖一指距离。眼前的男孩举剑果断，出剑大胆，控剑却又克制，和同龄的孩子不太一样。
“快说！”
男孩向外走了一步，半张脸露了出来。
看清他的脸，夏梦微不可查地挑了挑眉。
没想到眼前男孩的脸，竟然生得这般精致漂亮。
一对剑锋般的浓眉下，眼窝意外地深邃，褐色眼瞳警惕地看着夏梦，就像藏匿在灌木中躲避猎人的小兽。削尖的下颌衬出他将逐渐英气的骨相，抿紧的薄唇仍带着未尽褪的稚气。
夏梦轻声答道：“我就是夏小四。”
“你骗人。”男孩再逼近一步，木剑下移至夏梦的下巴，将她的小脸轻轻抬起，“你别想糊弄我，刚才我全都看到了——你被山里的老鬼附身了，你现在到底是人是鬼？夏小四去哪了？”
老鬼？
敢情他说自己不是夏小四，不是因为发觉她是夏梦，而是以为她是老鬼？
夏梦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她看着眼前帅气严肃的小男孩，替自己刚才高看了他几分而感到好笑。
“你笑什么？”
夏梦从他声线听出几分慌张，更觉得好笑，抬手不以为意地拨开眼前的木剑：“小哥哥，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我的？”
男孩顿了顿，收了木剑，在手里握得紧紧的：“我从一开始，夏树夏斌在的时候就在了。你现在不是老鬼，对不对？”
“你见过我这么可爱的老鬼吗？”夏梦对他眨眨眼，心情因他而愉悦起来，不自觉地多说了几句，“刚才那是我吓唬他们的。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那男孩听了夏梦的话，刚松开的眉头又紧锁住：“你不知道我叫什么？一周前你被你哥哥欺负，我还帮了你。那时我已经告诉过你我的名字了。”
是吗？
夏梦仔细盯着眼前男孩的脸看，终于从原书剧情里回想起他的部分。
他是沈赫。
沈赫大概是原书的边缘人物，描写他的笔墨并不多，大概只说了他是夏小四年幼时一个可靠的哥哥，在她童年时期被人欺负总会挺身而出护着她，后来没几年就离开了山溪村，再也没描写他什么了。
原书夏小四这么软弱爱哭，大概就是童年夏明理和沈赫这么惯出来的。
这么说，是自己人。
夏梦扬眉一笑：“小赫哥哥，以前听不见，所以认不出你声音。”
沈赫听见她奶声奶气叫自己“小赫哥哥”，不自觉地又松了口气。他把自制的木剑收了起来，走到夏梦跟前，默不作声地接过她手里的竹筐，把里面的菌菇都倒了出来。
“这些不能吃，不然就这么长在这里，为什么没人采？”
许是在娱乐圈养尊处优久了，从前在山里河里蹦跶的功夫都给荒废了，连个菇都能认错。思及此，夏梦自嘲地笑了笑。
沈赫一低头就见到夏小四在笑，白瘦的小脸笑起来就像只撒娇的小猫，看上去傻憨憨的。他丝毫没有察觉到夏梦身上自带的杀气，伸出手拍了拍她的头：“没关系，哥带你去摘能吃的菌菇，你看。”
说着，他把背上背着的布袋子取了下来，给夏梦看了一眼。
刚被拍了头想教训沈赫的夏梦立刻笑开了颜。
就是这种菇，小时候夏梦和姐姐上山，连绵的雨后总能在树底下找到，先用一点点菜油煸炒一下，在加少许盐和葱花，煮出来的鲜菇汤能把牙齿都给鲜掉了。从前把鲜菇吃完，剩下来的汤还能凑合煮碗面，能把整个瓷碗舔得干干净净。
夏梦现在甚至觉得系统不是让她来做任务的，是让她来回忆童年的。
沈赫见小姑娘高兴了，眼神也柔和许多，一手提着她的小竹筐，另一只手也牵起夏梦的手：“来，我带你去，那一片还有很多，我还没摘完。”
两人一高一矮，沿着山中小路走上去，一路有一搭没一搭地对话。
原来刚才他们上山的时候，沈赫正好也刚上山，因为猜到夏小树会欺负弟弟妹妹，便一直跟在暗处。本来两人对峙的时候，沈赫是想冲上去教训夏小树的，结果意外撞见夏梦变身成黑山老鬼，才没有贸然出来。
“我看他们都跑了，你一个人在这林子里，到了夜里，肯定会被野狼给叼走，我就一直跟着你。”沈赫步伐矫健地向上爬，时不时回头拉一拉夏梦，帮她爬上坡。
夏梦：“那我刚才装老鬼，你怕吗？”
沈赫：“……”
沈赫没吭声，过了一会儿抬头看了看天：“你快点走，再晚天要黑。”
夏梦：“哦，你怕了。”
“你有啥好怕的！我比你高一个头，要是你真的被老鬼附身了，我也能一个人把你领去道馆，让老道给你驱邪！”沈赫不服地扬了扬拳头，好像老鬼来了，他真能与之一战似的。
说着，沈赫忽然停了下来，认真地回过头。
“我听说你爹没了。”
夏梦面上的笑容淡了淡，轻轻“嗯”了一声。
虽然不是她的父亲，但她也拥有原主一些模糊的记忆。在那些记忆中，极少数快乐温馨的画面，就是有爸爸夏明理在的时候。夏明理高大可靠，总像个太阳一样无差别地对身边每一个人好，对自己的小女儿也极其溺爱。
想来也可笑，从前夏梦就没得到过什么父爱，现在却在小小的三岁奶娃娃身上，从她的记忆中，感受到了那微小的温暖。
“你别难过，以后你哥欺负你，我就用我的拳头教训他们。你叔伯婶婶欺负你，我也能用我的办法，叫他们认怂！以后，我就是你爹！”
夏梦刚有几分久违的煽情心思，立马就被他这番话给打断了。
竟然有人想当我爸爸？
夏梦只觉得好笑，趁沈赫跨大步时，伸脚一绊，就把他给绊倒在地，坐了一屁-股土灰。
还没等沈赫反应过来，夏梦走过去，像坐小凳子似的坐在他的腿上，侧头看着他。
“你想当我爹？凭啥呢？要是我奶奶要把我丢了，卖了，你能拦住吗？”
沈赫愣住，夏梦软软糯糯的小脸蛋却摆出一副戏谑的表情，眼神锐利地盯着他。
“我……”
“你什么你，我说话你别打断！”夏梦说着，忍不住用手指点了点男孩的额头，“你用暴力解决暴力，只会换来更多的暴力。能不能用点脑子，不仅可以安全化解，还能一劳永逸，明白吗？”
沈赫被惊得说不出话，只感觉自己的右腿就像那被封印在五行山下的孙猴子，动弹不得。
“你信不信，从今以后我那俩废柴哥哥再也不敢欺负我，还得时不时看我脸色？要征服别人，不是要让人家怕你，而是要让自己变得强大，让人家打心眼里服你，人家就不敢再犯。就这，你还想当我爹？我是你爹还差不多！”
夏梦说完，站起了身，还帮沈赫拍了拍身上的土灰。
沈赫狐疑地看着她：“你是夏小四？你真不是老鬼？”
鬼你妈。
夏梦没好气地剜了他一眼，要是再和小屁孩沟通她觉得自己就要喘不上气了。
她抢过沈赫手里的竹筐，自顾自向前走去。
“夏小四，你等等我。就在前面，穿过那个小洞就到了。”沈赫跟在夏梦身后，两人从两块巨石的缝中爬过，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沈赫果然没说错，前边不远处已经能看到些小菇了。
夏梦已经迈着小步子，啪嗒啪嗒往前跑了。
可没等她跑几步，便停下了脚步。前边大树底下，走出两个人影。
“你是夏梦？”
沈赫皱起眉头，大步上前，将夏梦挡在身后，眼里透着几分冷意。
作者有话说第5章 【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