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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件事 ...


  •   在秦漫和秦响的成长过程中,他们的母亲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的孩子,一定会长成很好的人。”

      的确,他们的母亲很会教育孩子,在他们成长的过程中,也很好的保护了他们。姐弟俩也确实像妈妈所期望的那样,长成了正直、善良的人,懂得爱人,也很自爱,只是一直处在共情者的角色中,偶尔,会有些孤单。弟弟秦响还好,他比较大条,感受甚少,心思细腻的秦漫倒吃了些许苦头。

      在这些许的苦头里,秦漫遇到了最幸运的第二件事——和小花相遇。在那间舞蹈教室,她总是提前半个钟头到达,在阳光中站一会儿,享受片刻的安宁与温馨,阳光填满了全部的寂静,温暖她的身心。

      她重复过着这样的日子,觉得也许会持续到人生的最后一天。直到变化突然出现,一个迷糊的女孩儿闯入教室,这是她换舞蹈教室的第一天,迷茫的神情显然是记错了时间。

      “你也来早啦,我还以为只有自己记错了时间呢。”她对女孩儿微笑,化解对方的尴尬。她觉得这个姑娘哪里不同,却又说不上来,但自己是愿意同她交往的。

      秦漫走向她,和女孩儿一同说出了一模一样的三句话。她笑,发自心底地笑了,轻轻拉起对方的手。女孩儿告诉她,自己的名字是童画,童年的童,油画的画。

      秦漫觉得好听。在孩提时期,秦漫经常窝在房间的帐篷里,和弟弟挤在一起,燃着星星灯,听妈妈讲述一个又一个动听的童话故事,大部分是妈妈的原创。

      秦漫小时候不懂,她只觉得妈妈的故事都有感染力,一段比一段鲜活,在脑海中爬满了画面,以至于她经常把童话写作童画,作业本上留下一个又一个大大的红叉。

      她觉得委屈,和妈妈说在自己心里,童画是童话的最高境界,只有妈妈的故事,才配叫童画。妈妈笑着摸摸她的头,夸她的想法新奇,有自己的见解和道理。

      妈妈告诉她,看待问题的角度有很多种,她可以有自己的理解,很多东西,其实没有分明的对错可言,但不必说服别人,只要找到那个理解自己想法的人,同ta一起谈论,就够了。

      当时的秦漫懵懵懂懂,对妈妈的话语一知半解,更不明白谁会是那个人。直到她遇到童画。

      这个女孩儿的名字就像她命中注定的缘分,同她的相遇好比命运的赠礼。她古灵精怪,天马行空,善于从多种角度看待问题。

      她是秦漫见过最纯洁的人,就如同她的眼睛和脸庞一样干净。她厌恶一切形式的争论,希望所有人相处和平。她听秦漫讲过去的故事和不被理解的想法,把童话写作童画换来红叉,眼泪就会挂在她的脸蛋上,或在她的眼眶里打转。

      她对秦漫说:“你认识了我,可以写好多好多遍童画,没有人能再给你红叉,因为我是真实存在的,而你是对的。”

      秦漫擦干她的泪水,在她的背上拍了又拍。“你就是我的童画。”

      她听秦漫讲自己的妈妈和弟弟,讲妈妈对自己的教育方式,讲弟弟对自己的保护,讲他们一家人互相扶持、互相帮助,笑容就会趴在她的脸颊上,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或发出咯咯的笑声。她说她羡慕,眼神里总闪过失落。秦漫说,“朋友也是家人,小画。”

      童画对秦漫的全部言论都不质疑,赞同的就一起聊很久,聊到日落西山,天色昏暗。若有不同的见解,她也提出,毫无保留、无比坦诚,她们两个人在一起,无话不说,渐渐有了更丰富的眼界和维度,对事物的包容性也越来越强,两颗年少的心也越来越近,催生出最坚固的友谊。

      小花的出现,填补了她所有的孤单与空虚。与小花在一起,她总有说不完的话题,那些从前只说与自己听的话题,她就是那个人。

      后来秦漫常常担心,她想小花还是不要恋爱的好。天真如她,共情如她,是很难不被伤害的,因为小花和自己有一点不同。她共情的来源既非父母,也非其他,就像是与生俱来的一种能力,是女娲造人时突如其来的怜悯之心。她没有被肯定过,也没有被人给予过支撑,不懂得如何自爱。

      她仿佛有着抚慰他人的职责,总是在给予、在倾听,对遇到的每个人都毫无保留、吐露真心。她吃过不少苦头,却依然能给予爱,付出爱。

      秦漫心疼,她见过小花眼含热泪却面带微笑的样子,那是她正在破碎。

      秦漫知道,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她不希望自己的小花丧失爱人的能力。她觉得,自己应该一辈子守在小花身边,她也愿意。因为小花就是那个人,那个妈妈说过的,能完完全全明白自己、尊重自己的人。

      秦漫的担忧是多余的,因为她很快迎来了19年间最幸运的第三件事——弟弟秦响的恋爱,和小花的恋爱。

      秦漫觉得自己何其幸运,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她最不希望受到伤害的两个人,他们彼此相爱了。小画和秦响在一起,再不会有人伤害他们,她和小花,也最终能成为一家人。

      想来都是天意,美好的人注定相惜,就像小花和自己,第一次见面便无间亲密。他们三人升入同一所高中,小花和弟弟早晚会相见,青春靓丽又心思细腻的少男少女,怎能不萌生爱意?

      就像天公也有此意,小花和弟弟的相遇也算是离奇。那一天,童画远远的看到她亲手缝制的丑娃娃,绝对不会雷同的纽扣眼儿,就像在告诉她书包挂件的主人正是秦漫。她快步跑去,听见训导主任在身后喊“慢点儿”的声音,却没有停下脚步的意图。

      小花在清晨摘了新鲜的蔷薇,大概是那年最后一批,开得格外硕大而艳丽。她将最饱满的两朵揣进兜里,想要第一时间拿给秦漫观看,看到她最好朋友的笑脸,甚至没来得及拾掇头顶掉落的花瓣。

      她跑得太快,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她看到秦漫和身旁的男孩儿换了位置,却停不下脚步的,扎进对方怀里。

      男孩看上去又高又瘦,胸膛却结实有力,把小花的头撞的发懵。她抬起眼睛,笑容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看见男孩儿的胸牌上写着秦响,他是秦漫的弟弟,她听到过数遍的名字。

      童画和男孩儿四目相对,看他那笑意直达眼底,倒映出自己涨红的脸颊。她看见男孩儿的手臂微微抬起,从自己头顶摘下一点儿东西。“好香。”男孩儿说。

      童画羞涩至极,转头向楼上跑去,都没来得及说一声对不起,两朵饱满的蔷薇,还揣在兜里。

      训导主任人到中年,大腹便便。灰色的中山装明显有些发紧,风一样的小花跑得太远,他迈不开步子,只能怒气冲冲又气喘吁吁地追到秦响面前,拎走那个还在原地回味的少年。

      而后几年,秦漫和秦响说起这三件事情,“那妈妈呢?”秦响难得以认真的口吻问。“成为妈妈的孩子,不算这三件事吗?”

      “不算。”秦漫说,“能成为妈妈的孩子,是一种恩典。”

      三道长长的影子拖过路面,正好集齐了她的三个幸运。晚风拂面,蜜意柔情。秦漫和小花手牵着手,像中学时那样十指紧扣,秦响跟在右后方,像往常一样默默地陪伴着、守护着,哼着温柔的歌谣。

      “好累呀。”秦漫空着的那只手,在空中伸个懒腰,把头轻轻靠在小花肩上。“总算告一段落了。”她抬头,姣好的面庞对着月亮,淡淡微笑。

      有多久没能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了呢?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秦漫几乎每天扎在练习室,风雨无阻。她步履匆忙,常常连驻足分秒的时间都不敢留下。因为她怕输,她怕自己不能满足小花期待的目光。她想把每件事情都做到最优,生怕自己稍不留意就错漏百出。

      现在,算是开了个好头吧。她终于有一点儿时间留给生活,留给生命里的风景,一草一木,一花一叶,无论是天边的明月,还是脚下的落叶,都动人非常。哪怕只有这一夜,已经足够。

      “你做的很好。”童画侧过脸,贴在秦漫的头顶上。“我为你骄傲。”顺着秦漫的目光,她也抬起头来。今天的月亮,好圆、好亮,该是阖家团圆、一片笑声。

      一夜过去。童画睡眼惺忪地拿起手机,在下一瞬间,她瞪大双眼,精神极了。

      “漫漫!”她从上铺伸出手,敲打着床板,节奏飞快。“你上热搜了!你快看!好多人都在夸你。”

      短短一夜,秦漫的话题升到榜首,褒奖声随处可见,现场的返图铺天盖地,多到小花的手机存到内存预警。

      Cookie女团横空出世,C位秦漫颜值绝杀;百年难遇的顶级爱豆,带你直击唱跳巅峰;殿堂级别的表演,国宝级别的美人...各大娱乐媒体不吝赞美之词,红v账号倾巢出动,只一夜,秦漫的粉丝就涨到三百万,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持续攀升。

      秦漫红了,可以说是一夜爆红,光是个人账号早期的舞蹈视频就被转发了五百万次。虽说有琴川的宣传团队助力,但这惊人的效果更源于秦漫的个人魅力。

      小花跳下床,钻进秦漫的被褥,激动地抱住了她。从他们一起考入庆戏的那天起,小花就坚信∶她的漫漫,会成为所有人的星光,就像今天这样。

      “我不是在做梦吧。”小花瓮声瓮气,鼻子酸酸的,眼睛潮湿。

      “瞧你,怎么比我还欣喜。”秦漫揽过小花的肩,手上的力度紧了又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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