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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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与游昀的相见，是在年尾长假里的一个营会。
凌晨四点的空气并不像常人所想的那般清新，反倒因为过于早起而让人感到难以呼吸，但因为方才下的那一场雨，清新的空气搭配上寒冷的凌晨却给人带来一种上头的感觉。
江晔就带着这种上头的感觉独自踏上前往学校的路程。
只是…
处于市中心地段的建筑物内里亮着灯，但每一扇门窗都紧闭，包括入口处巨大的铁门。而学校外侧供学生等待家长接送的小走廊也空无一人。
人呢？
江晔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划开屏幕后在微信里寻找华文学会的聊天记录，置顶的那一条明晃晃地写着：「请有参加华文戏剧培训营的同学明天早上四点半在校门口集合。」
江晔再转看向电子屏幕左上角，时间写着04:10。
嗯，没有迟到。
确认了没有迟到后，江晔将行李箱搬上小走廊的台阶，站在小走廊上等待着其他同学的到来。
江晔没等多久就听到了行李箱在马路上拖动的声音。
声音是来自小走廊尾端的，看来那位同学的家比较靠近学校后门的方向。
霹雳中学校舍范围总共有四扇门。以学校面朝大马路的方向来看，其中一扇是位于学校右侧，坐落在实验楼旁边的后门，除了每年一次的五公里赛跑外一般没啥情况没人会用，在学生眼里就是荒废状态。
另外三扇位于学校左侧，从学校面朝大马路为标准，最靠近大马路的那扇门是学校大门、往上走一些处于小走廊四分之三的位置是一扇小门，家长一般会在这两扇门接送孩子。小走廊的尾端就是学校的另一扇后门，也是一般没什么情况不会开启。
江晔转头看向正往前走来的同学，学校的小走廊上没有装上灯泡，只能凭借着目测每两百米一盏的路灯看清对方的轮廓，隐隐还能看到青色的耳机线。
看清了来人的长相后，江晔再一次拿出手机，点退华文学会的群聊，点开了新建两天的「华文戏剧相亲相爱一家人」微信群聊，查找群成员。
果不其然看到了一个名字是「鱿鱼」的星图头像，还是巨蟹座的。
抬头看到那人，却只见那人停下脚步，将耳机给摘下才继续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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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白，我先走了啊！”游昀身旁放着行李箱，坐在门口边穿鞋边向屋里的白墨晓喊道。
白墨晓是游昀小时候在教会结识的朋友，能说是除了廖然和另外一位以外，游昀小得可怜的朋友圈的一员，但两人并不同校。这人长得眉清目秀，性格也特别温和，颇有翩翩君子之资，但在认真和睡眠不足的时候会露出暴躁的一面，谁在这个时候触到这孩子的霉头，这孩子能直接炸给你看。
这不，屋子里传来了一声怒吼。
“赶紧的！”
白某人为了他学校话剧社的宣传影片，这两个星期不是在修仙，就是在修仙的路上，睡眠质量直线下降。有时候游昀复习完功课到厨房洗杯子时白墨晓还在冲速溶咖啡喝，熬出来的黑眼圈让游昀觉得下一秒就要原地飞升。
这样下去好像有点不行。
游昀站起来后看见从房间里走出来的白墨晓皱了皱眉，严肃道：“人类普遍需要6到8小时的睡眠量，你已经连轴转了三天，再加上你的脾气已经开始暴躁起来了，白同学，我劝你还是滚去睡觉。”
“我可不想回来帮你收尸。”
“有你这样咒我的？”白墨晓嗤笑道，抬手佯装要打人的样子，但最后没有打下去。
“你才是要小心的那个，走路别戴耳机OK？”
“OKOK——”
我尽量。
游昀难得心虚，习惯性放在外套口袋里的右手却默默将耳机塞得更深一些。他的动作很自然，再加上白墨晓处于精神不足的状态，完全没注意到游昀的小动作。
闹也闹够了，白墨晓指了指客厅墙上的时钟说道：“三点了，你确定再这里站下去四点前你能走到你学校吗？”
他们两个现在居住的地方是在白墨晓的家，距离霹雳中学有一些距离，步行大概一个小时的那种。游昀今年十五，摩托车证得在十六才能考，驾照则是十七，留给游昀的选择除了打车和骑自行车以外就只有步行了。
但很可惜的是，凌晨两点多三点这个时间段除了修仙人士以外的所有人沉浸在梦乡中。即使是一般早起的，最早也是四点，所以打车这个选项PASS。骑自行车的话，这个营会可是需要他们在槟城长住那么一个月，这年头即使是锁在家里的东西都有被人偷了的可能，更何况是学校？所以自行车PASS。
综上所述，游昀就选择步行了，反正也不大远。
游昀心里稍微计算一下时间：“也是。”现在是三点，他一般一个小时能走三公里，白墨晓的家距离霹雳中学也不过是短短两公里的距离，稍微控制一下节奏应该能在四点十五走到学校。
“那我走了。”游昀将行李箱拉到门外，向里头的白墨晓道：“门我锁，你回去睡觉。”
不然是真的要猝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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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确实没车。
至少游昀走了四十分钟都没看见一辆车经过。
在看见学校的影子后，游昀想到等会儿要进入社交状态，还是戴上了耳机，只不过将声量减低到能听到人说话的程度。
剩下大概十分钟的路程，游昀就这么听着歌走到学校。
小走廊那里早有一人在那里等待着，说明他需要在那里度过至少有3－5分钟的尬聊时刻。
早知道再走慢一点就好了。
那短短二十米的路程也走不了多慢，游昀选择向生活躺平，想着多一会儿上车就选择找一个比较熟悉的人，不然是真的不能撑过去。
那个很早到的同学站在了路灯照不到的地方，游昀身为十米外看不出性别却死活不戴眼镜的近视眼是真的看不清那人的样貌，也只觉得背影熟悉，反正是看过的。
或者说应该有仔细看过。
在两人的场合戴上耳机好像会让对方陷入尴尬的境地，游昀停下脚步将耳机摘下后绑好放进口袋，才继续往集合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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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昀和江晔两个人拖着行李箱站在小走廊上，面对面相顾无言。
空气中蔓延着尴尬的气息。
江晔在想怎么跟人认识，游昀在想怎么解释最后一个月人间蒸发的事情。
最后还是江晔开口打破了沉默：“江晔，来自一班，请多指教。”话音刚落，江晔就想将舌头给咬了，这会不会有点尴尬了些。
游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顺着江晔的话回答：“游昀，四班，还请多指教了。”
空气再一次回归沉默。
游昀脑内回想着以前自己是怎么跟寡言人士打交道的，无奈发现时间过于久远，他是真的想不起来了。通用的模板也无法使用在江晔的身上，只能继续保持沉默。
但他还想挽救一下：“你...看不看《未解之谜》？”
小学时二班的游昀跟一班打交道时都是以讨论华文考卷、图书馆里的百科全书、未解之谜还有历史作为开头，虽然能认识到的也只是寥寥几人，但也足以证明这个方法有用。
毕竟他是真不喜欢看体育竞赛，班里也没几个人看动漫，自讨没趣很多次后就放弃了。
虽然不知道江晔看不看，游昀是抱着赌一赌的心态试试的，大不了就更尴尬一些。
没想到得到了面前人的回应。
“看啊。”江晔点了点头回答道。
未解之谜这种课外书不仅能勾起好奇心，也能让人从另一个视角去理解历史，开阔视角，是挺不错的一种书。
得到了回应的游昀像是找到了同好，肉眼可见地精神起来，就像在白纸上添加了一些明艳的色彩，这人应该很高兴。
事实上游昀只是觉得这么多年终于有人跟他看一样的书，非常想要跟人一起讨论。毕竟已经很久没有人和他讨论他喜欢的东西了，根本没人愿意听他说话。
只有在教会里才有人会与他讨论，因为圣经里涉及到了不少历史以及对人性的探讨，而游昀恰好在这方面特别擅长，但他的看法与其他人还是差了十万八千里远。
但就是这一条线将游昀给拉着，不至于完全对世界的一切丧失兴趣，也只是止于此。除了一直与他交流的白墨晓和廖然，游昀不会花时间去关心其他人。
好不容易遇上了一个有可能与他看法相同的人，他想试试看这个人会不会跟他有着更多的共同点。
“那....你看不看动漫，例如妖精尾巴和家庭教师？”
“看的，我还挺喜欢他们的故事的。”
“你觉得...看待一件事，主要是看待它的逻辑，还是看待情感？”
这个问题其实就是在问自己究竟是理性还是感性的人。江晔想了想，稍微组织语言后才回答：“按我的想法，虽然人类是感情动物，但看待事情时还是看待它的逻辑会更好。不然要法律来做什么？”
江晔虽然常常被他人的情绪所影响，但本身是一个以事论事的人，事情发生总有它的起因。有些是迫不得已、有些纯粹闪过一个念头，他能知道。
但他只能选择安静。
久而久之，这种安静就成为了远离、成为了不理会。
得到这个答案的游昀笑了，虽然只是嘴角上扬，但是确确实实地笑出来了：“确实。”
“法律是最公平，也是最不公平的。”公平在让所有人处于平等的地位，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公平在被法律忽略的人会承受来自整个世界的压迫，而这种压迫是没有人会伸出援手的。
游昀问这个问题花了极大的勇气，他遇到的更多是感性的人。他能理解他们的行为逻辑，但无法感受他们的情绪，再加上一次又一次地自讨没趣 ，只好放弃了。
人是群体动物，极其排外。他知道自己与其他人不一样，得到这个下场是应该的。
游昀拿出手机打开二维码后将二维码递到江晔的面前：“朋友，加个微信？”
他想再试一试与人，认认真真地打一次交道。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