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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消香玉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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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息粗粝的大手如羽毛般轻抚过那些泪珠,将人一把按进怀里,一下又一下拍着她颤抖的背。
声音有些许哽咽”阿兄……对你不起”
不过下一秒她一脸坚定地对上她的双眼
“等战事平定,天下太平,我便设法将你和尘儿出了这皇宫,再等等,再等等,好不好”
一个大将军竟用了近乎哀求的语气。
贺兰若有些失力,总觉得心啊跌到了谷底,密密麻麻的痛连身上一寸肌肤也来曾放过,她笑着,无声的,面容些许扭曲的笑着。
她是庶女,母亲是个丫鬟,用计才有了她,父亲当她只是权力场上可以送出的礼物罢了,琴棋书画,她很努力地学,也从未做出出阁之事,她很乖的。可好几次,父亲将她送出去险些被人玷污,是哥哥,贺兰息,一次次安慰她,陪伴她,守护她,他将她送入皇宫,相对于家中要安全得多,后来他自请入军,他承诺她待他有了权力之时便与她私奔,男耕女织,生死不弃,可她这一等便等了好几个年头,每一次的凯旋归来都没有给她那个想要的答案。
好长好长时间,她终于收敛了笑容,抹了抹眼泪,整了整衣装,淡淡的笑着站起来,好像……她还是当初那个温柔乖巧的贺兰若。
“好,阿兄……兰若会乖乖等你的,你好好保家卫国,兰若会一直……等你的”
贺兰息揽她入怀,两人紧紧拥着。
她流连于这炽热的温度,痴迷于真心可靠的胸膛。
烛灯摇曳生姿,直至滴下最后一滴油…………
回到王府,两人对坐无言……
“你……能不娶那位公主吗?”
他没说话……
“那……我呢?你有一点喜欢吗?”她不敢问他是否爱他,因为喜欢,可以很轻易说出口。
但,他依旧没说话,冷俊淡泊,像个木偶,猜不透。
面对她一次次的提问,话到嘴边却怎样也浇不出口。
她鼻头一酸,亲人不在了,她以为……他会一直陪着她的。
“你……先走吧,我想一个人呆着”…………
她连夜收拾了包袱,他要娶亲,他好像离她越来越远了,那个漂亮哥哥好像从未存在,但在她的记忆里,漂亮哥哥一直是鲜明的,与御卿有些不同。
她趁着夜色,没带什么衣服,带了几个金钗,正门把守森严,而后门稍微轻松些,可以爬墙。
坐在墙上,正要跳下去,只见席御卿慢慢走来,她心里一个疙瘩,看着他沉冷的脸,从脚底升起一阵冷意。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
“来人,带上来”
只见近日照顾她的小丫鬟被两个暗衣的人带了上来,被摁在地上跪着,身子止不住地打颤,满脸惊慌,“王命饶命,王爷饶命啊,是温姑娘自己出走的,与奴婢没有半点关系啊。
“本王让你好好照看她,你却让她独自在黑夜里出走,照看不严,杀无赦”
低沉的嗓音没有半分情感,轻飘飘的一句话决定了一个人的性命。
那丫鬟猛烈摇起头来,刀光一闪,然而下一秒便人头落地,没有半分迟疑,鲜血溅了一地。
年年浑身打着颤,鼻子间的血腥味不断刺激着她的神经。泪水不受控制地夺走眶而出,看着他,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他,冷漠,血腥。
“梦年,你走了,你院里的人也会随你走的,来,跟我回家”
男人淡淡笑着走到她面前,将两只手打开。
看着淡笑的男人,她只觉得可怕,颠覆了她记忆中的漂亮哥哥,下一秒,便晕了过去…………
这一晚,发生了许多事,宫中传出,兰妃自尽,听说只一条白绫,一个房梁,穿着一件幼稚廉价的衣服,自尽了。
听说镇国大将军因丧妹悲伤过度,后来请旨再次出征,他又奔赴战场,屡战屡赢,未曾娶妻,一辈子都在战场上……
御王府,竹林内,修乐尘一身丧服,扎着高高的马尾,他的母妃入土了,给他留下一封信,留下一封信让他交给舅舅,可舅舅出棺前没去看母妃一眼,反而又上了战场。
两个坐在桌子两边,他满脸颓容,眼睛肿肿的,还带着泪痕,声音也沙哑得不成样子,找不出半点当出那个吊儿郎当的少年。
“凉清,母妃她,仙去了,她在宫中,原是一辈子都活得不快乐,我一直都不知道这些,我以为母妃锦衣玉食,她不会……明明她在我面前一直都很乐观的,怪我,怪我没发现她……”
他嘴里一直念叨着“怪我”泪水又挂了整张脸。
宋凉清看着这个平日里吊儿郎当的人伤心地哭泣,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毕竟,她只在儿时哭过,后来身边的人也未曾哭过。
听着兰妃的事,也不由想到自己的母亲,心里泛起些同情,拍了拍少年的背以示安慰。
少年像是寻到了依靠,更委屈了,哭得更大声了,一把抱住了她,然而下一秒就飞在空中,一屁股倒在地上,他还没反应过来,坐在地上眨吧眨吧眼睛,又看了看那个离自己有些远的白衣身影冷冽切看着自己,拂了拂衣袖,脸上没有表情。
他此时心里更委屈了,哭得很大声“凉清,母妃不要我了,你也嫌弃我,唔唔唔唔”
着实有些吵了,细眉微拢“聒噪”
下一秒,他就被一枚石子砸中了脑袋,咻得一下,晕了过去。
宋凉清一把将他抱起进了屋,将他扔在床上,只听得男人闷哼一声。
她叹了叹气“费事”…………
白天等年年醒过来,就听见外面人来人往的闹声,出去一打听,是皇帝让那个公主搬入王府先陪养陪养感情住直至新婚。
如今,是王子带着公主入府,王子也在御王府旁边买了个房子,此时那些人都在正殿里谈事。
年年心里有些许落寞,她悄咪咪地想往正殿那个方向走去,她还想抱一丝希望,说不定他会拒绝呢,但看着下人们抬着公主的东西入府,又失了勇气。
眼前走过一道白衣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