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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 3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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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空叹了口气：“你要答应他么？”
“我若是答应了他，那碧澜笙会很危险。碧麟那家伙知道了会跟我拼命的。”
“为了一个人而失去一个机会，值得么？”
“让我......想想吧。”重华停了一下，又道：“方才，谢谢你了。”
“做什么谢我呢？”青空叹了口气，“你早晚是要杀了我的。”
“是啊。”重华不再说什么，也转身离去了。
青空没问他他是怎么会遇上凤彻的，也没问他在他心里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窗外的云渐渐多起来，风吹过松涛，那声音如同大海。
真累。
青空不只一次这么想了。她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太沉，手上的鲜血太重，心里的牵绊太深。
她还记得当出明国国君新死，诸王夺嫡之战的惨烈。那时碧麟和碧澜笙都还是少年，转眼间白驹过隙，碧麟做了国君，碧澜笙远走楚国，少年拿起了刀，学会了舍弃一切。碧麟第一次找到自己的时候，那双翡翠色的眸子清澈见底，他说：“我想杀死我的兄长们，你来帮我吧。”
“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御医。”
“我知道你是谁，青龙，现在平衡已被打破，来选择我成为君王吧。”
“你会失去很多，亲人离异，挚爱分别，你不后悔么？”
“我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少年苦笑起来，“我最重要的，都已离我而去了。”
很久以后，碧麟提起当年这件事，笑着说那时终究是孩子，就这么去找你，也没想过你拒绝我的话该怎么办。
会拒绝么？
青空也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当她看见少年清澈的眼睛的时候，想起了绿渊湖的湖水。
那么宁静，那么安详。
“好些了么？伤口都已经止血了，我去寻了草药来，再过一会儿就煎好了。”
这小屋大概是以前守山人住的。归海博雅把房间收拾了一下，让白喜躺在床上，又用秘术封了她的伤口，设了结界，确定野兽和人都进不来以后，才出去寻药。所幸山中草木丰茂，虽然时值深秋，却也有止血清热的药物。
再回来时，白喜已经醒了。只是仍躺着，脸色苍白的好像随时都会再昏厥过去。
她转过头看了一眼归海博雅，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你没走啊。”
归海博雅苦笑，她以为自己一个人走了？她这么重的伤，自己怎么可能走？处理伤口的时候他真是吓了一跳，大大小小的伤口，有深有浅，她一个女孩子，为了逃出来，究竟经受了什么？
“你真是个坚强的姑娘。”归海博雅在白喜身边坐下，用袖口擦了擦白喜额头上的冷汗。
“我才不是坚强。”白喜笑道，“我就是怕死而已。被抓去之后，我被关在一间石屋子里，手脚都被困住，刀被扔在一边。我很害怕，觉得自己这样下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让他们杀死了，所以拼了命也要逃出来。我只是不想死。”
归海博雅沉默了一下：“那女人跟我说，你和璋玥......”
“是，她没说错。”白喜闭上了眼睛，“我是白虎，璋玥是玄武，焰茶是朱雀，青空是青龙。”
她轻轻叹了口气：“我对这种事情，一直是无所谓的。我从不认为这是我的责任，因为我是孤儿，白虎家族已经没落。如果真的是‘佑’，那为什么我连自己的父母都不曾见过？”
“小白......”归海博雅想要去安慰她，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我曾经爱过一个男人，他却因我而死。”白喜突然又笑了，“那个男人很温柔，总是对我微笑，说‘没关系的，小白，我没关系的’。”
白喜突然想对归海博雅说这些。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一个人闷着太久了，才想找个人说说吧？
“直到他死，也对我说，‘我没关系的，小白，只是有些累了。我睡一下就好。’
“我很伤心啊，所以就去了瀛洲山。你知道瀛洲吧？我在那山里呆了整整一年。这一年里我懂得了很多事情。觉得自己很可笑。死去的人已经死去了。活着的人却还要活下去啊。”
白喜说的无比平静，她没有流泪，也许是不再悲伤，也许是已经没有了眼泪。归海博雅在一旁听着，却觉得心里很痛。
“你是个好姑娘，小白。”
他做了一件自己也无法理解的事，他在白喜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这个吻如同蜻蜓点水，但温度和触感却清晰的好似阳光下的尘埃。
“谢谢。”
为什么要道谢？白喜不知道，她只知道有一颗冰凉的液体，从她的眼角缓缓流下，她觉得心里空空荡荡，很多事情从眼前一闪而过，快得让她抓不住。
抓不住，就让它飞走吧。自己也该歇歇了。深秋的阳光倾洒进来，草药的香味在木屋中弥漫。白喜想，如果一生就定格在这一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啊。
风国，翼州，皇宫内。
花园里的栎木叶子红了，和青木夹杂在一起，斑斓好似织锦。唯有大片红色和紫色的秋玫瑰，仍在怒放，颜色如同残阳，令人目眩神迷。
“今天佑我风国，民安国富，特与明国结交好之盟。念长生公主姿容丰美，德容并兼，仁义俭素，适配于明国国君，天作之合，结发百年......”
侍官念完了冗长的圣旨，转身递给了侯在一旁的婢女。穿着紫色金凤凰纹罗裙的女人似乎苦笑了一下，轻轻地说：“臣遵旨。”
她轻轻站起身，乌黑的长发好似飞流直下的瀑布。此时阳光正灿，照进眼睛里，说不出的酸痛。
哥哥，其实我已料到今天，身为公主，就早有了如今的觉悟。只愿我风国安康永久，我自己，又算得了什么呢？纵有千般万般的不甘，现在也如同风过，了无痕迹。
这就是命运吧。
在命运面前，我太渺小，没有力气去斗，便只好随遇而安。我会尽我所能的，放心吧，哥哥。
她轻轻地笑了，黑色的眸子深沉灵动。满园花草茂美，草长莺飞，却都比不上她这一笑。
夕阳西下，残红如血。
终于完结第一部了！！！！！！！MD这一路的辛酸血泪啊！！！！
第二部《盛世长歌》即将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