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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流言蜚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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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的空气突然像是停滞般的宁静,洛南僵硬的不敢置信的向方才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脑海里更是只剩下嗡鸣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她手忙脚乱的掀开被子,她几乎是跌下床的,跌跌撞撞的冲到房门前,双手搭在房门的木头门栏上,脑子里只想着要冲到无暇的面前……
好在此时腹部处传来的微疼,提醒她,她现在刚起床的样子,是怎么都不能出去见人的。
洛南深吸两口气,微弯腰捂着肚子慢慢转身,步履蹒跚的走回榻边,此时就算做在榻上,她的呼吸有些沉重,可见她真的疼着了。
夭寿啊,现在腹部一直在不断的胎动,似乎孩子极度不安。一定是刚才冷不丁受了惊,又猛的起床,孩子了。
洛南哆哆嗦嗦的翻着枕头下的装着安胎药的白瓷瓶,倒出一颗,干咽下去,又坐在榻边休息了好大一会,腹部的疼痛才算压了下去。
才刚好一点,洛南就一刻不歇的,急急忙忙洗漱,上厚厚的妆,然后火烧眉毛似的跑出门。
议事堂,军医正低头严阵以待的给喻少将军清洗伤口,上药,放旁边带血的棉花在桌子上堆成小山堆。
而再次过程中,喻少将军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仿佛这被砍中一刀,翻出的里面血肉的手臂不是他的。
门口的守卫还没来得及禀报,洛南就冲进了议事堂,进屋一打眼就看到了这副血腥的样子,洛南身体霎时僵住,然后扭头扒着议事堂的门边吐了,吐了……
喻无暇:“……”
沈陵:“……”
丰谷副将:“……”
军医:“……”
门口边传来的干呕声撕心裂肺,沈陵呆了呆,最后叹了声到底是没见过世面的文弱书生,便边摇头便走到门边给他拍背……
洛南被屋里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儿冲的苦不堪言,吐了个酣畅淋漓之后,又接了沈少将军的茶杯漱了口,这才将将打住。
洛南再抬头时,脸色便是上了厚重的妆也遮不住的苍白,因为剧烈呕吐而通红的眼睛不眨一下的盯着军医正在给他缠上绷带的手臂……
喻无暇也微皱眉盯着他。
沈陵左看看芜若先生,右看看微皱眉的喻无暇,心道奇怪,见此时的气氛有点尴尬,便来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想着活跃活跃气氛:“先生,你这不行啊。不过就是见了点血就吐成这个鬼样子,这才哪到哪?哈哈哈。”
沈陵笑了两声,发现只有他一个人在笑,额,开怀大笑变成了尴尬的强容:“不,不好笑吗?哈哈……哈哈。”
刘副将默默别开眼,不再看他。
洛南一直盯着军营给喻无暇包扎完了,她才回过神来,看沈陵,沙哑着嗓子:“……什么?”
那声音,在场人听了都以为她路过呢。由此可见,呕吐有多伤嗓子了。
沈陵只想尴尬赶紧过去,怎么还会重提刚才的冷笑话,当即摇头:“没啥。先生,你是听了少将军受伤的消息赶过来看少将军的?”
洛南点头:“是。”她深吸一口气,镇定了下来,沉声,“少将军,是谁伤了你?”
丰谷副将此时一贯挂在脸上的笑容没了,也沉声:“是……狄胡二王子。”
当然他没有说,狄胡二王子险些被喻无暇一剑抹了脖子。
沈陵记不住教训,张口又是调侃:“怎么?你这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还想给我们喻少将军报仇不成?”
洛南狠狠地咬了咬牙,道:“自然。”她转头看沈陵,严肃认真,恨声,“他居然伤了我们的这战主帅,那他打的就是我全军的脸。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伤我们主帅一条胳膊,我们也必定悉数奉还。……弄死他。”
“….…”
在场的人被她那么一说,对,这是打了我们所有人的脸,必须得弄死他。
洛南走近喻无暇,想仔细看他的伤势,又怕弄痛了他,一副不敢碰他的模样。
就连一开始看到发小受伤脸色阴郁的丰谷见了他纠结的样子,也有些哭笑不得,道:“先生,少将军伤的是胳膊,只是皮外伤,他又不是一碰就碎的琉璃盏,结实着呢,碎不了。”
“哦。”洛南有些悻悻的收回手,便不再看他。
她坐回自己之前坐的位置上,问:“今日战事是何种情况?”
四人对视一番,由喻无暇的副将丰谷将军解释:“狄胡自我们安全拿到粮草之后,果然有些急了。一大早便让人来叫阵,三局……”他顿了顿,看了喻无暇一眼,低眉,“……俩平一胜。”
洛南:“首战告捷,干的漂亮。”大加赞赏,她坏笑挑眉,“……此战必定力挫狄胡军心,这好戏便由此开锣了。”
众人:“……”
……突然有种得罪不起他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洛南转头问丰谷:“将军您看,作为一个王子作为一个男人,最不能容忍的是什么?”
丰谷想了想,道:“……作为王子最在乎的是王位,作为男人最在乎,”顿了顿,看了看正喝水的芜若先生,声音低了下去,“……说他不行。”
洛南:“噗!”
洛南没想到,问他正经事呢,他怎么突然……说到这种事了?
众人一愣,哈哈大笑。这突然说的什么荤话?但不得不说一句,丰谷副将的确说到了点子上。
洛南手忙脚乱甩了甩被弄湿的衣摆,又用帕子擦着抽搐的嘴角,做好了这些,假装的淡定说了句:“话糙理不糙。”
她无比淡定道:“那我们就传出流言,说狄胡二王子在此次交战的过程中,不甚被少将军伤了……咳咳,那处,军营诊断怕伤到了根本。”
众人目瞪口呆,什么叫空口白牙传流言,他们算是明白了。
洛南端杯笑:“原本作为最有希望继承王位的王子,没了生育子嗣的能力,王位不说完全没了希望,听了此消息的其他王子,必定蠢蠢欲动,足够给他添堵了。作为一个男人,呵呵……”两声冷笑,“……也足够他狗急跳墙了。”
刘副将道:“这流言……他们信吗?”
洛南:“想要把流言变成事实太简单了。只要做到两点。第一,”伸出食指,“……三人成虎。”
众人点头,的确。
“第二,”洛南又伸出中指,“……往往高明的谎言都是七分真三分假。虽说流言止于智者,但……这种事怎么止得住,你们懂得。”
“……”
众人再默默点头。
别说止住流言了,估计他们越是解释,他们就越觉得二王子在欲盖弥彰了。总之,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不得不说,这招狠啊,太狠了。
洛南说完了自己的想法,他们也都同意了,说到这里,便没事了。洛南暗暗的瞟了一直没说话的他一眼,便借口说肚子饿了,去找点东西吃。
众人便没再留她,然后在她三人大眼瞪小眼,最后真的从头到尾面不改色的喻无暇。
沈陵那张嘴也是够损的:“少将军,这人都走了,咱们端着也端够了,怎么个意思你倒是说句话呀?”
喻无暇道:“……照做。”
沈陵一听,唇边勾起了迷死安阳城万千少女的坏笑:“……说你小子就不是好人还真没冤枉你。得嘞。”
丰谷见了沈陵兴奋的应了,甚至是迫不及待的带着刘副将着手去做了,内心默默吐槽,你也不是个好东西。然后十分之客观的反思了下自己,哦,我也不是。
丰谷上前左右仔细看看他的手臂,这才算真正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回自己的位置,口中无不遗憾:“……可惜了,就偏了不到半寸,就能取了他的性命了。”
良久听到上面的闷葫芦给面子的嗯了一声。
丰谷无所谓的耸了下肩,表示对他的冷漠已经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都。
丰谷继续道:“想必敌军那边会热闹好一阵子,趁这段时间你也可好好养伤,布防轮岗的事,我们三人自会好好处理,你也可放心些。”
喻无暇再嗯一声。
这会落到丰谷沉默良久,然后他憋出一句话来:“无暇,你有没有觉得这位芜若先生对你……出乎寻常的关注?”
喻无暇转头看他,并没有说话。
丰谷自小与他一同长大,就算他不说话,他也能大概猜出来他在想什么。
也对,平时可能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而这次他那么大反应,做的这么明显,瞎子都看得出来,更何况是他们几个。
也罢,既然他知道了,心里有数就行。想到这,他便借着出去巡逻出了议事堂。
直到丰谷出去了,喻无暇脸上才有了些许变化。
怎么可能没有感觉出来?他甚至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感觉到他对自己的与众不同。
当然这里说的与众不同,说的是一开始是看自己极度的不顺眼。
自己一向冷漠疏离,他在自己这里碰了钉子,但自己好歹救了他的一条命,可他的反应实在奇怪,虽说是会有些不满,却程度却不至于大庭广众之下落自己的面子。
可不是奇也怪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