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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坐收渔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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络腮胡大将被芜若先生看的莫名的心虚,默默反思,军营里都是一群大老粗,大家都这么你来我往也不觉得有什么,莫不是这位芜若先生,小书生弱不禁风,受不住自己这么一巴掌?
听说昨夜押粮队被偷袭,有黑衣人想杀他时,听在场的人私下说,他的握剑手势,简直是实打实外行。
这么一想络腮胡大将赶紧赔礼:“小兄弟,实在对不住,刚才手下没注意。”
人家不是故意的,而且道歉态度都这么有诚意了,洛南还能说什么。
她只能扬起比哭还要狰狞的笑脸,言不由心的回了句,无碍。
洛南向幸亏丰谷副将在千钧一发之际,长臂一伸,捞住自己,要不然……如果她摔在地上,后果洛南不敢去想。
洛南郑重其事的对丰谷副将道了声谢,边暗暗的摸了摸有些阵阵痛的发热的后背,便转移话题:“方才我们说到哪了?”
磕磕绊绊捡回刚才中断的话头。
“说到……”出现两重音,洛南顺着声源回头才知,原是坐在上方的喻少将军和左边首位的沈少将军的声音。
无暇……
洛南果断把目光投向沈少将军,再次压了喻无暇一头,沈陵暗爽,暂时勉强压下唇角的勾起的得意:“说到……狄胡过冬没有粮食就抢我们的。是可忍孰不可忍,干他。”
此番经过沈陵翻译过来的话,嗯,要斯文点,但……也仅此一点点儿而已。
喻无暇默默转头,哼,半斤八两。
很明显的,方才被某人暗戳戳的落了面子,喻无暇也耿耿于怀的很。
洛南接住话头:“对,没错,干他。”雄赳赳气昂昂说完,顿了顿,明显再想再前面一点的话题,“……”
喻无暇太阳穴暗暗抽搐,但没有揭穿:“……”
沈陵太阳穴同样暗暗抽搐,更没有揭穿:“……”
毕竟这位芜若先生是自己麾下的谋士,代表的是自己的面子啊。
现在沈陵脑中若想,翻译过来应该是这样的,好像找了一个脑子有些迷糊的人做自己的谋士,怎么破?在线等。
众人默默无语等着她的发言:“……”
洛南想了好一会,终于想到了:“狄胡没粮食,那太好了呀。”
“这话怎么说?”
洛南侃侃而谈:“将军,请想想行军打仗,粮草的重要性想必不需要我赘述了吧。他们没粮草,我们有啊,就拖死他们。他们弹尽粮绝,又在这讨不了好,只能灰溜溜的回去了。”
络腮胡大将道:“原本我等也是想如此不战而屈人之兵,没想到西北南蛮实在不要脸,居然截了我军粮草……”
想象很美好,现实很骨感,说的就是现在。
洛南一想,也对,这办法对他们来说是最好办法。一来解了己方粮草短缺的燃眉之急,二来也把我方逼得差点狗急跳墙。
洛南想到无暇他们险些被拖死,一时恶从胆边生,发了狠道:“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知道,我们的粮他们要不起。”
洛南说完狠话,回头对上位的喻少将军道:“将军,所谓兵不厌诈,狄胡既手段如此卑劣,我们自是不必客气。”
喻无暇颔首:“芜若先生,愿闻其详。”
“好。”洛南回身面对众位将军,背对喻无暇,“在我的家乡有一句话,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络腮胡大将简直要挠秃了头,实在想不出来这句话是啥意思,喊道:“先生啊,麻烦你说话说清楚点,我一介武夫,听不懂啊!”
洛南抽抽嘴角,却也点头:“说白了,挑拨拓跋严与拓跋珪的关系,我们坐收渔利。”
络腮胡大将“坐收渔利”这四个字听懂了,有些兴奋,继续追问:“意思是说?”
洛南摊手:“老实说,我并不相信,两位王子,也就是两个王位竞争对手之间有真正的兄弟之情。尤其是其中一位王子从小众星捧月,另一位低落尘埃,忍辱负重长大。”
众人一听,无意识的点头。
洛南又谨慎的补充了句:“……当然,若是一个王子对另一个从小爱护有加推心置腹的话,这话当我没说。”
在场人抽了抽眉角。
还……爱护有加?推心置腹?就狄胡那种蛮夷之地,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洛南见他们点头,已经顺着这个思路思考了,开始接着往下说:“身为王子最在乎是什么?不外乎王位而已。若我们……”顿了顿,留下未尽之言没有说出口,但懂的人都懂了。
然后洛南笑了:“……留下其中一位王子的性命在此,应是不难。”
就冲着这句,不得不说,芜若先生有些语出惊人,甚至有点夸大其词了。
洛南像是没看到有些人蠢蠢欲动,道:“而不管是哪位王子,便能立挫敌军的锐气,剩下的……便是众位将军闪亮出场的时候了。”
洛南说完,众人神色各异,一时间议事堂无一人说话。
洛南这一席话,有的人听了半知半解,有的人听了有了方向,这会胸有已有丘壑,而有的人听了……
沉默良久,喻无暇再次开口:“不愧是芜若先生,本将军受教了。”
此言一出,便表示芜若先生方才的话他听进去了,并且觉得还不错。
暂且不论洛南心里怎么吐槽,面上依旧是该有谦虚:“少将军谬赞。芜若不过班门弄斧罢。”
到此为止,这次会议已经持续了近三个时辰,已经商量出了眉目,喻无暇便宣布大家可以回去各司其职了。
洛南暗自欣喜,对跟着众人对上位之人拱了拱手,便随人群推出了议事堂。
待众人撤出议事堂,里面只剩四人,喻无暇少将军与他的副将丰谷,沈陵少将军与他的副将叶……
四人并没有说话,空气像是凝滞了一般的沉默。
良久,喻无暇看向同样陷入沉思的沈陵:“……如何?”
沈陵想了好大一会:“……并无破绽。”
这么一智囊团从天而降,一路夜驰前来献计,若说他没有目的,估计胡将军都不信。
哦,对了,顺便说一句,胡将军就是方才出场次数比他们多,台词比他们多,一巴掌把洛南拍得往前扑的那位络腮胡大将。
他们自他出现在军营的第一晚,他们便已着人,仔细查查他的来历来意,调查来报,与他所说的并没有多大出入。
但身为将军,兵不厌诈,他们也比平常人多了几分谨慎。对他怀疑也不会因此一天之内就完全打消下去。
四人一直默默观察至今,虽说这位芜若先生确然有某些奇怪的行为或者是话语,但并不能证明,他是狄□□来的细作。
军中有细作,从狄胡截了粮草之时,他们便已察觉到。只不过这细作潜伏已久,想要逮住他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方才芜若先生的一番话,至少给到了他们两个讯息。
一,从方才议事堂上,他的义愤填膺的态度来看,以及出谋划策的做法来看,至少排除了六成的可能,芜若不是敌国细作。
二,而从他在议事时种种表现,芜若先生十有八九的可能,知晓军中有细作,只不过不动声色罢了。
为什么他们会得出这个结论呢?
因为她最后特地说了句,留下其中一位王子的性命在此,应是不难。
这句话可以理解为,他在暗中暗示细作的主子,我们可以帮助他弄死他的兄弟。因为在此时此刻,他们有共同的敌人。
这等攻心之计,就连两位年少成名的少将军都不得不说一句,且歹毒,且缜密。
四人把从接触他至今,所有的事儿翻来覆去想了许久,还是没能确认他到底是不是细作。
丰谷被他们带的也非常心累:“不管怎么说,还是有收获的不是。”
得了个这么好思路,现在他们只需仔细商议做法便是了。这场胶着的战事,也总算往前推进了一步。
其他三人点头,表示附议。
丰谷突然想到什么,玩世不恭的笑了起来,揶揄:“啧啧啧,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如此看不上我们喻少将军,真是稀奇,稀奇啊。”
沈陵听了,十分之不厚道的跟着自己的副将光明正大的笑,暗道十分之解气,暗爽。
谁让他从小就是一副死人脸?就这样,安阳城明里暗里,哭着喊着要嫁给他的人还是从镇国将军府排到了城外。
让你死人脸?让你装模作样?让你……
这一段话,丰谷说的相当之阴阳怪气,抑扬顿挫,似乎言语中带了莫大的遗憾,也挡不住他嘴角勾起的略带猥琐,且掩盖不住幸灾乐祸的笑容。
这话很明显,就是笑喻无暇,方才明明是两人同时出声提醒,而芜若先生却十分明显的落了自己的面子,转而问沈陵。
喻无暇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
丰谷好似没看到他的黑脸,甚至还添油加醋:“真是……白瞎了这么一张俊俏的脸……”
这场调侃,最终以喻无暇离开议事堂的一句话而结尾。
沈少将军、刘副将、丰谷副将,军务不甚繁忙,欲一展厨艺,今日晚饭就由此三人来做。
沈少将军如遭电击:“……”
刘副将如遭电击:“……”
丰谷副将如遭电击:“……”
喻无暇冷酷一笑,什么叫官大一级压死人?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