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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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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回到了尚书府,印绣绣还处于一种茫然的状态之中。
有道士能把她的行程和目的算得这么清楚也就罢了,居然还帮她砍了个价?
除了自己就是那个铺面的天命之主的自恋猜测以外,她实在想不通那个道士为何会做出这种事情。
既然他能算得那么准,那么若想要施恩于王家,绝对有一万种绕过自己的方法,何必选择这一种呢?
而若是图谋不轨,京中一亩地能长出二三十个贵人,谁眼皮子这么浅,能盯上她?
是她印绣绣躺得还不够平吗?
还是说她的咸鱼气质把那位道长给吸引住了?
林夫人见印绣绣这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的样子,有些不解地问道:“蔷儿,你们今天出去不太顺利吗?”
“顺利,太顺利了。”王富强梦游一般道:“顺利到让我们都不敢相信。”
林尚书就道:“你们初来京城,遇事要多长几个心眼,一般来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印绣绣点了点头,“确实,无事献殷勤的那位,就是道士。”
林朽誉:?
她将今日在参世书院前的见闻讲了一遍,林朽誉抚须深思好久,也只憋出一句:
“那位云真道人我是听过的,技法高超且心怀大爱,若那位道长真是他的关门弟子,那你们便收着就好了。”
“是啊,高人做事,我们琢磨不透才是正常。”林夫人也跟着宽慰道。
“那好吧。”印绣绣甩甩头,决定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先把眼前满桌的美食给消灭了再说。
而王富强则继续复盘着刚刚的经历。
裴允则依旧坐在长桌一角默默用餐,同时猜测着那位道长的身份。
与印绣绣和王富强接触的这些日子里,主动施恩于王富强的人不在少数,但是主动为印绣绣提供帮助的,好像并没有几个。
那么,这位不知其来处的道长,会不会是印绣绣与王富强曾经偶尔提到过的另一位同伴呢?
而这个同伴,又是否就是那位在幕后帮助她们二人夺舍成功的高人呢?
他再次找到阿信,叫他去查查云真道人的关门弟子,是不是有个叫刘静叶的俗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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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印绣绣一大早在某位刻苦文盲的读书声中起床,认真梳洗一番之后便拉着王富强再次上街。
今天她要去街上采买小卖部中售卖的货品。
既然开在书院旁边,少年们喜欢的志怪话本和后世先生们喜欢的经纶著作都要采买一些。
另外还有些笔墨纸砚、风雅物件以及夫子上课时候底下同学开小差时候可以玩的玩具……
按照她的打算,每种商品的价格和品质对应,由高到低列上几种,并将每种的价格与特点写出来,放在货架上任君挑选。
既然这家小卖部开在闹市,那么除了学生用品,自然还得再采买一些油盐酱醋、香烛、丝绢、竹筐、碗筷、刀具、脂粉之类的日常用品。
既可以随时买来添补家用,又可以拿去哄夫人孩子开心。
一店购其,懒癌福音。
除此之外,她还买入了一些果脯、甜酒、花茶、糕饼、肉干之类自己喜欢吃的东西,没买太多,大概就是卖不出去也能在保质期结束之前吃掉的分量。
至于店铺里面的装修,她叫人将学生用品集中放在一处,家庭用品放在一处,梳妆用品与铜镜放在一处……
至于食品酒水花茶之类的货物则放在柜台附近,并搬来了几套桌椅。
客人若是逛得累了,便可以在此处坐下休息一会儿,喝着东西聊着天,顺便买二两零食吃一吃。
若是客人不多,印绣绣自己也可以在这里冲一壶花茶,看着小人书啃着牛肉干,简直不能更自在了。
一切搞定以后,印绣绣开始计算这段时间所花费的成本,然而第一步就把她难住了。
这个算盘,她不会用啊!
问:人的一只手有5个手指头,算盘的一根棍上有6个珠子,如何把他们匹配起来?
答:放弃吧。
于是印绣绣直接放弃这个工具,捡起一只小棍蹲在地上写写画画。
可惜最近采购的物品太多,一一相加耗时巨大,没过多久她的腿就蹲麻了。
本来蹲麻了也不是什么大事,站起来缓缓继续计算就好了,但是如此往复次数多了以后,第二天她就只能拖着酸软的腿脚,去参加自己的开业典礼。
开业典礼是按照古时候的规格礼仪办的,一大早就请了戏班子来唱跳杂耍一番,吸引路人的眼光,等到日头升高,铺面四周围满了人以后,节目便停了下来。
印绣绣走到台前,学着电视机里的套路说了些吉祥话,介绍完开业前三天的折扣价,再放上两挂鞭炮,这开业典礼便算是结束了。
戏班子领了赏钱,自两边退场离开,宾客便云聚而来。
店内物品齐全,筛选亦是十分严格,每种物品旁边都配有印绣绣的图画测评,简单易懂、十分贴心。
林尚书专门将府上的家丁借到店中,帮印绣绣盯住偷鸡摸狗之辈。
王富强亦被印绣绣叫来,帮她为购物的客人冲泡赠饮花茶。
几乎所有问题都在开业之前被印绣绣预料到,并且提前布置好了解决方案,除了……
“老板我买的东西明明是53文,你怎么只收49文呢?可别亏了呀!”
“老板,我这里是七钱的碎银,你得找我280文钱嘞。”
“老板,我手里最小的就是三钱的碎银,这样,你再给我配两个烛台凑个整,找我100文吧?”
“老板还是快一点吧,我家娃还等着我买盐回去烧饭。”
“老板……”
印绣绣将刚刚写完的草稿纸搬到桌下,起身时看看后面为了买单排起的长队,不由迎风咳血。
救命!!!
有没有人可怜可怜我这个数学从来不过百的咸菜鱼啊!!!
在她即将支撑不住的时候,一只温暖的大手将她从柜台前推开。
裴允怀抱这一把木质算盘,恍若神祗般降临到这一团乱麻之中,骨节分明的手指轻巧拨弄几下算盘珠,就将这一团乱麻理出了形状。
“93文,收钱。”
“收钱三分,找两文”
“收24文。”
“……”
印绣绣便根据裴允的指令,在秤杆与钱柜之间疯狂忙碌,却也因为他不疾不徐的指示声,即便手上事情很多,也没有再出现过什么混乱。
一天结束,回到尚书府用餐时,林夫人问起今日的收获,印绣绣靠在椅背上有气无力道:
“别的不知道,我只想通一点。”
她虚弱地举起一只手指:
“算账这事儿,不是老板应该做的活计。我不能因为自己的勤劳能干,而让京城多出一位找不到工作的账房小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