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番外1 三年X酷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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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1
除去了禁锢在身上的念，库洛洛自然是马不停蹄地和团员们进行了会面。
另一边的酷拉皮卡也感应到了库洛洛的除念。酷拉皮卡不听旋律的劝说，一意孤行，只愿替族人报仇。而此时，自授念后一直没见过的师傅出现的酷拉皮卡面前。
“你就不好奇幻影旅团为什么会盯上你们的火红眼吗？为什么会如此容易就找到了你们的居所？为什么你们德高望重的长老会轻易被打败而找不到尸体？”
三个问题。答案就在师傅摊在面前的纸页里。
酷拉皮卡越看脸色越是苍白。
族里的长老早就因贩卖意外死者的火红眼而吃到了甜头，而在灭族的半年前，□□找到了他。
罪恶的交易由此诞生。
也正如□□所算计的一般，幻影旅团在那场杀戮中挣足了风头。
于是接下来的所有罪过都由“幻影旅团”独自承担。
而那个长老在混乱中逃脱后找到了□□，希望能拿到数对火红眼的钱。但却被气急败坏的□□给群殴而死。尸体被抛到了河里，不知随水飘到了哪里。
酷拉皮卡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整整五天。滴水未进。出来后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憔悴得不堪入目。但却隐隐透出坚决的气息。
守在门外的旋律知道，此时的酷拉皮卡做的决定已是不可能再动摇的了。
长久以来的信仰在一瞬间倾倒，心中荒凉得连一丝杂草也没有。弥漫了整个胸腔的绝望带不出一滴眼泪。
一直以来……一直以来我做的是什么！
酷拉皮卡觉得自己整个人的存在都是没有意义的。眼前一片灰蒙。
“酷拉！灭你族的不是幻影旅团是□□！你不是已经知道了，那为什么还要去找幻影旅团？”
旋律有些难以置信，她并不奢望能改变酷拉皮卡的想法，只是为什么还是幻影旅团？幻影旅团不也是无辜的么……
酷拉皮卡垂下眼前的发，以遮挡那双再也变不回湛蓝的眸。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
“我累了旋律。我想睡了。”酷拉皮卡侧过脸对旋律勾起一个微笑。
“太久没休息，我先去睡了。”他最后说道。
然后呢。
旋律只记得第二天起来，酷拉皮卡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酷拉，我不记得我昨天有没和你说过。
我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在得知你是窟卢塔族的时候。
而我只能听着你的心跳趋向绝望一直到平静，甚至还可以绽出一个笑脸。即使脸上张着的是红色的眸。
可是，酷拉。我宁愿你哭出来，而不是装作没事地微笑。
请你不要笑了……不要笑了……你就像马上就要消失一样。
请求你……
幻影旅团是盗贼。他们的愿望是将全天下的好东西都变成自己的收藏品。
而这一天，窝金外出拾回了一张印有火红眼的告示。
“诚邀高手前往窟卢塔族居地夺取火红眼。”
不排除这是一个陷阱的可能性，但库洛洛仍是无可救药地米上了那双燃烧着的火焰。
那种惊心动魄的红让库洛洛想起小时候的疯狂。
于是侠客便四处搜索资料打算旅团独自前往。
但最终还是到了告示上说明的地方。
来的人不多，大概是听说窟卢塔族有不少的高手而胆怯了。
而即使旅团众人很努力地扮成普通人，但路上还有人发现了那个蜘蛛的文身。
一下子人都跑光了。旅团一行很是愉快地开始收割那些与世隔绝的生命。
连最后的扫尾都做得十分完美，似乎有人在暗暗帮忙一样。
而众人要打道回府时，来时的同行人又冒了出来，要夺取火红眼，自是被打得很惨。
回到基地，清点战利品，这次的活动就算是结束了。
只是他们都没发现那个幸免于难却目睹全程的晚归的孩子。
回想起来，酷拉皮卡对那天的印象也不是非常的确切。
一直一直，那件事在心中的代言就是一团怒火而非完整的始末。
应该是年纪小的缘故吧。酷拉皮卡所记得的那天，只有比火红眼还要炙热的鲜血。
火焰……血……
小小的酷拉皮卡攥紧拳头，站立在村落的最边端。他的深厚是黑漆漆的森林。
那些有着蜘蛛文身的青年疯狂地洗掠着昔日和睦的村庄。
冲天的火光噬着从人体破口处汹涌而出的鲜血，空气中的焦臭与炙热，夜幕的漆黑与高远，森林的幽暗，野兽的低吼，眼睛被剥离的声音，男子脸上满意的笑容……
这里是哪里……倒在地上的是谁……他们的眼睛呢……那些人是谁……我…是谁……
回答我啊……回答我啊！
谁来……回答我……
接着的记忆，是一片猩红。现在想来应是当时变成火红眼，却又昏了过去呢。
酷拉皮卡蜷坐在城镇的最边界，看着面前大大小小的土丘碎瓦，心中的无力感，越来越盛。
如果那时我也死掉就好了。
为什么就剩我一个人了呢。
我为什么还没死。
一道黑影闪到眼前。是库洛洛。
“找我聊天还是打架？”库洛洛十分轻松地蹲下来与酷拉皮卡平视。后者则瞪着鲜红的眼睛在暗自思量。
——最后一对火红眼了呢。世界上最后一对。活着的。
库洛洛这么想，目光中带了点惋惜。
“最后一对火红眼。”酷拉皮卡伸手点了点自己的眼睛：“你要我送你。”
库洛洛浅笑：“好啊。”
一股鲜血从酷拉皮卡的左眼眶里飞溅出来，染上金黄的发，白皙的脸。
“给你。”酷拉皮卡冲库洛洛摊开手，鲜血淋漓的眼球可怖地躺在手心。
库洛洛没有接过，而是将手覆了上去。整个手完整地包裹了酷拉皮卡的手。
而当库洛洛正诧异于酷拉皮卡手之小时，酷拉皮卡顺势靠在了库洛洛怀里。
略有不适，但库洛洛没有推开。
“回答我。我是谁？”酷拉皮卡闷闷的声音从库洛洛胸前传来。
“酷拉皮卡。锁链手。”库洛洛轻声，却听见了酷拉皮卡的低笑。
“我是窟卢塔族的最后一个人。”酷拉皮卡仰起脸，左脸颊的血迹都在库洛洛的衣服上噌干了。
库洛洛能感觉到那只仅剩的火红眼在他脸上停留了半响。最终垂了下去。
“如果我死了。如果我死了。”酷拉皮卡将头抵在库洛洛肩膀上：“把我埋到那里去。”
库洛洛微闭眼：“好。”
然后那压在身上的重量便轻了些。但紧随的是痛楚，被贯穿的仅是腹部。
“天上太阳，地上绿树。”虔诚的经文掩不住声音里的无力。
库洛洛意识到酷拉皮卡被贯穿的是整个胸膛。
——想死是么。
“库洛洛……”酷拉皮卡揪紧库洛洛的衣领，他已经感到眼前的景物在变花白了。
“灭我族的是□□……拜托了……库洛洛……”酷拉皮卡眼前突然泛起一阵猩红。和那年昏迷前的猩红一样。
“对不起。”怀里最后传来一声叹息。库洛洛手心一凉。
那颗被包裹在两只手心里的眼球，滚落到地上，沾满了灰。
窟卢塔族自此。
不复存在。
——失念后学会的怜悯么。
库洛洛轻笑。
虔诚的圣十字立在当年入侵的那个突破口。焦黑的土地经过岁月的治愈，张出了零碎的杂草。一个个的土坟整齐地堆在当年村落的地方，每个土坟前都有一个简短的墓碑，上面的字迹像是出自孩子的手，惟独最后一个是例外。
库洛洛快步走向那被安置在最后一位的的土丘。
酷拉皮卡的土丘。
库洛洛惊异地发现墓碑前被放了一小束白菊。上面还有未干的泽迹。
“出来。”库洛洛半侧头，说道。
树后闪出一个人影。是旋律。
“三年。”旋律低声：“我花了三年时间早到这里。是你将酷拉皮卡…埋葬的么？”
库洛洛蹲下身抚摸墓碑上的字。那是他亲手写的。
“坟是他自己挖的，只是他忘记写上名字了。”
旋律没有说话，库洛洛也知趣地没有任何询问。
站起身，又见到那个十字架。库洛洛轻皱眉头。
——三年。
三年。每年的这一天，库洛洛都会来这里，是处于怜悯还是心中的触动，库洛洛自己也说不清楚。
那个时候的酷拉皮卡明明已经强大到可以和库洛洛一战，却又脆弱得不堪一击。只是那时表现出来的坚决，像极了年少的库洛洛。
——若是我没有遇见那些伙伴，我是否也会变成这样。
库洛洛保留了那只被酷拉皮卡亲手挖出的火红眼，独独没有讨要另外一只。而每每见到那对不完整的只有一只的瓶子，库洛洛都会想起那个少年。
那个少年有着太阳光泽的碎发和流彩的红眸。脆弱而坚强的笑容和空荡的内心。
库洛洛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可以在除流星街以外的地方体会这样的痛。
这样干涸的，撕心裂肺的，竭尽全力的痛。
库洛洛不知道那个幼小的孩子是怎样一个个篆刻这些墓碑的，又是怎样将那些死者安葬的。
库洛洛不知道那些墓碑上的血是死者的血还是刻划伤上的血。
库洛洛不知道。
“他……”旋律努力睁大眼睛不让眼泪滑下来：“会快乐吗……”
“会啊。”库洛洛微笑。
——□□已经全灭了呢。报了仇，你很快乐吧。
——只是……你的对不起，是和谁说的呢。
风从身后吹过，库洛洛半仰头看天。
那些云被风拽拉着运动起来，空气中不知何时爆开了悲伤的种子。
旋律掩住脸低声地啜泣。库洛洛在一瞬间感到难过。
一瞬间。
从指缝间渗出的泪滴，在发隙中隐约的痕迹。整齐的坟地，粗陋的碑铭，飞扬起的发丝。风的肆意，云的玄幻。
再也止不住的泪水，心头涌上的难过。
不是痛苦，不是悲哀。
不是怜悯，不是同情。
是怀念。
怀念那个单纯的少年，怀念那个坚决的少年，怀念那个脆弱的少年。
“我累了。”
“我先去睡了。”
那个少年在转身之前，微笑着说。
太阳在他的身后发出耀眼的光芒，模糊了他的笑容，模糊了他的五官，直至模糊了他的身影。
少年轻声叹息着。
“对不起。”
对不起。妈妈，我没能亲手替你们报仇。
对不起。旋律，我先睡了。
对不起。小杰，以后不能再见面了。
对不起。……幻影旅团。
少年和他的锁链，再也没能醒来。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番外1 三年X酷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