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缰[校园]》玉磨

20、第 20 章

　　尹粼也不知自己造了哪门子孽，还就摆不脱这人了。
　　他捋了捋碎发，摆开姿势，让尚煦看着学。
　　“看着。”他做了个横踢，“这样，明白了吗？”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十班自觉排成了阵，看尹粼示范。
　　一个个的也没剩多少精力，学了两下动作，也不练，就回教室了。

　　就剩尚煦在踢，动作不及尹粼标准，就是劲儿贼大，踹得脚靶震天响。
　　“你还学过跆拳道？”他原地抬几下腿，又往脚靶上“啪”，来个下劈，“学习好，当干部，还有小特长？”
　　“爱好而已。”尹粼说着，跟他一起踢靶，“小学学的，很多都忘了。”
　　两人同时旋了个身，齐齐来了个后踢。
　　尚煦：“喜欢啊？”
　　“嗯。”
　　尹粼后退了好几步，尚煦就知道他要试几个高难度动作。
　　他定定站着，看对面轻盈腾空，长腿笔直，身形漂亮。就最后收势时没收好，体力不太支，汗水滑落下来。
　　但不影响他好看。尚煦点点头。

　　“踢得挺好，打过比赛么？”他走去边上取水。
　　尹粼说：“没，红带没考过，就没再考了。”
　　尚煦咕咚咕咚喝几口，用手背抹了下巴：“你喜欢，家里人又支持，挺好。”
　　尹粼撩起衣服，低头擦了下脸，上看台边坐着。“那是因为我妈盼着我防身。”
　　尚煦“噗”地喷出水来：“防身？大老爷们儿防什么身？”
　　随后他想起家那边几条街，附近不学好的学生跟一堆地痞流氓拉帮结派，乖学生最是危险。
　　他自己小弟五花八门，甚至有比他大好几岁的。就是被人防着的对象之一，
　　反正现在不是了，他不会再回去了。

　　他改口：“嗯，防个身也应该，那时候小。”
　　尹粼：“你也有喜欢的东西吧？”
　　这反问猝不及防，尚煦嘴角僵了一下。
　　“不算喜欢。”他又笑开。
　　“还不是有点小特长。”尹粼扬了下嘴角，“什么特长？有机会展示一下？”
　　尚煦：“……”
　　自己挖的坑，最后还是自己跳。
　　尹粼：“怎么？家里不支持？”

　　“啥特长不重要。”他拎起水，大摇大摆走出体育馆，声音环绕在馆内，“反正现在没人管得着我，小爷逍遥自在噻。”
　　尹粼也从看台上跳下来，小跑着追上他：“明天风自委抽查宿舍。还自在么？”
　　尚煦：“……”
　　嗬，这小闷骚，就故意煞他风景。

　　他也不知道咋回事，机器人这个词绕梁三日，阴魂不散，跟人聊个天，也能动不动往这上面拐。
　　隔天中午他洗完澡，趁风自委没来，看看手机信息，就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又是金丝猴。
　　这泼猴自从进了机器人省赛校队，就老缠着他教。海中的文化节选拔赛，金丝猴也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的，临近比赛就来催他也去参赛，说什么高考有加分。
　　还能不知道自个儿发小？把他劝去比赛，那厮就更方便问问题了。
　　再说他也好久没碰了，没信心打到加分的程度。

　　[金丝猴]：哥？煦哥？
　　[金丝猴]：老大？
　　金丝猴发了个语音过来：“您老别犟了。以前还能说你忙着干架。现在做回好学生了，那好歹回我个信息吧。”
　　“就是问几个编程问题，我不催你进校队了还不行？”
　　“哎，你到底为什——”

　　尚煦听着语音，最后一条直接掐断了。
　　他坐回床上，捂着眼睛。外头夕阳犹似火光，刺眼。
　　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啥，老有人催着他去搞机器人。

　　秦雨勤回到宿舍，第一时间也是约他和沈东一起组队。
　　“有我姐带飞，值得一去。”秦雨勤蹦着到床边，书包一甩。
　　沈东跑去阳台扯毛巾：“那行啊。”
　　“你参加？那我们还差一个人。尚煦啊。”
　　该来的还得来。
　　“跟我们组个队呗。”秦雨勤声音里似乎还有坏笑，“佳铭肯定想你进队。”
　　“不去。”
　　“不占什么时间。”
　　“算了吧。”

　　秦雨勤和沈东对视了一下，觉得今天的尚煦有些不对。

　　他现在坐在床边，手肘撑着膝盖，脑袋耷着，讲话都没有平时的拽劲。
　　但他们没问什么。

　　尚煦倒不怕人提，但待他好的同学就那么几个，老拒绝他们也过意不去。

　　沈东的声音闷在毛巾里：“但我什么都不会，进了省赛不是给你们拖后腿？”
　　“到时教练从前三名的队伍里挑人。”秦雨勤说，“躺赢者斩，根本选不上。”
　　沈东：“哎呀，那要真进了省赛，我还是自动退出吧。”

　　选人？
　　尚煦眼皮微微一抬。
　　能选择退出就没什么关系了。
　　剩下的，由他们去比，他只负责当吉祥物。

　　“找不到人的话，算我一个咯。”尚煦摆了一下胳膊，算是举了手。
　　秦雨勤几乎要跳起来：“就知道煦哥会来的！”

　　尚煦盘腿坐回床上，拿毯子挡挡手机。
　　金丝猴还没放弃，又来两条语音一条文字。
　　文字是：哥，我错了，救救我。别不理我 QAQ
　　尚煦把前面的语音转成文字，文字框内旋了一会，一个字一个字弹出来：
　　哎，你到底为什么不玩了？我以为你真没空，你根本是碰都不碰了啊。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什么来着？什么机器人是艺术，你的毕生愿望是把自己也改造成机器人。
　　不管怎样，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总可以吧？你之前也教过我的。

　　尚煦看着自己小学时期的中二发言，揉了揉攒竹穴。
　　要真变成机器人，按程序运转就得了，哪想那么多破事。

　　[延x煦]：我参加比赛。
　　[金丝猴]：！！！！！
　　[金丝猴]：煦哥！一起奋进吧！加分等着我们！
　　[延x煦]：我只打校赛。
　　[金丝猴]：？？？开什么玩笑？那还不如不参加。
　　[延x煦]：别人凑不够人不能参赛，我帮忙凑个人头。
　　[金丝猴]：卧槽？你也有给人凑数的时候？

　　凑数挺好。他可不就是个凑数的。

　　“风自委突击检查。”
　　尚煦第一时间熄了屏幕，藏手机。
　　尹粼带队，倚在门边看着学弟们查。
　　杨槟学弟看上去比之前有气焰，有会长撑腰，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学长，”他学着尹粼挺直了腰板，“你又被扣分了。”
　　尚煦不看他，直接看尹粼。会长看上去板着脸。猜他这会儿心里估计正看好戏。

　　“宿管扣的。”尹粼说，“牙刷口杯要注意一下。”
　　打着副官腔，其实是来提醒他的。
　　尚煦往阳台看了一眼，确实有点乱。
　　他确信自己上午好好摆了的。
　　“行，我注意。”尚煦伸手招了招，“你等会，我有事跟你说。”
　　尹粼示意杨槟他们去查别处。
　　“什么事？”

　　尚煦从床上站起来，趿拉着拖鞋，从书包里找出好几张化学卷。
　　都是复印卷，没有大标题，一看就是补习发的练习卷，上面乱七八糟的字迹是秦雨勤的。答案处都涂了涂改液。
　　他抽了只笔：“问你几道题。”
　　尹粼转身装作要走：“你都不去参加比赛，还问。”
　　秦雨勤从下铺伸了个脑袋出来：“煦哥刚说去。”

　　尚煦抖着腿，就静静地看着他自觉退回来。

　　尹粼：“哪里要问？”
　　尚煦快速翻出做了标记的题：“这道，还有这道。以及这道。剩下的下次问。”
　　尹粼看了两眼：“都是一样的。算焓变。书上有公式，选修四，自己翻书去。”
　　他知道是一样的，才放一起问。但大题干上很多名词他都没见过，还以为是什么超纲题，得留着问满分学霸。
　　“我没有选修四。”
　　尹粼一瞬间没理解过来。“没带来么？”

　　其实是被濠中的对头给撕了，濠中那边选修书也不怎么讲，他就忘了去重置一本。
　　不，是等于没讲。
　　“是没有。”尚煦说，“没事，我跟老秦借。”
　　“在这呢。”从秦雨勤那忽然飞来一本薄薄的课本。
　　尚煦伸手一抓就接住了。尹粼看没什么事，也就离开了。

　　他刚出门，就迎面碰上刚回宿舍的周述。
　　周述正和俩九班的说话，一看到尹粼，脸色就垮下来。三个人绕过他进了宿舍。
　　尹粼停了脚步，没走，又绕回212。

　　尚煦看他又进来，想捧着书顺道再问点什么。
　　哪知尹粼对着整个宿舍说：“你们宿舍的牙具摆放被扣分了，早上都互相看一下。”
　　“好的同桌。”沈东欢快地说。
　　周述冷着脸，把书包挂在床柱上。“这不是2号床的事么？”
　　尹粼没理他，转身就出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