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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四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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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树下,听,风在唱歌。
细碎的阳光照在我的身上,暖融融的,我闭上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就在我要睡没睡的时候,忽然想起了红楼梦里史湘云醉卧芍药圃的一幕,然后自嘲的笑了一下才沉沉的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才醒,睁开眼睛才发现天边已经泛起了瑰丽的晚霞。
我慵懒的抻个懒腰,盖在身上的毛毯滑落到了地上,我慢吞吞的坐起来,将毯子捡起来放在长椅上,然后才溜溜达达的往回走,准备吃晚饭。
这是我入住疗养院的第十五天,在这里每天除了吃药就是睡觉,日子过的极其无聊也极其缓慢,我时常想:真幸福啊。
夏末是在我吃完晚饭在公园里散步时来的,这是继收网以后我们第一次见面。
夏末瘦了。
我们沿着公园里的石头甬道慢慢往前走,我们谁也没有说话。
傍晚的云彩总是绚丽多彩的,我停下脚步看天边的晚霞。
夏末和我一起看晚霞,直到天色越来越暗,直到太阳完全落进地平线。
“回去吧,天凉了,”夏末说。
我点点头,然后我们转身慢悠悠的开始往回走。
把我送回自己的房间,夏末说:“我下次再来看你。”
我点点头。
夏末帮我把灯闭了然后才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间。
我很快就睡着了。
夏末来的次数并不多,每次都是只陪我一会儿就急匆匆的回去,我从来不问他关于案子的事,也不问关于我自己的事。
初冬的第一场雪在树叶和我都没有准备好的时候落下了,早上我拉开窗帘看到外面白皑皑的一片,顿时兴奋了起来,我麻利的套上运动服,跑出了屋子。
带冰碴的冷空气吸进肺里,冷的我一哆嗦,不得不说,大东北的冬天真是嘎嘎冷啊!
打起精神!我开始热身。
很久没有跑步了,我觉得自己沉的像个千斤坠,一个五公里跑了一个多小时才跑完,回到房间,洗了一个热水澡我才感觉好些了。
夏末来的时候我刚吃完晚饭,正准备出去遛食,他一进门我就知道准有好消息,因为他笑了。
“熊一同志,恭喜你荣立二等功,”夏末迫不及待的拿出证书说。
我看着夏末一声不吭。
夏末和我对视了一会儿,原本得意的表情渐渐的凝固了,他拿着证书的手有点僵硬,应该是不知道该把证书给我还是收起来吧。
我继续看夏末。
“我……”夏末开始有点不知所措了。
我依然一声不吭的看他。
“哥,”夏末终于慌了!
我本想再逗他一会儿,可是自己实在撑不住了,于是哈哈大笑起来。
“哥,哥,哥!”夏末的表情从慌乱变成了惊恐,他扑过来一把抱住我连声呼唤我的名字:“熊一,熊一,哥,王猛,你怎么……”
我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夏末则吓的眼泪都掉下来了,他哽咽的说:“我就应该听医生的话把你送精神疗养院去,我实在是……”
“啥?!”我笑的实在太厉害了,所以一时半会儿的还停不下来。
“哥!”夏末终于哭了。
我终于止住了笑,我惊讶的问:“你刚才说什么?什么玩意送我去精神病院?我怎么了?”
“专家说你有点创伤后应激障碍,建议进行精神疗养,”夏末抹了一把眼泪说。
“说我有精神病了呗?”我认真的问。
夏末偷偷的撇了我一眼,不说话了。
“你也认为我有病了?”我惊讶的问。
夏末还是不说话。
我……
“我没病,”我有点害怕了。
夏末又撇了我一眼,还是不说话。
我心里想:完犊了,我刚才整的这一出,没病都变成有病了。
“你呢?”我突然问。
“我……”夏末惊讶的说:“我怎么了?”
“你有没有创伤后应激障碍,”我问。
夏末不说话了。
我……
过了好一会儿,夏末才说:“等我手里的工作交接完事,我会去疗养的。”
“夏末,我打算退役了。”
夏末惊讶的看我。
“怎么,你不打算养我了?还是你养不起我了?”我佯装生气的问。
“不是,哥,我觉得……”
“你不是挺有钱的吗?我做你的阿娇不好吗?”我媚眼如丝的问。
“哥,”夏末使劲咽了一口吐沫说,“我怕你寂寞。”
“我在家给你做饭,养孩子不好吗?”我问。
“养孩子?!”夏末震惊的看我的肚子。
“滚蛋啊!我是男人,不能生!”夏末的眼神让我顿时炸毛了。
“……”夏末。
“咱们领养一个,我在家带孩子,你出去挣钱养家,好不好?”我一口气朝夏末抛了三个媚眼。
夏末一点没辜负我,他使劲把我往床上一推,然后就骑了上来。
我确定自己没有精神病,但是不确定夏末有没有,他的疯劲上来,全世界的疯子加一起都没有他疯。
撩拨他的后果是:我差点死在床上。
我气若游丝的趴在床上,夏末则一边揉着我湿漉漉的头发一边恶狠狠的说:“我不能和别人分享你。”
“啥?”我翻了个白眼问。
“养孩子的事,我不同意,”夏末恨恨的说。
真独啊!我想。
过了一会儿夏末不知道又发什么疯,突然一把又把我拽回怀里,然后用手臂死死的勒我的腰。
“不能再来了,我可不想做刘骜,”我哀求道,我觉得我的腰马上就要断成两截了。
“刘骜?!”夏末的手臂一点没松劲。
“赵飞燕,汉成帝刘骜,”我说。
“我愿意做刘骜,”夏末咬着我的耳朵说。
我……
“我会死的,”我不得不低声求饶。
“谢谢,”夏末突然把头贴在我的后背上说。
我沉默了。
“说说案子的事,”我说。
“你想问谁?”夏末闷闷的问。
“我,”我说。
“熊一同志化名王猛到毒巢卧底,荣立二等功,恢复军籍,恢复军衔,升少校军衔,”夏末说。
“要不你把手松开点,我要被你勒死了,”我扒拉一下夏末的手说。
“你还想退役吗?”夏末一点没松劲的问。
“干嘛不退,不是说好了你养我吗?”我说。
夏末欢实的在我后背上咬一口,然后松开了手,“让我养你也行,你得听话。”
“放心,保证百依百顺,”我郑重的说。
夏末强忍着笑抿着嘴不说话。
“我爹呢?”我问。
“王叔叔有重大立功表现,估计不能判死刑,”夏末说。
“他立什么功了?”我好奇的问。
“秘密,不能说,”夏末说。
“二毛子呢?”我问。
“证据确凿,他肯定是死刑立即执行了,”夏末说。
“赫连昌呢?”
“我就知道你要问他,”夏末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咦?我为什么不能问?”我说。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他没有被当场击毙,你会不会包庇他?”
“从他贩卖第一克毒品起,就罪不可赦了。”
“人都死了还能怎么样,因为有重大立功表现,对他就不立案了,他现在葬在人民公墓里,”夏末说。
我点点头。
“要不要去看看?”夏末酸溜溜的问。
“看是一定要去的,”我说。
夏末冷哼了一声,倒也没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