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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水田之争 ...

  •   大山沟沟里的一个生产队,相邻的两家人,分了两块同样大小的水田,各种各的粮食过活,几年以后,东边儿的水田越发的大,西边儿的水田越发的小,分派的时候两户人家得到的是同样大小的水田,又没有地震塌陷等自然灾害,为啥面积却变了呢?
      原来两块水田中间有一根泥巴做的分界线,原本有半米宽,既可以当作分界线,还可以当作一条过人的小路,现如今被挖来只有薄薄一线,比纸片厚不了多少,挖薄这界线的人是谁?不是别人,正是东边儿水田的主人老王家的王家老汉,王老汉没事儿就扛着锄头下地去抠分界线,多抠一点儿,就多争一点儿水田地盘,多种上一行稻子,多结一斗谷子。
      王老汉就这么一直抠,竟然也没把分界线抠塌了,因为每当王老汉要把分界线抠垮了的时候,西边儿的程家老汉就会拿土填一些上去,生怕没了分界线,整块水田都给王家老汉合并了去,就这样一个一直挖,一个一直填,分界线慢慢移动,王家的水田越来越大,程家的水田越来越小,程家老汉眼看着自家的田界越退越小,吸着旱烟,把大烟锅子砸在地上抖烟灰,使劲砸的梆梆响,仿佛那烟锅子就是王老汉本人。
      王老汉生的牛高马大,力壮如牛,生了五个同样牛高马大的儿子,有把子力气便有了胆量,父子六人站成一排,很有威慑力,一家人在村里耀武扬威,堪称村霸。分田地的时候,谁家都不愿和王家挨着,抽签抽着了程家老汉,运气不好,没办法只有挨着,挨着摩擦多,王家的人占便宜惯了,程家老汉还不敢闹,一闹将起来,王家的五个儿子在窝里经常打架练手,精力旺盛正没处排解的年龄,一起按出来一致对外,饿狼一般,谁讨的了好?程家老汉只敢拿烟锅子撒撒气。
      程家老汉也有儿子,只有两个,两个儿子当不了王家的一个儿子,因程家老汉个子矮小,比侏儒高不了多少。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打地洞,程老汉的儿子自然也高不到哪里去,没一个超过一米六的,两家为了争地盘的事干过一次不大不小的架,王家的小子只出来一个,以一敌二打他两儿子,压一个捶一个,打的程家两儿子嗷嗷叫唤,别说还手了,人家还有四个儿子站边儿上笑。
      拿到村委会去说理,村长假模假式的说王老汉两句,王老汉叫嚷着他有五个儿子,两个孙子,男丁多,种的粮食吃不饱,村长也没办法,私下劝程老汉算了。
      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地盘被王家老汉一天一点儿的蚕食,也不是长久之计,程家老汉的小儿子名叫程波,素有计谋,拉着爸爸商量,咱家一家人打不过他家,难道不能多拉几家人联合吗?程家老汉问小儿子,拉谁?谁敢跟王家叫板?谁会为了他家的事去得罪王家?
      “徐家的啊!”程波说着笑道,“王家老汉当初偷了徐家的女人,这笔帐,徐家的难道就这么算了?”
      程波说的事程家老汉当然知道了,村儿里总共就这么大点儿,风吹草动谁家不知道,何况还是偷人这种狗血事。多年前,王家老汉还年轻的时候,徐家老汉的媳妇在村里唯一一所学校当代课老师,王家老汉的其中两个儿子正好是徐家媳妇的学生,一来二去的,不知道怎么就看对了眼儿,两人私下勾勾搭搭,私会的时候被徐家媳妇的女儿意外闯入,小女孩惊吓之余叫破了,嚷嚷出来弄的全村皆知。徐家当家的没敢把王老汉怎么样,王家男丁众多,上门理论恐怕自取其辱,终归是自己的女人无德,只能关起门来打女人。女人挨了打,打不赢男人且理亏,便把气出在女儿身上,打骂道:“都怪你嚷嚷!”
      “这是多年以前的事了,徐家的不也没如何吗!恐怕早就忘了!”程老汉想起徐老汉那个窝窝囊囊的样子,不像是有骨气的人。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怎么忘的了?”程波爱读书,拽上两句成语,听的程老汉笑起来,觉得儿子有文化,不像隔壁老王家的五个大老粗,儿子有文化,家里就有盼头,相信起来。
      程老汉跟徐老汉平时来往不多,这一下找去徐家,商量着一起对付隔壁老王,为了示好,还提了一个大公鸡去。
      徐老汉接过公鸡扔给媳妇,让媳妇去杀来吃了,程老汉不免多看了徐老汉的媳妇两眼,当年偷人的女人,如今已变成老妇,没得看常。
      程老汉斗大的字不识得两个,不会当说客,只把自己的水田是如何被隔壁老王一点一点的侵占,隔壁老王如何霸道,长期下去怎么得了,总要有一个人治他一治才好。
      徐老汉听程老汉来他家一个劲的骂隔壁老王,知道是来联合他一起对付隔壁老王,徐老汉因为媳妇和隔壁老王苟且的事儿打了半辈子架了,暗地里恨老王恨的牙痒痒,对外不敢怎么样,只能装着不知道这事儿。
      为啥媳妇被别的男人睡了,却不敢言语,原因很简单,徐老汉跟程老汉一样都是矮挫子,且只生了两个儿子加两个女儿,徐家人个顶个的羸弱矮,战斗力不行,跟隔壁老王那五个牛高马大的儿子比起来,气势上就输了一头,真打估计也不是人家的下饭菜,拿什么去理论?乡下人,说急了肯定动起手来,倒被老王家的人捶一顿,吃了亏还丢人现眼,何犯于!
      徐老汉和凑合过了大半辈子,被程老汉来撩起往事,心头旧恨被提起,一口答应结盟。
      光是两老头儿,还不能成事,老胳膊老腿儿的能干什么?程老汉提议,一家出一个儿子,只出一个,避免人多口杂走漏风声,父子与父子四人,拿着风水书算了个方位,半夜黑灯瞎火的轮班去山上挖了个陷阱,就在王老汉下山的一条小路上。
      王老汉在山上的自留地里搭了一个临时的窝棚,春秋时节,劳动了懒得下山,就住在里面,他的儿子都不喜欢住在山上,他一个人住着,没有媳妇儿子叨逼叨叨逼叨的,倒也清净。
      一天傍晚,王老汉在窝棚里歇凉,听到外面有女人的声音叫他,呜呜咽咽怪里怪气,他平素胆子大,立即走出来查勘,远远看见一个红裙子的身影在林子里晃动,影影绰绰很是诡异,结合最近是清明节,王老汉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冒出来,心里一怯,不愿再在山上住,抬脚便回家。
      说着就往山下走,王老汉平时都走红裙子所在那条路下山,今次心虚,特意走了另外一条不常走的路,在平整的小路上大步向前,忽然一脚踏空,跌落到深坑里,脚崴了,痛的王老汉直骂娘,真怪了,这路虽然不常走,却也是走过数次的,怎么平地上突然多了一个坑!
      天色已经昏暗,王老汉爬不上来,正使劲儿扒拉着,冤家路窄,徐老汉探头出现在坑洞口那里,四目相对,王老汉心下慌张,心想“这洞莫不是他挖的吧!”一猜即中,面上强装镇定,和颜悦色的讨好徐老汉:“老徐,请你去帮我喊我儿子来。”
      徐老汉消失了一会儿,又出现在坑口,手里多了块铁锅大的石头,王老汉咽了口唾沫,那大石头便砸了下来,躲无可躲,从左边脑袋斜斜的砸到胸口,王老汉伸手摸了一把脸,低头一看,一手的鲜血,胸口一闷,晕倒过去。
      砸晕了王老汉,以防万一没砸死,程老汉也远远扔了几块大石头进坑。怕被人发现,父子与父子分散往家回,徐老汉一路上既害怕又兴奋,这绿帽子戴了头十年,村里人都说他窝囊,这下大仇得报了!看谁窝囊!回家平复了心情,一面竖起耳朵听动静,夜还没过就听说,王老汉跌落深坑,他的儿子们去把他抬回来,正送医院急救,这么早就发现了?急救!还要救?还没死?
      王老汉果然命硬,斗大的几块大石头砸下来,竟然没砸死,徐老汉和程老汉吓坏了,整日里忐忑不安,生怕王老汉醒来透露一句“徐老汉搬石头砸死我了!”程老汉埋怨徐老汉:“叫你不要露脸不要露脸!”程老汉父子谨慎,全程蒙着面的。
      “老王要说出我名字来,你也跑不掉!”徐老汉恶狠狠冲程老汉威胁道,杀王老汉肯定要让王老汉看清楚他的脸才解恨,岂有蒙面的道理!
      程老汉后悔不跌,这老徐太浑,又不听指挥,真不该约他一道,王家那五个儿子要是知道了他们合伙谋害王老汉,岂有不来找他们报仇的?可别想在这村里安生过活了。
      徐老汉也怕,把大儿子徐森喊过来,低沉道:“老王还没死,万一醒了,不好办,你不说镇上在报名招考单位吗,你去报名,考上了我们全家跟着你搬到县城去住,越快越好。”
      “好!”徐森跟着父亲徐老汉一起挖的坑砸的人,明白其中的顾虑。
      “这里,是我攒了一辈子的钱,你拿去,在镇上买块地,归置好了,我们全家就一起上来,越快越好。”徐老汉把压箱底的500块钱翻出来,递给大儿子,说了两遍越快越好。
      峰回路转,王老汉去县城医院抢救一场回来,没有救活,也没有死,变成了植物人,医院住着每日费用太大,消费不起,王老汉被五个儿子抬回家里,不死不活的躺着,王家的五个儿子也没有要来徐家报仇的意思,显是不知道他们的爸爸被徐老汉搬石头砸过。
      徐老汉松了一口气,找了个由头去程老汉家出入,打探隔壁王老汉的情况。两个老汉踩在一条凳子上伸着头望着隔壁,齐齐盼着王老汉早点儿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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