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马甲能捂好吗？》林某LM

4、离别

　　“小陌啊，好好学习吧”

　　“我会的林奶奶”

　　林奶奶又重复了一遍“小陌啊，好好学习吧”

　　秦陌愣了一下，想问林奶奶这是什么意思，但又不敢开口，怕心中的猜想被验证

　　林奶奶不说话，只静静的看着秦陌，用眼神在告诉秦陌：孩子，你心中猜想是对的

　　可能是看出秦陌的身体因为知道了自己的决定而变得僵硬，林奶奶想让这个她宠爱的孩子放轻松点接受现实

　　“我的身体我自己怎么会不清楚呢，我能遇见你和你奶奶这一生也过的挺不错了”林奶奶慈祥的看着秦陌

　　“我奶奶？”

　　“是的，小陌，我和你奶奶其实在高中就认识了”林奶奶看向床边的花，“在你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就见过你了，但你肯定不记得，那个时候的你啊，还是在襁褓中的婴儿，后来想去见你奶奶和你的时候，也没有找到机会再见，能再见到你都靠你奶奶，当初你被人拐走后，你奶奶很快就找到了你，但她没选择把你立刻带回家，而是送到了我身边”

　　林奶奶拉过秦陌的手紧紧地握着“你奶奶一直觉得人要靠自己，就算是亲人，也不能护你一辈子，必须要自己会些东西，保护自己又或者是讨口饭吃”

　　“所以奶奶希望我在林奶奶你那学些东西傍身，最好是不让别人知晓”秦陌淡淡开口，眼眸低垂看不出情绪

　　“是的，小陌，你很聪明很多事情你心里都很清楚，你奶奶希望你能藏着底牌，万一被人算计了也能自救，虽然不能以恶意揣度他人，但不能没有防备。小陌啊，我这个人喜欢完完整整的，不想最后浑身插满了管子，身上的血也不全是自己的，这个器官衰竭，那个器官移植的，干干净净地来干干净净地走”林奶奶看着秦陌面上带着慈祥的笑，一下一下的抚摸着秦陌的手

　　秦陌的视线逐渐模糊，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最后从脸颊上滑下落在了地板上

　　“小陌别哭”林奶奶急忙伸手帮秦陌拭去泪水

　　“林奶奶，身体很痛吧，我奶奶来看过你吗？”秦陌的声音有些哽咽

　　“当然看过，她要是不来我可要控诉她了，你就好好学习，听你奶奶的话”

　　“好”秦陌答应后在陈思齐的办公室里坐了很久，陈思齐也没有打扰秦陌，就在一旁静静的陪着秦陌

　　过了很久秦陌才像是回过神来，平静的和陈思齐交代了林奶奶的想法，确定了当病情维持到九月底依旧没有好转或者恶化便在十月执行安乐死

　　时间过得很快，似乎突然就到了十一国庆了，初三大家被各种习题集所淹没，当各科老师布置国庆作业的时候，大家好像才反应过来

　　“已经开学一个月了啊”

　　“时间过得好快”

　　“是啊，秦陌你国庆出去玩吗？”沈雨欣用手肘怼了怼秦陌

　　“不了，我有些事情要忙”秦陌声音淡淡的

　　沈雨欣有些奇怪，怎么到了放假秦陌反而兴致缺缺的，难道要忙的事情是刷题

　　秦陌怕沈雨欣感觉出来什么赶紧转移话题“你国庆还补课吗”

　　“啊这，你哥哥有空吗？”

　　“有，但是国庆补课的话你要去他家里”

　　沈雨欣对于假期补课其实有点无所谓，她不觉得假期一定不能用来补习，但是对于单独去老师家里的话，还是害怕

　　“你俩不是住在一起的吗？不知道，我回家问问我爸妈吧”

　　“不是啊，他一般住在市区”秦陌边整理书包边回答

　　“这样啊”沈雨欣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秦陌放学就去了医院，林奶奶的病情丝毫没有变化，体征因为药物在缓慢的衰弱，仅可以在花园和病房这两个地方进行活动，秦陌虽然不舍，但是今天已经是九月最后一天了，要商量安乐死的日子了

　　林奶奶拿着手中的平板给秦陌看“小陌啊，我都看好了，到时候就在这个的墓地吧，我已经和对方预定好了，信息我都发在你微信了”

　　秦陌眼前突然模糊，一闭眼泪就流了出来，林奶奶看起来是那么坦然自若，但是秦陌心中依旧是不舍但却不能因为一己私欲让林奶奶继续被病痛折磨，“好，都听奶奶的”

　　林奶奶帮秦陌擦去眼泪，安慰道“没事的，小陌啊，人生老病死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我都快80多岁的人了，是差不多了，别哭了，乖啊，你一哭奶奶就心疼”

　　秦陌试图止住眼泪，但是还是忍不住的哽咽

　　陈思齐走进病房，想开口说些什么安慰秦陌，但想了想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现在也就只有林奶奶的拥抱才能让秦陌安心吧

　　过了一会陈思齐才开口“林奶奶您确定是选择在十月二日上午进行手术是吗”

　　“确定了”林奶奶的声音与往常没有不同，但似乎又带着些以往所没有的坦然

　　“需要去法院开具的证件也全部齐了”陈思齐声音沉重的说着

　　林奶奶让秦陌先回家将后续事宜处理好，她今天就先早点歇下了

　　秦陌一路上都有些失魂落魄的，坐在沙发上盯着黑色的电视屏幕发呆，直到感受到腿上温温热热的肥仔才回过神来，她需要准备联系火葬场了，原以为十月份还有很久才会到来，但是时间太快了，一下就到了要分别的时候了

　　手机在桌子上震动了一下，秦陌拿起手机查看，是沈雨欣的消息

　　-你哥哥的地址可以给我一下吗姐姐

　　-【地址】

　　-爱你爱你，国庆假期还是要去补课，姐要内卷所有人

　　-小沈同学加油

　　秦陌按灭了手机，看着眼前的肥仔不自觉又发呆了起来

　　秦陌看着林奶奶被推进手术室，林奶奶的嘴角还带着笑，秦陌明白林奶奶很开心很满意，她完成了林奶奶的心愿

　　林奶奶被盖着白布推出来，秦陌看着手中的死亡证明，给火葬场打去了电话，将一切事宜安排好后，举办了葬礼

　　10月的天气很好，但是葬礼那天，天空突然飘起了小雨，陈思齐穿着西装给秦陌撑着伞，葬礼上没几个人，只有秦陌的奶奶和几位镇上的邻居

　　葬礼进行到一半，突然来了一辆车，车上下来一个男人身后还带几位保镖，他们走到陈思齐与秦陌的面前，“请问这里是林淑梅女士的葬礼吗？”

　　周围的人全部安静了下来，有几个中年大妈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这人谁啊，怎么来这么晚”

　　“不知道啊，还问是不是老林的葬礼，这就一个葬礼还能认错不成？”

　　讨论的声音四起，秦陌直觉这几个人来者不善，带头的那个男人看着像是四五十岁的模样，穿着西装身后的人为他打着伞

　　男人对秦陌问道“小姑娘，你就是林博士的孙女嘛？”

　　秦陌直觉这群人来的不对劲，但是对于眼前男人对于林奶奶的称呼感到好奇，秦陌声音冷冷地问“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男人没有对秦陌的语气露出不快，而是转而看向陈思齐说“对于林博士的死，我为此感到节哀，不过我们需要带走林女士的遗体或者是骨灰，请你们可以理解”

　　周围的人离得远没有听到男人第一句话所说的林博士，只听到了后面男人要将遗体或者是骨灰带走，这话就像是一颗惊雷

　　秦陌意识到林奶奶当初说想要完完整整的离开，可能是预料到这种情况将会发生

　　周围的人有的唏嘘有的叹息说这话要遭报应的

　　秦陌声音激动“不可以！请你们离开，立刻离开！若是没有林奶奶亲手签字的相关文件，我不会将林奶奶的骨灰交给你们！”

　　陈思齐看秦陌的反应如此激烈，又见那男人不忘为所动，眉头皱起，生气的说“不好意思，请你们立刻离开，如果没有林奶奶亲自签字关于骨灰遗体捐献的相关文件，我们是不可能提供的！”

　　男人还想纠缠，但是手上确实是拿不出任何可以证明自己可以合法的将林博士的骨灰取走，还想再死缠烂打

　　“这里不欢迎你们，骨灰是不可能提供能够给你们的，请快点离开吧”秦陌不再像刚刚那般失态，只是声音里带着怒气与威胁

　　男人见秦陌和陈思齐若是不见证据便绝不松口的模样，并不能靠死缠烂打达到目的便就此作罢，回到车上离开了

　　秦陌见那一行人的车远去后，思索着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着，但没过多久又变回了原样

　　秦陌只静静地看着林奶奶的墓碑，“林奶奶，林博士……”秦陌很好奇，当初她知道铀元素后，查了很久却没有一点信息，所有查到的资料都说明林奶奶只是一个从出生开始就一直在云海镇生活的普通人，小学与初中在云海镇上完后就辍学在镇上的小店里打工，在打工中遇到陈爷爷，并在22岁时便与陈爷爷结婚了，但是在婚后并没有任何子嗣

　　这样的过往是绝对不会让人称其为博士的

　　更何况林奶奶和秦陌说过，她和自己奶奶是高中同学，所以绝对不是秦陌所查出来的——初中辍学

　　陈思齐无疑也听到了林博士这个称呼，他知道林奶奶能接触到铀，所以在听到林奶奶被称呼为博士时，并没有感到非常惊讶，“林奶奶究竟是参与了什么实验，连遗体都会被那些想拿去研究”

　　“不知道”秦陌声音沉沉的，陈思齐见秦陌不作答，便不再多问，打算自己查清楚

　　葬礼完成后，陈思齐开车把秦陌送回了家，车上秦陌沉默不语，陈思齐明白秦陌在接受着林奶奶的离开

　　陈思齐和秦陌小的时候是邻居，后来他们家搬走了，但是小时候的秦陌父母很忙，秦先生要处理秦氏的各种事务

　　而秦夫人叶卿是叶家的掌上明珠，当年叶夫人出意外去世后，叶先生娶了一位续弦，没过多久就生了个男孩，却是个不成器的，叶先生便将公司给了叶卿，那时秦夫人忙着处理叶氏的各种事务

　　当时那续弦知道公司给了叶卿后还去公司闹事，让叶卿一边整顿掉到公司蛀虫一边让那续弦对公司死心，忙的焦头烂额

　　夫妻二人根本无暇照顾秦陌，两个哥哥高中住宿，一周才回一次家

　　那时候秦陌9岁，刚上小学三年级，陈思齐12岁，刚刚上初一，那时的他觉得秦陌总是孤单一人，就生出了和她一起玩耍的念头

　　陈思齐与妈妈说的时候，没想到会是被斥责了一顿“那是秦家的女儿，你别去招惹，省得惹麻烦”那时的陈思齐有些叛逆，他觉得自己母亲太没有同情心了，秦家又怎么了，那小姑娘还会吃人不成，便在一次秦陌进小区是与她搭话

　　秦陌那时觉得这个人好莫名其妙，明明做了那么久的邻居，却现在突然和她说话，陈思齐有些尴尬的挠着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说出了实话“我看你总是一个人，觉得你应该挺孤单的”

　　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了，要是秦陌真的觉得孤单，那他这话不就是戳人家痛处，若是人家不觉得孤单，那他便是杞人忧天，心里懊恼不已

　　秦陌看着对方又是挠头，又是懊恼的表情有些疑惑，想了想对方的话“可能确实有点吧，你陪我玩吗？”

　　陈思齐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回复，“我…真的可以嘛？”

　　秦陌有些疑惑“为什么不可以？”

　　陈思齐见自己的好意没有被拒绝很是开心，但是见秦陌这么没有防备心便有些担心

　　“你就不怕我是个坏人，把你给拐走了？”

　　“处处有监控，而且你住在我家隔壁，你真把我拐走了，我爸妈一定能找回我的”秦陌打量了下陈思齐“更何况哥哥你这身板，想拐小孩的话也有点困难吧”

　　陈思齐觉得自己被瞧不起了，顿时有些生气，但是确实自己的身板太弱了，陈思齐励志要每天锻炼，让自己变得强壮起来不能被别人瞧不起

　　秦陌还以为陈思齐不打算理自己了，毕竟她所说的话挺伤人心的，对方好心想陪她玩，却被她说了这么一番话

　　“抱歉啊，我说话太过分了”秦陌低着头说完后就准备回家了

　　“没事的，我这身板确实太弱了，你要去我家玩吗？说好陪你玩的”陈思齐跟在秦陌身后

　　“你先回家和父母说一声吧，免得父母担心”陈思齐怕秦陌忘记和父母交代就和他去玩了的话，会让父母担心提醒道

　　秦陌脚步一顿，继续走着“不用说”

　　“为什么不说？你父母要是等你回家等了半天没看到你，肯定会很担心的”

　　秦陌声音轻轻的“他们不回家，都在公司忙工作呢，我哥哥们住宿还没回来，就刘阿姨会给我做好饭就离开”

　　陈思齐听到这话觉得自己今天真是总是在戳别人的痛处，怎么就那么不会说话，只能打着哈哈说“啊…哈哈……这样啊，那你来我家吃饭吧以后，我爸妈可喜欢女孩子了，可我是个男孩”

　　话落，两人都不再说话

　　“妈，我回来了，你快过来”陈思齐边换鞋子边喊着

　　“叫什么，怎么了？”陈妈妈快步走来

　　陈思齐拿了双新拖鞋给秦陌换上，陈妈妈看到站在门口的秦陌一时愣住了

　　“妈，这是隔壁的那个小姑娘，她家里人忙，以后就在我们家玩呗”陈思齐试图改变他母亲的想法

　　陈妈妈皱了下眉，但是很快便换上了微笑，将秦陌迎进了门

　　“阿姨好”秦陌乖巧的打了一个招呼“麻烦阿姨了”

　　“不麻烦的”陈妈妈摆摆手，看着乖巧可爱的秦陌心里喜欢的紧，原先害怕秦先生和秦夫人看不上与他们家来往，不许自家儿子去招惹秦陌

　　但眼下，既然已经招惹了，那便只能看秦家的意思了

　　秦陌看陈妈妈皱了下眉毛以为她被陈妈妈讨厌了，打算找个借口离开下次陈思齐再邀请他的时候就拒绝，但是陈思齐根本没有给秦陌这个机会，拉着秦陌便走向了书房

　　“你就在这写作业吧，不回的可以问我哦！”陈思齐把秦陌的肩膀往下一摁，秦陌只能老实的坐在椅子上

　　秦陌思索了一会，其实自己也并不是很想离开，毕竟不太想回那个冰冷冷的家，陈妈妈讨厌自己都已经讨厌了，随便了

　　“哥哥，这个姐姐是谁呀？”一道稚嫩的声音传来，秦陌转头看见一个可爱的小女孩，手中正拿着芭比娃娃，用自己肉肉的手指着她

　　陈思齐赶忙压下陈思思的手，“思思，这样指人是不礼貌的！这个是邻居家的姐姐呀，思思听话去自己房间写作业好不好呀？”陈思思有些疑惑“邻居家的姐姐……那她为什么在这里呀？她不应该在自己家吗？”陈思齐听到这话立刻呵斥“陈思思！你的意思是邻居家的姐姐不能够来玩吗？！”

　　陈思思被陈思齐突然生气吓哭了，她只是听妈妈说这个姐姐家里管的很严，不能随便出来玩，所以看到秦陌在自己家有些疑惑，她不懂哥哥为什么要那么大声的对她，觉得委屈的她眼泪立刻落了下来

　　陈思齐很是生气，明明是她的问题，秦陌都还没说什么她倒是委屈的哭了

　　陈先生和陈夫人听到书房的动静赶忙赶了过来

　　陈夫人一推开门就看见自己女儿在哭，陈思齐生气的看着陈思思，秦陌面无表情的看向推门进来的自己，她赶忙给陈思思擦眼泪询问陈思思发生什么事情了。陈思思哽咽的说“哥哥…他突然凶…凶我”说完便继续哭了起来，陈夫人轻声安慰着陈思思

　　“她犯错了我才凶她的！”陈思齐生气的说道“她不欢迎秦陌来，哪有这样的……”

　　“我没有！我才没有！”陈思思急忙反驳，但是陈思齐问她那话是什么意思，她又不敢说，她觉得自己说了对妈妈不好，只能装作个哑巴继续哭

　　秦陌看着这场闹剧有些尴尬，陈先注意到秦陌尴尬的境地，“抱歉，今天怕是不能好好招待你了，秦陌”

　　陈先生抱歉的对秦陌欠了欠身，秦陌急忙挥手“没什么的，我先回家吃饭了”说完便逃似的离开了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