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十九章 第二个要求（终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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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逝去，身边的人总会感觉到缺失。方俊也有着这样的感觉，不能不说他是很不习惯的，尤其是在忙过刘梅的葬礼之后。当一个活生生的人最后却掩埋在一抔黄土之下，方俊也会觉得空洞洞的，好像，生命的一部分也就那样流逝了。不再有人给自己准备好热饭，虽然在家的次数也不算多；不再有人收拾好自己的衣物和行李，自己做来总觉得混乱不堪；不再有人会时不时打电话告诉自己天冷天热，增减衣物……
不经意间，另一个人的生命已经融入自己的骨血，虽没有时时牵动着自己的心跳，可是却如空气，失去了，便是窒息的感觉。
已有月余，方俊觉得自己也该收拾起自己的心情。看着锁着的抽屉，想想，也差不多该去做了。
放寒假的前一天，方俊来到实验室，见上官玄青不在，便找到陈磊。知道他们关系比较好，葬礼上他也跟着上官玄青一起出席的。想起葬礼上，方紫妍半倚在上官玄青的怀里，神色痛苦不已，方俊深深地叹了口气。
“教授，找我什么事？”陈磊不明所以，奇怪地问着。
“知道上官玄青在哪里吗？我有事找她。”
“哦，她好像陪方紫妍去放风筝了。急吗？急的话我打电话让她快点回来。”
“嗯，到时候让她来办公室找我。”说完，方俊便回去了。
陈磊看着教授明显消瘦的身体，不禁也叹了口起。随即拿起手机拨起号码。
“喂，什么事？”
还没开口，陈磊隐约听到另一个声音，“上官，你看，飞的多高啊！啊！要掉了！”
“快注意收线，”上官玄青的声音变的有些远，又凑近了电话，说，“陈磊，到底有什么事？”
“哦，方教授找你有急事，你尽快回来吧。他在办公室等你。”
“哦，好。马上回去，拜！”
“拜！”陈磊呆呆地看了手机一会儿，深深吸了口气，又慢慢地吐了出来，既然决定放下了，她开心就好。
这边，上官玄青觉得这一个月方紫妍都太压抑了，也知道了她那次的那个梦，而今天天气又出奇的暖和有风，便想着带她去放风筝了。
最近的天气怪异的紧，原本是大冬天接近春节了，却硬生生的有快二十度了（额，这个大家可以参考今年诡异的天气）。郊区的沙滩上，楞是有不少人来放风筝。
上官玄青看着赤脚快乐地在沙滩放风筝的方紫妍，自己也笑了。喊了她一声，方紫妍便把风筝给了旁边玩的小朋友，走了过来。
“怎么了？”喝了口上官玄青给她的水，方紫妍喘着气问着。
“哦，没事，陈磊说方教授急着找我回去，估计是期末论文的事吧。”
“嗯，那我们回去吧。”方紫妍笑的很晃眼，“今天真的很开心，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微敛了下笑容，认真地看着上官玄青的眼睛说，“谢谢你，上官。”
“嗯。”上官玄青勾起唇角，认真地点头。
方俊看着对面只传了一件T-shirt和薄外套的上官玄青，嘴角还带着不自觉的笑意，脸色有些凝重。
“是这样，这里有一个和美国XX大学的交换生的计划，时间是一年半，我希望你能去。手续我也替你办的差不多了。”说着，把一堆文件推到了上官玄青的面前。
上官玄青很疑惑地看着方俊，“教授，这个好像还没有征求我自己的意见吧？”
“你别着急，这有两封信，”说着便从之前那个锁着的柜子里拿出来，“这是梅留给你和紫妍的。你回去看了就清楚了。”
说着又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上官玄青说着，“你和紫妍的事，梅已经告诉我了。我对这个没什么概念，所以，我会支持梅做的一切决定。”
上官玄青觉得自己被人打了一拳在头部，蒙蒙的。
“而且，”方俊转过身，和缓了语气，“这也对你有很大的帮助。那边的教授以前也是我的导师，他一定能帮你提高很多的。”
上官玄青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办公室的，只是，刚刚还热的恣意的天气，她却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颤抖着拿起手机，打了电话给方紫妍。
“喂~上官。”
电话里方紫妍明媚的声音让上官玄青有了一丝暖气。
“紫妍，一起吃晚饭吧。”生涩地吐出这几个字。
“上官，你怎么了？是不是着凉了？”已经很能察觉对方的情绪变化了。
“咳，有点吧，”上官玄青只能装着咳嗽了下，“晚上一起吃饭吧。”
“好啊。不过你赶紧去吃点药预防下吧，别真的感冒了！”方紫妍担忧地说。
“会的，晚上见。”
“晚上见。”
上官玄青知道自己需要好好想想了。
饭后，二人漫步在方紫妍的校园。方紫妍牵着上官玄青的手，慢慢悠悠地晃着，两人并不说话，只是静静地逛着，静静享受着宁静的气氛。方紫妍想起一句歌词，you say it’s best when you say nothing at all.
上官玄青努力笑着，却觉得右边口袋沉甸甸的，明明，只有一封信的重量。
“紫妍。”上官玄青拉着方紫妍停了下来。
“嗯。”方紫妍转过身认真地看着上官玄青，从刚见面就知道上官玄青有心事，只是她不说，她也不愿强迫，既然她想说了，那就认真倾听。
“今天方教授找我，他让我去XX大学做交换生，为其一年半。”上官玄青望向方紫妍的视线有些闪烁，“这，也是师母的意思。”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那封信给方紫妍。
方紫妍心一下就慌了，撕开信封的手有些颤抖。拿出信，不长，就一张纸。
“妍妍：
今天你的话我仔细想过了，也能明白你的心情。只是，作为一个母亲，不想自己的女儿的幸福有半点闪失，但我也不会强迫你违逆自己的心意，那同样非我所愿。
所以，我必须确定两件事，才允许你顺着自己的心意行事。
第一，我必须确定你对上官的感情真的深挚，而不是一时被情爱迷住了眼；
第二，我必须确定你真的想清楚了以后这条路上会遇到的所有的困难，明白对你一生意味着什么。你是否能承受的起别人的指点，忍受的了不能放在阳光下的爱恋，接受得了，以后或许就没有孩子的事实。
所以，我不得不想你爸提出让上官暂时离开的要求，我希望在你们分开的时候，能真的想清楚这些问题。所以，我也希望，在你们分开的时候，尽量不要联系对方。如果上官回来之后，你们还是决定在一起，妈妈只会笑着祝福你们的。
要相信，妈妈所做的一切，只是想让自己的女儿以后更加幸福。
爱你的妈妈”
在方紫妍看信的时候，上官玄青不禁也回想起自己的那封信。
“上官：
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而且事实证明，你不仅对我尽心尽力地照顾着，而且，你也让妍妍放下心结，打开心门。请相信，自始至终，我对这些都心怀着无限的感激，也不知多少次感谢上苍能够有你在。
只是，你和妍妍衍生出的情，却是我万万始料不及的。其实，如果真的你能和妍妍一路走下去，也未尝是坏事，因为我知道你是一个多好的孩子，你会对妍妍很好的。
但是，作为一个母亲，子女的幸福是容不得半点闪失的。今天妍妍说你让你们以后不要再见面，或许这只是气话，但也有可能是中间出了问题。而这个，是我所不能允许存在的。原谅师母的残忍，但是如果你真的决定和妍妍在一起，就拿出该有的能力和决心，而这些，应该是足够克服你出国深造期间的分离的。
所以，答应师母，出去深造，而且，尽量减少联系。好好想清楚自己到底有多爱妍妍，是不是足够克服以后的种种困难，这份爱是不是能够维持下去。另外，你或许也应该知道，两个人过一辈子，光有爱情是不够的，尤其是两个女人，你必须有足够的基础去对抗社会。所以，你也要趁这个机会让自己变的更强大，去保护妍妍。
原谅我对你的苛刻，但，这也是一个母亲的要求。如果，回来之后，你们仍然决定在一起，我会笑着祝福你们的。
方紫妍的妈妈”
上官玄青回过神，看到方紫妍无奈又苦涩地看着自己，轻轻地抱过了她，却没有说什么。
“呵呵，妈妈不愧是中文系毕业的，说的我哑口无言，一点反驳的理由都没有。”方紫妍泛着苦涩说着。
“嗯。你妈妈真好。”上官玄青感慨地说。
“呵呵，妈妈也给你信了？说了什么？”
“她让我变强，好好保护你。”
“她可没让我保护你。”方紫妍笑着说，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却知道自己的心在抽痛。
“嗯。所以说你妈妈真好。”这是纯粹的感慨，没有一丝怨念。
“可是，我应该要变强的，我们应该相互扶持的。”
“妈妈的私心么！”
方紫妍抬起头，细细地看着上官玄青的脸，也暗自对着上官玄青的妈妈发誓，我也会保护上官玄青的。
“这样，”上官玄青故作轻松地说，“我就得提前回去了，还有很多手续没办呢，没办法再陪你去吃冰激凌了。”
方紫妍想起今天上官玄青输了赌，答应如果明天还很热，就带她去吃冰激凌。她抿着嘴，任何轻松调侃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上官玄青见状，笑容也尴尬地收回了。
两个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上官玄青便拉起方紫妍的手，慢慢地逛起了方紫妍每天学习上课的校园。有初见她的大礼堂，有两人坐过的长椅，有那天躲雨的亭子，有每天等她的排练厅……
夜深了，人也少了，星星也眨眼了，明天又会是个好天气吧。
“上官。”方紫妍停下了脚步，站到上官玄青的对面。
“嗯。”握住她的两只手。
“还记得答应我的两个要求吗？”
“当然，第一个是陪你跳支舞。”
“那你答应我第二个要求，好不好？”方紫妍期待地看着她。
“当然，无论是什么。”上官玄青笑的很好。
方紫妍想说，答应我，爱我一辈子。可是，话到嘴边，却停住了，答应了又怎样，真要变心了，这份誓言又有什么用呢？
上官玄青看尽方紫妍眼里的挣扎、忧心，慢慢低下头，吻上了方紫妍的唇。既想是接过方紫妍停在嘴边的话，又像是一个庄重的承诺。
第二天，上官玄青走了，只给方紫妍发了条短信，没让任何人送。方紫妍看着短信，苦涩地笑了笑。
“保护好自己，再见，一定会再见的。”
很意外的，她又收到一封信，是陈磊送过来的。
“紫妍：
曾经，我问过苇，什么是爱。她总是说，当我遇到的时候就会明白的。现在我知道了。
爱就是会情不自禁把视线落在你的身上，
爱是会对着你的各种神情发痴发呆，
爱是会宠溺地对待你的任何要求，
爱是会在你的面前卸下所有坚强的伪装，把自己的软弱暴露给你，
爱是会因你笑而笑，因你忧而忧，
爱是会嫉妒你对别人的笑，会生气你对别人的温柔，
爱是吻你时的不由自主，
爱是见你时狂乱的心跳，
爱是明明说了不再见，心却呐喊着不要走，
爱是明明要密封却仍从缝隙透出来的无法遏制的睡梦中呼喊的你的名字，
爱是还没分开就开始的想念，
我的爱，就是你。
不要哭，把所有眼泪留着等我回来为你吻去。
爱你的上官玄青”
方紫妍滴下一滴泪，便慌乱地擦去，扬起头，天空很高远。
上官玄青出国的那天，方紫妍收到最后一条署名上官的短信：
“情不知所以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等我回来，等我变强回来，我会爱你，护你，一辈子。”
那天，天很蓝，很高远。
三封信，第二个要求，一条短信，归零于——爱。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十九章 第二个要求（终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