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界》藏书阁129

20、第 20 章

　　暮雪表面虽然很冷静在画画，但是内心已经在咆哮了，能那么正大光明地盯着云落看还是第一次。

　　先是端详了一下云落的整体轮廓暮雪就开始下笔了，因为自己已经偷偷看过很多次云落的脸了。

　　暮雪对于画肖像还是会很有自己的态度，不是什么都画，在练习的时候也没有按照书本上的一板一眼的画。

　　因为蓝漪说过肖像画画的不只是眼前的人，更重要的是画出这个人背后的一些东西。

　　说得很玄乎，到现在暮雪也只是只能展现出这个人的某些性格或者情绪，如果说要用一张画去定格这个人的话，她现在完全没有头绪。

　　在画完轮廓之后，暮雪把五官还有穿着、发型也画好后，再去看云落，竟然无从下笔。

　　自己现在画出来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她，拿着画笔的手也耷拉了下来，云落的情绪并不轻易浮现，而且在这些天的相处当中，自己能了解的也只是凤毛麟角。

　　暮雪：“那个，不好意思，我现在可能完不成这幅画了。”

　　云落听到后好像不是很惊讶，起身走了过来：“没事，你什么时候能画了和我说。”

　　云落过来看到只有自己的轮廓，还有周围的风景，但是不得不说，暮雪的画的画已经很成熟了，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没有画架就在一张A4纸大小的本子上画出那么多东西来，除了自己的脸，这已经很厉害了。

　　云落看着画：“你画得真的很快，而且很有水准。”

　　暮雪有些不好意思：“还好吧”

　　说完暮雪看着手上的画沉思了一会儿。

　　“市里有一个画画比赛，我不知道要不要报名。”

　　云落看向暮雪：“你现在是怎么想的呢。”

　　“我也不太知道，虽然我并不在意这些奖项，但是我又想证明自己。”

　　“是不是很矛盾，要证明自己怎么不需要这些奖项呢。”

　　“是因为你妈妈吗?”

　　暮雪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云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是也不是吧。”

　　云落拿出另外一个小板凳

　　云落本来不想提起的，但是看到暮雪这个状态问道:“介意和我说一下吗?”

　　暮雪沉默了一下，拿着笔在本子上刷刷地画着。

　　“我妈妈原来是一个美术老师，后面和我爸结婚，然后后面因为我爷爷生病了，我二叔又在部队里，不得不回家照顾我爷爷，当时我妈怀了我，我妈一个人在外地我爸不放心，就一起回了老家。

　　“后面就一直在家当家庭主妇，我爷爷生病要花钱，其实家里的经济条件也不是很好，但是我妈妈就想让我学习美术，我爸还有我爷爷都不是很赞同，我妈说学习美术的费用不用他们担心”

　　暮雪说到这的时候停了下来，喝了口水，又继续说，云落在旁边很安静地在听暮雪说。

　　“但是我爸他们就认为学艺术是没有出路的，我妈没想到我爸回老家之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没能坚持下来，和我爸离婚了。”

　　云落能感觉到暮雪情绪的波动，声音已经不受控制的开始哽咽起来了。

　　“那你为什么不和你妈妈一起走呢。”

　　云落这句话好像戳到了暮雪的痛处，暮雪一下子就坐不住了，放下正在画画的笔，低着头。

　　云落看着女孩的头顶，顺滑的头发在夏日微风的吹拂下缓缓飘动，同时又有一些不属于风吹的颤动。

　　“我也不知道啊，我到现在也没有弄清楚她为什么连争取都不争取就离开了我?”

　　云落听到暮雪带着颤抖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本来想摸一摸暮雪的头安慰一下，刚想伸手，暮雪就抬起头抓住了云落的手臂。

　　“你说，一个母亲有什么原因会丢下自己的孩子走掉?”

　　暮雪的眼里有强忍住的泪水，有难过，有疑惑，也有不甘，但是云落也没有答案，因为她也有同样的不解，她没有答案，也回答不了暮雪这个问题。

　　云落看着暮雪渴望的眼神，别过头“我也不知道。”

　　暮雪回过神来，立马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连忙松开抓住云落的手。

　　暮雪挠着头道:“不好意思，没有抓疼你吧?”

　　云落看了一眼暮雪:“没事”

　　暮雪重新坐好:“刚刚有些上头了，没控制住。”

　　云落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说道:“那你后面就再也没有见过你妈妈了吗?”

　　暮雪有些失落道:“没有，她有了新的家庭，我爸一直没有告诉我，但是我在收拾他房间的时候看到了她结婚的请柬。”

　　“你爸爸也不想你难过吧。”

　　“但是他能瞒我一辈子吗?有一次.....”

　　一声闷雷打断了暮雪的话，暮雪抬头看着天，刚刚还晴天万里的天现在已经暗了下来。

　　“快要下雨了，我们得下去了，不然下雨下山还是很危险的。”

　　说完暮雪起身开始收拾东西，云落也一起帮忙，不到三分钟就开始往原路返回。

　　路上暮雪没有再继续讲，两个人都很沉默。闷雷时不时在头顶上响起，耳边开始传来雨打在树叶上的滴答声，暮雪不敢停下来。

　　自己也不是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但是现在还带着云落，一点也马虎不得。

　　暮雪本来是想在山腰的地方露营一宿的，谁知道山里的天气变得那么快，下雨还是原路返回吧，就怕后面出事就麻烦了。

　　雨还是不如人意的下了起来，而且越下越大。暮雪心里也开始急躁了起来。

　　但是才刚刚到半山腰，要下去还要一段时间，还在想要怎么办的时候后面的人拉住了暮雪。

　　云落指着山体的一条石缝道:“我们去那里躲一下雨吧。”

　　雨越下越大，暮雪也考虑不了那么多了，虽然有些危险，但是也好比冒雨下山好些。

　　石缝不是很大里面都是青苔还有枯叶，暮雪拿棍子往里面捣了捣，确定没有什么蛇虫之后才让云落躲了进去。

　　两个人进去都需要弯腰，墙壁上长着一些蕨类，叶子上都毛毛的，云落不小心碰到了，感觉很不舒服，就往暮雪身边站了站

　　。
　　暮雪也看到了云落的举动，上手就拔掉丢了出去。云落看到了笑了一下也没说什么。

　　“要不我们坐下来吧。”

　　说完暮雪就打开背包拿出了小凳子

　　云落接过暮雪递过来的凳子:“行”

　　“这个青苔换平常的话是完全可以坐在上面的，还很软呢，不过就是会把裤子弄湿掉。”

　　云落上手摸了一下：“这个触感确实很好。”

　　然后两人又陷入了沉默，只剩下了下雨的声音

　　“刚刚讲得太入迷了，没注意到已经变天了。”

　　“没事啊，在树林里就算留意了也很难及时发现呀。”

　　“不过幸好你发现了这个地方，不然我们都要被淋透了。”

　　暮雪的声音渐渐的淹没在雨声当中，静静的听着雨落下的声音，看着被雨水冲刷着的叶子变得闪亮无比，暮雪心想如果自己淋一场雨也能变成这样就好了，把一切烦心的事情都冲刷掉。

　　“你刚刚想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发发牢骚而已，之前那些都可有可无的了，再去提也没什么意思了。”

　　云落饶有兴趣的看向暮雪:“怎么想在又想通了呢。”

　　暮雪抬头看着天空:“也不算想通吧，自己还是会在意我爸妈所做的事情，之前是一直憋在心里没有人可以倾诉，现在说出来了心里好受了一些。”

　　“你不是有一个很要好的朋友吗，怎么不和她说一说。”

　　“你说梁冰吗，我觉得她知道之后肯定能帮我暂时忘掉这些，但是我知道一时的忘记反而会在下一次想起的时候更加痛苦。”

　　“那你一直憋在心里就不难受了吗?”

　　暮雪思考了一下转头看向云落“也难受啊，但现在不是说出来了吗，好多了，谢谢你云落，愿意听我说这些”

　　云落收回看着暮雪的视线，放在腿上的手轻轻的揪着裤子，眼睛不知道看哪儿在到处乱看，最后定在一颗松树上。

　　云落眼中闪过一丝狡猾:“不用谢，你忘了你说的吗，我比你大要叫姐姐，叫我名字没大没小的。”

　　暮雪听到愣了一下，后面反应过来云落是在逗她，带着玩笑的语气说道:“我可不记得我说要我叫你姐姐，再说比我大我就要叫你姐姐吗，我们什么关系你跟我称姐道妹的。”

　　云落假装思考实则胡言乱语:“什么关系，一起躲过雨的关系啊。”

　　暮雪带着不满意的语气说到:“就这个吗，这算什么关系啊嘛。”

　　云落勾唇一笑略带正经的语气说道:“那你想要什么样的关系?”

　　暮雪被云落突然的正经唬住了，一下子哑火了。

　　暮雪摸了一下脖子磕磕巴巴的说:“什么....什么关系，就现在的这种关系啊。”

　　云落突然转头靠近暮雪，凑近盯着暮雪的脸看着，带着一点点疑惑的语气说道:“那你说呀算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