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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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两人一路前往琅月阁。
路上连珏一言不发，孙千看他面容冷峻心中开始忐忑，这阿捡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凶了？
下马车时孙千本想扶连珏下来，不知想到什么又突然收回手。
连珏偏头，虽然他本来也没打算让孙千扶，但他看收回手的动作多少有些不解。
“不是我不想扶你啊，是你之前说不喜欢别人碰你，我才收回手的。”孙千赶紧解释。
听到这话连珏眸光闪了闪，“我之前有跟你说过这些吗？”
“是啊，你自己说的都忘了？” 孙千委屈道，同时心里小声嘀咕，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对傅世安怎么就百无禁忌？
连珏面色一缓，身上杀气消散了许多。他知道如果失忆时自己能对人说出这话，自己应该与他关系不错。
见连珏脸色不再那么紧绷，孙千心里偷偷松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再次见到阿捡感觉他变了一个人似的，气场强大。不说话的时候，自己都不敢跟他对视。
孙千带连珏径直来到画室。推开画室门，屋内挂着各色各样美人图，有男有女，风格迥异。其中摆放在正中间的便是连珏的画像。
连珏抬起头，看到画像中的他愣在原地。
那是张很普通的人物肖像，既没有华丽的服饰也没有搞怪的动作，只是简单地坐着，然后微笑。
连珏看着画中人感觉像他又不像他。虽然长相一致，但他没有那般安稳平和的眼神。
还有嘴角露出的笑容。既不是杀人前的冷笑，也不是充斥着不屑的嗤笑，而是一种他淡忘很久，洋溢着幸福与温暖的笑。
那笑容让连珏感到陌生，却又觉得怀念。
孙千扭头看连珏盯着画出神，脸上得意洋洋，“怎么样？我画的还不错吧。”
这话让连珏回神，他低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随意地点点头。
孙千去画坛翻找东西，连珏又忍不住偷看自己的画像，但这次他注意到画像右下方竟还写着两个字——傅捡。
连珏认出是自己的笔迹。他看到别的画像中也各有署名，是画像主人的名字。由此猜测傅捡应该是自己失忆时的名字。
傅捡？
……阿捡？
连珏想起那个在酆都城让自己心绪产生波动的名字，问道：“以前你们是不是经常喊我‘阿捡’？“
“是啊。”孙千头也不抬地回答。
果然！连珏脸上露出一抹笑。不过片刻后他又疑惑为什么是‘傅’捡？而不是什么‘王’捡？‘李’捡？
忽然想到什么，连珏抓紧胸前的平安符问道：“我之前是不是还认识一位姓‘傅’的男子？“
他回想起在酆都城外遇到的一位僧侣说过的话，曾有位‘傅’姓男子一步一跪到灵拓寺求取平安符。或者这‘傅’字跟他有关？
听到这话孙千停下手中的动作，有些不确定地说：“你说的是傅世安？跟你一起找我做人皮面具的那位？”
傅、世、安。
这三个字宛如一道惊雷窜入连珏的脑海，让他的心口处无端跳动起来。连珏明白这就是他要找的人，激动说道：
“没错！就是他！你知道他是谁吗？他现在在哪？”
孙千疑惑道：“傅世安不就是无踪吗？酒楼里你听到他的名字还很不高兴，现在怎么又变了一副样子？”
连珏激动的表情顿时凝固在脸上，慢慢演化为不可思议。
无踪就是傅世安？傅世安就是无踪？
这……这怎么可能？
孙千看不懂连珏这是什么表情？转过身继续找他的东西。连珏觉得脑子变成一团浆糊，根本没法进行思考。
在他心中无踪一直是位神秘强大，渴望能一决高下的可怕对手。他无法想象这样的人会一步一跪，为了他虔诚地求取平安符。
过了一会他听到孙千激动的大叫，“终于找到了！”
孙千将手中的画卷递给连珏，“这是当时我画完你后又顺手画的。”
连珏接过来。这张画像相比挂在墙上的美人图要画得粗糙些，好像只是随手涂抹几下。但寥寥数笔，就已将人物的神韵勾勒出来。
画像中自己还是端坐微笑着，只是在身边又多了一个人物。连珏这才知道原来在孙千绘画时，无踪就在旁边看着。
画像中无踪双手抱臂，头微微歪着。他嘴角含笑，眼神专注地看着端坐之人，仿若天崩地裂也不能使他移开目光。
就是这般坚定从容的眼神，让连珏感觉心口处微微发烫。时隔多日再次看到无踪画像他好像有了不一样感觉。
孙千见连珏看到画像神色有异，说道：“你们在琅月阁的两天，其实我看得出来，表面上是你乖巧听话，傅世安说一不二。但实际上他对你是百依百顺，无所不从的。”
连珏看向孙千，不明白他想说什么？
孙千指着画像说：“你有没有注意过他看你的眼神？那是恨不得把命都掏给你。所以即便是他无踪又如何？你跟他相处那么就肯定知道他并非传闻中的嗜血无情。如果你是担心跟他在一起有危险，那我就帮他做几张人皮面具，这样就没人关注他了。”
“你能不能在给他一次机会，别那么快就放弃他。”孙千神情恳切，宛如一位操心孩子终身大事的老父亲。
连珏有些哭笑不得，“所以……你带我来这？说了这么多话？就是为了劝我跟无踪和好？”
孙千用力地点点头。连珏忍住笑，装作认真思考的模样，表示自己会认真考虑。
见阿捡好像听进去自己的劝说，孙千喜不自胜。
他们俩能复合那真是江湖大吉！孙千总觉得无踪突然变得暴躁，搅得江湖天翻地覆的可能跟阿捡和他分开有关。
毕竟跟阿捡在一起时的无踪可是安分守己，那段时间江湖都太平了不少。
孙千反正也不管到底有没有这层原因，总之希望他们俩能和好如初。至少阿捡心地善良，能在无踪大开杀戒的时候帮忙劝着点。
……
在聊天过程中连珏得知孙千竟然是就是江湖有名的易容大师‘千面’，顿时感觉天助他也。随即提出希望孙千帮他再制作一张人皮面具，孙千点头答应。
因为□□过程繁琐，孙千便让他在琅月阁住一晚，领连珏去客房休息经过他从前住过的房间时，孙千脸上露出促狭的笑。
“就是这间房。当时我就觉得奇怪，我琅月阁这么房间，你们怎么偏要住在一间？住就住了，为了不让我多想还掩人耳目地多加一张床，但这样就显得更奇怪了好吧。果然第二天被我看到有张床成了摆设。”
听到这话连珏脸皱成一团。他相信自己以前跟无踪的关系可能非同一般，但不愿相信已经发展得这么快。
孙千推开房间门，连珏看到房内果然并排放着两张床。
连珏环顾一下房间，随意坐在一张床上。结果孙千看到就激动地大喊，“对，当时你们就睡在这张床上。然后我就这样……”
说着孙千又出去关上门想重演一遍。
“砰！”
房门猛地被推开，孙千兴冲冲地出现。连珏抬头，一瞬间他好像真的觉得这画面似曾相识。
他扭头看向床位，仿佛场景再现一般。他看到自己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看到身上被禁锢的手臂，好像真的和谁一起躺在这张床上。
“嚇！”
连珏打了一个激灵，猛地从床上弹跳起来。惊魂未定地说道：“我不要住在这间房，换另一个房间！”
*
另一边傅世安的状态却变得肉眼可见的差。
叶度的话让他暂时打起精神，但随着时间推移却控制不住地精神内耗。
他开始怀疑在天夜教外看到的阿捡，是不是自己太过思念产生的幻觉？其实阿捡已经死了，是自己一直不肯承认所以才产生了幻觉。
他觉得自己是个不祥之人，靠近他的人会遭遇不幸。所以娘亲惨死，阿捡坠崖都是因为他的缘故。像他这样的人本来就不应该出来，悄悄死在迷雾森林才是他最好的归宿。
在这种念头的驱使下，傅世安的脸色一日比一日苍白，仿佛体内有个无形沙漏在慢慢抽取他的生命。
某日，叶度回房间看到桌上留了一封信，此后便再也找不到傅世安了。
天空阴沉沉的，黑云连成一片，好像在酝酿一场大雨。
一道闪电劈过夜空，前往迷雾森林的傅世安停下脚步。他抬头仰望夜空，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地下来打在身上。
现在傅世安已经不再害怕下雨天，雨天留给他的记忆不再是鲜血、无助、哭泣，而是拥抱、温暖。
这样的雨夜让他控制不住地想起阿捡，一直被刻意压抑的思念好像突然有了缺口喷涌而出。他心中忽然有个强烈的念头，好想再次见到阿捡，哪怕……只是幅画像而已。
在原地静静呆了许久，傅世安毫无预兆地调转方向。在去迷雾森林之前，他想先去个地方。
同一片天空，聆听同一声雷鸣。
连珏看着厨房里的食材束手无策，他根本就不擅长做饭。在天夜教内每天只有厮杀搏斗，食物能果腹就行，根本就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去做饭。
孙千从画皮室出来就看到连珏一副手忙脚乱的样子，他赶紧过去接手连珏的工作，生怕慢一步人就把他的厨房给拆了。
“我不是说待会我来弄吗？”
连珏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下鼻头，说道：“我是想着分担一下，没想到会搞成这个样子。”
孙千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我就知道会这样，看你这细皮嫩肉的样子就猜到你不会做饭。”
连珏低头看了下自己的手，旁人怕是很难想象如此洁白柔软的手不会做饭，却能顷刻间取人性命。
“而且之前你在这也是傅世安做饭，你打打下手。”孙千接着说。
“傅世安做饭？”连珏来了兴趣，他无法想象无踪洗手作羹汤的样子，“他做饭好吃吗？”
孙千沉思了一下，“嗯……比你强点，但也就是勉强能吃的程度吧。”
听到无踪也不比他好多少，连珏高兴起来。他想知道更多有关无踪跟他的事，便让孙千讲他给听。
“我也不知道多少，我也就跟你们呆了两天而已。”
“知道多少就说多少嘛。”
“嗯……我想想。我跟你们是在赌坊认识的，因为你们没钱想去赌坊挣点钱花。”
“啊？”连珏难以置信，“当时我没钱还能理解，无踪也没钱吗？他当了这么多年的赏金猎人。”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哎呀，你不要打断我，还想继续听吗？”
“想，你继续说。”
“当时就是……”
……
雨还在哗啦啦地下，两人就这样一问一答，不知不觉聊了很久，连珏也在这对话中知道了一个与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样的无踪。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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