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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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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郁葱葱的山林,还没走近便能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山脚下尸骸遍布,只剩下零星几个人还在殊死搏斗,显然不久前这里才经历过一场恶战。
山顶处,一人手持长剑撑在地上,整个人颤颤巍巍,感觉随时会倒下。原本应该华贵优雅的玄色宽袖长袍上满是血污,也不知是旁人还是他自己的。
他身前是一批手执兵刃,脸上带着奇异花纹面具的敌人。身后则是万丈深渊,掉下去,只怕会尸骨无存。
“连珏,前面已经没有路了。”一位身穿深蓝色锦衫的男子从那群黑衣人中走出,浑身一派温润文雅之气与这里肃杀的气氛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可谁能想到这次杀戮恰恰就是这人一手制造的?
“跟我回去吧。”那蓝衣男子也就是萧辰,饱含期待的向正对着他的连珏伸出手。
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而且马上要属于他。这个想法不断地冲击萧辰的脑海,让他的眼神比平时多了几分狂热。
连珏抬头,嘴角还残留一丝干涸的血迹。白玉发冠在之前的打斗中不知何时掉落,平常被束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散落下来,平添了几分惹人怜惜的柔弱之感。
萧辰看着这样的连珏,不觉有些痴了。
“回去?”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连珏扯了扯嘴角,“怎么?萧护法还需要一位故人在旁看你如何风光吗?”
不能容忍他这样误解自己,萧辰急忙收回手解释。“连珏你明知道我对你……”
“闭嘴!”不等他说完,一直保持平静的连珏突然厉声道。
萧辰一怔。
激动的情绪牵动内伤,连珏猛地呕出一口血来,止不住咳嗽起来。萧辰着急想上前,还没等迈出半步,就见连珏将手中的剑调转方向,指向他。
昔日交托后背的伙伴,转眼间竟刀剑相向。
萧辰停住,不再动。
连珏的剑只支撑了一会,便无力垂下。如今他深中蛊毒,内息凝滞,若强行催动内力,潜伏的蛊虫便会被唤醒,体内瞬间遭受万虫噬咬之痛。
刚才又经过一路厮杀,身边护卫已尽数折损,现在的他可称得上是孤立无援。
可恶!可恨!连珏咬紧后槽牙。
“跟我回去,天夜教的主人依然是你。”萧辰言辞恳切,眼睛深情地看着连珏,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一切都不会改变。”
不会改变?
连珏心底嗤笑。不知该笑萧辰的天真还是自己愚蠢。经过了这一切,萧辰难道还认为他们能回到从前吗?
连珏吃力地撑起自己的身体,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眼睛幽幽地看向那深不见底的悬崖。
注意到连珏眼神的变化,萧辰心底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涌现。
“你想干什么?”
连珏并不理会,又朝悬崖边走了两步,似乎在搜寻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谷风呼呼地刮动着他的衣摆,宽大的衣袖鼓起,仿佛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萧辰这下彻底慌了神,声音里带着细碎的颤抖,“你应该知道跳下去后果是什么?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萧辰边说边向连珏的方向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我知道你现在对我恨之入骨,可是活着才有机会向我复仇。连珏……”
“再见了,萧辰。”
连珏没有精力听他絮絮叨叨地在说些什么,甚至连看也不想再看他一眼。话音未落,就决绝地纵身一跃。
他决定最后赌一把。
输了,从此便当做他跟萧辰互不相欠。
赢了,来日定要百倍讨还。
“不要!”
萧辰凄厉地大喊,死命扑了过去,可是却连一片衣角都没抓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抹黑色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最后消失于云雾缭绕间。
“连珏!!!”
宛如泣血的声音久久的在悬崖边回荡,可最终也唤不回什么。
*
人来人往的街上,各色商贩沿街叫卖,好不热闹。
一位身穿道袍,长得颇为仙风道骨的算命先生出现在闹市中。只见他一手抚摸着花白的胡须,一手拿着幡,幡上写着‘神机妙算’四个字,慢悠悠地在街上走着。
在与一位身穿灰布衫的男子擦肩而过后,算命先生突然转身追了上去。
“前面穿灰衣服的公子,请留步!”
听到声音那男子顿了一下,似乎在疑惑,随后转过身来。
那是张普通的脸,走在人群中也不会有人注意的类型。唯有一双眼睛分外明亮,给平凡的长相增添了一抹光彩。
“你刚才是在叫我?”男子不确定地指了指自己问道。
“没错。”算命先生在男子面前停下脚步。
见果然是在叫他,男子放下指着自己的手指,问道,“不知道长叫住在下所为何事?”
“这位公子,近期可诸事不顺,还见了血腥?”
男子思索片刻后点了点头。
见男子点头,算命先生暗喜。
这人不可能总是一帆风顺的,有好事也会有坏事发生,通常算命的人听他这么说后一定会想起近期发生过的倒霉事。至于血腥,这杀鸡宰羊、磕了碰了的,见到血腥很正常。所以一般人见他说中后,对他接下来的话就会很信服。
“这就对了。方才我经过你的时候,发现你周身有股不同寻常的气息。现在又观你印堂发黑,眉心黑云缠绕,不久可能会有大祸临头。”算命先生掐算着手指,面色慎重地说着。
但男子听到这骇人的消息脸上也不见多惊慌。只是双手抱拳,“多谢道长提点。”
算命先生见男子反应平淡,便故意说得更为严重 ,“若是放任不管,恐有性命之虞。”
“生死有命。若真有那么一天,也是我的命数到了。”说完男子便转身离开。
别走啊!算命先生伸手呼喊。
直到男子的背影融入人海,算命先生这才长叹一口气,不甘心地从怀里掏出一张画的乱七八糟的鬼画符,“得嘞,这善行符又没卖出去。”
刚才跟那男子擦肩而过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他手腕上佩戴着佛珠,还以为是个信神鬼之术的人,没想到又是白费功夫。
算命先生将善行符塞到怀里,很快又振作精神,重新寻找下一位有缘人。
溪水潺潺,沿岸花草树木迎风招展。
傅世安,也就是刚才被算命先生拦住的人。此时他眉头紧锁在一处河滩走着,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佛珠,心里想着算命先生说的话。
正专心思考的傅世安突然感觉自己好像踢到什么东西,低下头,看见一位身穿玄色长袍的男子躺在自己脚边。那男子唇色苍白,双目紧闭,静静躺在那里,已不知昏迷了多久?
傅时怔了片刻,随后蹲下伸手在那人的鼻翼处试探,察觉到那人还有微弱的鼻息。但今日若是不管不顾,恐怕会命丧于此。
“近日恐有大祸临头……若是放任不管,恐有性命之虞。”
傅世安耳边又响起算命先生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