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嫂》青楝

17、第十七章（忆往昔）

　　“阿毛，你跑哪儿去了？”

　　　柳景明回去之后，便坐在了小杌子上不发一言，没有理会他师父马钏的话。

　　坐了一会儿，半大小子才开口，“你是我师父吧，那你能教我骑马吗？”

　　“怎么，你小子想学骑马？”

　　柳景明点头。

　　“你一日半个时辰的马步都不蹲，我可不教你。”

　　“怎样您才肯教我？”

　　“你连蹲半月马步，我便教你。”

　　半月也不算太长，柳景明在心里默默同意了。

　　曲荡山是大周西南边陲的一个小村落，柳景明刚来，便不喜这里。

　　这里和京城的繁华比起来，实在太过闭塞了。

　　又远离家人，和脾性尚未摸清的小老头在一起，柳景明心里是有抵触的。

　　吃完晚饭后，门被敲响了。

　　“阿毛，你去开门。”

　　柳景明不情不愿地前去把门打开了，门口站着一个笑靥明丽的小姑娘。

　　这小姑娘柳景明白日还见过，就是那个骑马的姑娘。她此刻编着如柳树枝般的发辫，不若白日那般盘起头，这是这里土著族人的发型。

　　她手里捧着一个簸箕，装着好像是馅饼之类的，一股香味扑鼻而来。

　　“是你？”小姑娘露出笑容，率先开口，“这是我外祖母做的水煎包，你拿去吃吧？”

　　“阿毛，是谁来了？”

　　里面传来一个声音，小姑娘探头朝里看去。

　　一个头发灰白，精神爽利的小老头走了过来。

　　“苏芹小姑娘，你来了。”马钏知道小姑娘的名字。

　　“老爷爷，这是我外祖母做的水煎包，拿来给你们尝尝。”

　　“多谢了。阿毛，还不接过来。”

　　柳景明伸手接过。

　　“原来你叫阿毛，下次我们再一起骑马。”

　　柳景明注意到，小姑娘笑起来眼睛弯弯，有一对浅浅的梨涡。

　　他没答话，他还不太会骑马呢。

　　“当然没问题，阿毛他是害羞了。”

　　“谁害羞了？！”柳景明有些气恼地反驳马钏。

　　听了马钏的话，苏芹笑意加深，她挥了挥手，“那我先回去吧，你们快趁热吃吧。”

　　马钏笑容慈和地点点头。

　　苏芹回去之后，马钏拿起一块睡觉吧你吃了起来。

　　“阿毛，你也吃啊，味道挺好，你要不吃那我可都吃了。”

　　曾作为贵公子的柳景明，对于水煎包这种路边小食是看不上的。

　　或许是曲荡山太过荒辟，好吃的实在太有限，又或者是这香味太勾人，柳景明终是拿起一块水煎包，慢条斯理吃了起来。

　　味道确实……还可以。

　　“刚刚那小姑娘挺好玩的，模样也俊俏。”

　　听了马钏的话，柳景明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只听马钏接着说道：

　　“阿毛，你有事无事可以和人小姑娘多接触接触，总比你一个人形单影只的强。”

　　柳景明更想翻白眼了。

　　…

　　蹲了半月马步之后，马钏真的牵回一匹马。

　　只是，这马头尾小圆身体，毛色晦暗无光，着实有些入不得眼。

　　这匹马的形象实在和柳府的那些好马相去甚远。

　　柳景明生出几分失望。

　　“你可别小瞧这匹马，只要是马都能骑，关键在于你的技艺如何。”

　　柳景明有些不情愿地跟着马钏去了门前的一片空地上，上次，苏芹便是在这里骑马的。

　　这回没看见苏芹的身影。

　　也好，柳景明看到自己的这匹丑马就头麻。

　　等他回了京城，一定要挑选一匹好看的马。

　　柳景明从小和他大哥柳景瀚一样，身子骨弱。他大哥畏寒，而他则是一磕着碰着就骨折的“瓷娃娃”，所以压根就不让骑马。

　　但他很快会上了手，练了两天，已经可以骑着那匹小矮马跑圈了。

　　终于，苏芹骑着她的马出现了，响起了一串串轻灵的铃铛声。

　　她骑着马过来，和柳景明并行了一段距离。

　　“不错，再过阵子，你就可以和我赛马了！”

　　柳景明心道，我不是为了和你赛马的。

　　苏芹说完，便跑到场子的另一边骑马去了。

　　再没有同柳景明说话。

　　过了约莫两刻钟，一个圆脸姑娘跑了过来。

　　“阿芹，咱们去烤糍粑了。”

　　苏芹听了下马同那个姑娘一起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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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柳景明去池塘边打水，路过一颗大树，三两颗小果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他的脚尖。

　　他抬头看去，只见那个叫苏芹的小姑娘正坐在高高的大树枝桠上，她手里提着一个篮子，里面装满了树上的野果子，她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你要不要上来摘些果子，这果子好吃哩。”小姑娘声音脆生生的。

　　“不了，我要去打水。”柳景明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不带半点犹豫。

　　小姑娘没有半点恼意，她拿起一颗果子慢悠悠吃了起来。

　　果子香脆可口，酸甜生津。

　　柳景明又看了一眼苏芹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样，一声不吭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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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荡山有一个大的稻场，逢盛大节日的时候村里人会在这里举行宴会。

　　平日的时候，有人家把稻草垛子堆在这里。

　　柳景明经过的时候，又看见了苏芹。

　　她身边又是那个个子高高的圆脸姑娘。

　　两人正在堆石头块儿，好像又要烤什么东西。

　　柳景明多看了两眼，扛着水桶走远了。

　　而待他回程的时候，惊险的一幕发生。

　　一阵风起，从石头块里飞出火星子，火星子直直冲向不远处的枯黄的草垛子，很快就燃起了火。

　　柳景明立刻扛起水桶冲了过去，将一大桶水泼到了燃着的草垛子上。

　　他又脱下外袍，浸湿了水之后朝草垛子上扑去。

　　火终于被扑灭了，一场虚惊。

　　柳景明把湿漉漉的长袍挂在手臂上，只听后面传来声音：

　　“不知是哪里吹来的妖风？真邪门！”圆脸姑娘扑了扑身上的尘土，“多亏了这位阿毛小哥。”

　　圆脸姑娘知道柳景明的名字。

　　“你们这样很危险，这草垛子要是不及时扑灭就是大火之灾了。”

　　柳景明见圆脸姑娘一副无甚所谓的表情忍不住说道。

　　“阿毛小哥说得对。”圆脸姑娘还点头表示同意。

　　柳景明有些无语，只见苏芹蹲下身，手里拿着一根木棍在一堆破石头里翻找。

　　“橙花姐，我们的红薯熟了。”

　　“嗯，我闻到了，可香呢。”

　　香味四溢开来，连柳景明都能闻到，但他还是觉得这两个姑娘心真大，居然还能惦记着红薯。

　　“阿毛，给，你也吃一个吧。”

　　苏芹拿着一个红薯，朝柳景明走了过来。

　　阳光真好，刚刚那“妖风”着实显得诡异。

　　此刻融融的阳光倾泻一地。隔的近了，几乎能看到苏芹白净如瓷的脸上的细小绒毛，和她左边脸颊上的一点点黑。

　　这一点点黑定然是烤红薯蹭上去的。

　　柳景明很想把那小黑点弄下去。

　　不过，他还没有什么动作，兜里忽然一重，他低下头，一个胖胖的红薯进了兜里。

　　“拿着吧。谢谢你，是我们疏失了。”

　　小姑娘笑容灿烂，和那日她坐在马上朝他伸出手时一模一样。

　　这时，一个突兀的洪亮声音响起，“是哪个小兔崽子又跑到稻场上烤东西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