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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夏之大三角 ...


  •   “原來如此。你還……一無所知啊。”
      刀子從黑暗里飛過來的時候他聽見幢幢人影中的嗤笑。劃破空氣的風聲給予先決判斷的條件,橫起一拐直接打散冷兵器的攻擊,云雀明白自己已經完全暴露于敵人的包圍面前。
      “知道什么?”他凝眉喝問。

      笑聲更加詭譎,看不見面孔的襲擊者與他保持著距離,正待再次出手,旁邊的另一人卻做出了制止的姿勢。
      “玩拐的小子,既然還不知道,那我姑且奉勸一句。”領頭的男人聲音低沉,“別插手這件事。”
      鳳眸挑了挑,“敢在並盛撒野的家伙格殺勿論,休想讓我網開一面。”
      出乎意料,對方聞言大笑起來。
      “喂,你那寶貝的並盛啊……”
      男人漸漸止住狂笑,然后突然縱身一躍,鋒利的劍尖帶著強大的內力,嚓地畫出一道虹壓向了云雀恭彌。

      “……早就被一起染黑了哦。”

      Chapter3.夏之大三角

      “能抵住我這一劍,好樣的。”
      “先把你那愚蠢的面罩摘下來如何?”
      重心輕輕一撇,他的另一只手將拐子直挑向對方面門。但對手顯然也不是等閑之輩,迅速向后一騰,凌空閃出了攻击距離。
      “果然名不虛傳。”把蒙在臉上的罩子向下扯了扯,那人立在墻頭上,語氣里含著一絲感興趣的意味,“像你這樣單純的人是看不見的吧,蜘蛛的網。”
      云雀輕哼一聲。
      “之前縱火的就是你們?”
      男人又笑起來。“我說過了,還是不知道的好……知道的話,可就再也回不了頭了。”
      “回答我的問題。”
      “看這樣子,不追個水落石出的話是不會罷休咯?”劍在墻脊上喀地一叩,襲擊者吸了口氣。“好吧,可不要后悔——”

      ——『Vongola Decima Cloud』—→

      云雀的瞳孔微微收緊。原本誚笑低語的家伙們聽了這句也安靜下來。
      “什么意思?”
      “給你的線索。”
      對方沒有作解,揮手輕輕一甩。“不過這么白白放你回去也太便宜了。來交換吧——用你的血!!”
      冰藍的光閃電般一晃而過,刀子從不同的軌道直撲云雀周身,而持劍者也隨著飛刀再度發動襲擊。云雀旋開拐子擋下,正欲正面和那家伙相抵,卻不料對方在相觸的一瞬間突然借助拐子的反彈力,閃向上方。
      “什——”
      視線被擋住的剎那,緊隨而來的暗器已經襲到,他感到身體向后一沖,刀刃深深地沒入了肩窩。而那些身份不明者像幻影一樣,即刻便從他視野中融進了黑夜。

      ——『同盟者』—→

      “誒?不能去醫院?”
      “……周围可能被下了眼线。”
      骸略帶驚訝地側臉看著云雀,黑髮青年卻并不看他,鼻息有些重。他把頭扭回前方,感覺心里像是突然下了一陣雨,水面粼粼跳蕩起來。
      在其他人都不能相信的情況下,却唯獨通知了我一個人……這是,默認的同伴許可?
      還真是別扭的信任啊。
      骸回想起那通無聲的電話,不作聲地把云雀攏得更緊了些。

      打開車門,沒去開燈,他摸著黑扶云雀在后座上躺下。大衣隔絕了滲出的血,骸確信他們一路上并沒有留下任何蹤跡。
      不過那伙人似乎也沒打算追上來的樣子。
      “這車子是?”
      “竹壽司店的。喏,牌子漆在這。”骸用手指在門上一敲,“不用擔心,醫院和警署都不會知道。”
      云雀聽見車門關上的聲音,骸發動車子,拉了一下滑桿:“那么就先去我家。簡單的東西我都有備,你的傷不處理不行。”
      他合上雙眼,沒有抗拒那種稍微的安心感,車窗外的燈火透過窗簾明明暗暗掠過眼瞼。
      “卷進我的事,你會跟著倒霉也說不定。”
      許久骸聽見了一句警告。望著反光鏡他笑了笑。
      “啊,我知道。”

      成为被你拉下水的那个人。
      我很高興,也不后悔。

      ——『家』—→

      沢田纲吉在庭院外犹豫着。虽说时间并不算晚,但街道上行人已经稀少。一个人徘徊在这里太过显眼,他想着,终于鼓起勇气悄悄走了进去。
      两层楼房的屋檐低眉顺眼地向下垂着,窗纱后面透出明黄色灯光,這是個和周围的民居毫无二致的安寧人家。纲吉闪进围墙的阴影里,刚低头吁出一口气,忽听见房子的前门喀挞一响。

      “骸大人?”
      是好听的女孩子声音。

      他下意识一躲。
      仓促弯下腰,有些慌乱地压低重心把自己胡亂埋进墙边的花丛里,山茶树叶扑簌簌划过他的脸颊。不知是不是听见了响动,开门的人踌躇了一下,然后手电筒的亮光摇曳着打在了他刚刚站过的地方。
      银白的光柱驚險地从头顶一晃而过,他看见茂密丛生的灌木拉长的影子在墙上左右摆动着。綱吉猜測對方是没有发现隐藏着的不速之客,前门咯地合上了。
      啊咧。为什么要藏起来?
      这样不是更可疑吗……
      他呆坐在松软的地面上,神经十分迟缓地意识到了这个已成定局的事实。之前看見骸神色大變地從店里開車離開,他問過弗蘭,是云雀的電話;思來想去還是擔心那兩人出事,決定來看一眼,卻變成了這樣不明不白的狀況。
      最近果然是神經脆弱了。
      沢田纲吉闷闷地抱緊双膝,等待著四周慢慢黑下來。本來已經打算告訴獄寺自己的決心的,又被不斷發生的事件打斷了。回想起離開之前京子望著他的模樣,那些隱忍那些理解,他知道自己承受不起。說不出的,觸不到的,全都隨著門關上的那啪地一聲,斬斷了。
      如果自己真的是那個掃把星的話,不和任何人接觸才是最明智的。可是——

      輕柔的沙沙聲在背后響起,乍亮起的光束落到了地上,打了一个旋扫到了他的脚边。下意识抬手去遮,他發現光線卻依舊不停歇地透過了指縫,直射進瞳孔深處而來。
      “……沢田君?”

      ——『她』—→

      他拍着身上的土有点赧然地重新站起来。女生的衣衫被灌木枝刮了一下,她红了脸颊,默默伸手拨弄着裙角。山茶花瓣如同落雪,零碎地从她裙摆上滑下来。
      纲吉弯下身替她捡起手电筒,听见一声含糊的道谢。
      “對不起……”
      停了一阵,他张了张嘴。
      “那個……弄坏的花,我會賠……”

      總是拖泥帶水,縮手縮腳,弄砸事情,他暗自數落著自己,没敢去看对面姑娘的表情。但出乎他意料,庫洛姆髑髏居然只是不著痕跡地接上了這笨拙的對話。
      “不、没关系。它长得很快……”
      “是、是嗎……哈哈……誒?”
      等一下,这完全不是重点吧!?
      女孩子一脸天然,低头拢了拢長長的藍紫色髮絲,他看見她就那么簡簡單單站在夜空之下。把手電筒遞過去時綱吉突然意識到,不知不覺中,自己已經又撞進了另一個交集里面。

      ——『紧急治疗』—→

      “云、云雀先生!!!这是……”
      流了好多血。
      见髑髏呆立着说不出话,骸投去一个安慰的眼神。“库洛姆去準備器械和開水,我給這家伙做處理。不知道為啥會出現在這的旁邊那個,”他沖綱吉點點頭,“正好,幫忙把車子還回去如何?”
      女孩子駕輕就熟地馬上行動起來,綱吉把手放到車門上,遲疑了一下又回過頭。
      “骸,云雀學長是……被襲擊了?”
      “你以為他自己插了自己一刀?”
      骸感到云雀的手扯住他的衣角做出制止的意思,他并沒去回應。
      “不,我只是……”
      淺色眼睛黯了黯,綱吉無言地轉身,跨進了駕駛室。

      “我應該說過了——”云雀躺下時咬著牙拽過骸的領帶,拉得他不得不彎下腰來。“——周圍可能有——”
      “——有眼線,我知道我知道所以先放手好嗎親愛的。”骸的左手還扳著簡易無影燈,身子不得已地傾斜。“你懷疑沢田綱吉?那種人沒可能的啦。”
      “為什么?”
      “直覺。”
      “混蛋,你以為你是警察——唔——”
      突然入侵口腔的溫熱讓他一瞬間睜大了眼睛。骸的另一只手按住了他未受傷的右肩,借著被扯近的姿勢埋住了他的抱怨。道道白光刺得云雀睜不開眼睛,暈眩中骸的領帶在他指間和他們的呼吸一樣蜷曲撕扯。他唯有以牙齒作為最后的武器。
      “我不是警察,但我是醫生。”分開的時候骸說,語氣還算認真。他直起身把燈柱向后挪了挪。“雖然看不見那些家伙打著什么樣的主意,但我能分得清他們流著什么樣的血。形而上是犯罪心理學,形而下就是醫學……半個同行。”
      云雀瞪著他。
      “好過分啊那表情,看不起人嗎。”
      “乘人之危的家伙才沒資格講這個!”
      “那個叫做口腔式量體溫……”

      這家伙就算卷進來倒霉也是他活該。云雀移開視線,覺得自己是真的有點體溫偏高了。

      ——『地下室』—→

      冰涼的剪刀沿著皮膚向上滑動,伴隨著衣料被劃開的聲音。他非常討厭這種任人宰割的感覺,但還是固執地睜開眼睛。
      “我還以為恭彌會害羞哦。”
      “少廢話,要做就快點。”
      “kufufu。說起來,昨天晚上好像講過同樣的——”
      “話題禁止。”
      “講點別的是為了轉移注意力,能減輕痛苦喲。”
      “別把我當草食動物。”
      骸直起身子,一副好心沒好報的模樣。他把干毛巾卷了卷,塞進云雀的手心里。
      “麻醉劑量不夠,恭彌……忍著點。”

      他看見骸站在燈光里。低著頭,戴著口罩,專注小心地察看著傷口,鑷子和止血鉗一閃即逝的锃亮正倒映在骸的眸子里。
      藍色的。
      比並盛的海水更藍的眼睛。
      為什么會成了醫生呢?一點也不襯你啊。
      恍惚地這樣想著,突如其來的痛感從左肩席卷了他的神經。牙關驟然咬緊,他將手指深深摳攏,手里的毛巾皺成一團。
      “抱歉,兩邊都占著,沒法讓你握住我的手。”
      海藍色不易察覺地閃了閃。兇器被取出,當啷一聲掉進了托盤里。
      骸的動作并沒有猶豫放慢。他聽見手術剪碰撞的叮叮細響,夾雜在喘息里的忍耐著的呻吟,被用盡力氣咬碎了吞咽下去。朝自己的患者瞥了一眼,骸看見云雀的額頭上沁出了薄汗,固執地側著頭,眸子依舊正對著自己的方向。在持續的疼痛中,斜向上望過來的視線,始終頑強不斷。
      “喊出來也沒關系的。”他說。
      黑髮青年喉間動了動,許久從缺乏血色的唇間吐出一句話。

      “原來是這個樣子啊……在人身上…開刀時候的、你。”

      那還是在被受欺壓的研修生時代。夏馬爾在一次手術之后這樣說過,六道骸雖然技術無可指摘,但總像是冷靜得過了頭,簡直近于無情。
      骸笑笑說,干這一行的心腸會變硬也是無可奈何吧。
      夏馬爾搖頭。不是變的問題,男人說,你是先天不足。
      他有些啞然,那時候竟沒想出怎么反唇相譏。從來沒有聽病人評價過做手術時的他,所以此后也一直沒機會推翻那個論調。忍不住停頓了一下,這時他回望云雀蒼白的臉頰。骸心想幸好戴了口罩,否則云雀一定會嘲笑他緊張得無可逃遁的模樣,就像是正等著老師打分的小孩子一樣。
      “還是第一次看見呢。”
      云雀恭彌揚起一絲笑。“從以前就想看看了。”
      骸低下頭去繼續,氣息起伏了一下。“你還是別再有機會看見的好。”
      “心軟可做不了醫生哦。”
      “……也做不了警察吧?”
      “沒錯。”清洗和包扎接近尾聲,云雀手指松了松,聲音逐漸變得輕淺。“是……一樣的。”

      他放下了最后一把醫用鑷子。長出一口氣摘掉手套和口罩,抬頭去看時,臺子上的人已經疲倦得睡著了。
      骸沉默了一陣子,然后在那個用椅子搭成的簡易手術臺邊蹲下身,湊近了昏睡中的搭檔。
      “本來火災那晚就打算告訴你來著。恭彌,我已經正式得到認定醫資格了哦。”他把手指插在那柔順的黑色短髮里,貼過鼻息緩緩吹氣。
      “今后你再也不能嘲笑我非法行醫了呢。”
      “高興嗎?”
      把云雀的額頭抵在自己的頸窩,他喃喃耳語。全世界的危險危機危言聳聽,此刻都被擋在了六道家狹小的地下室之外。隨它們去吧。像是松了發條,兩個人都懶得上弦。

      救死扶伤什么的,他的確生來就不是那么热情的人。
      但恭彌說,他們是一樣的。

      ——真是的,你到底想讓我感動多少次啊?故意的吧?

      一樣想用这双手,留住那些相信的東西。
      一樣想用這力量……从所謂的命运那里,把彼此,一次又一次地,抢回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三章-夏之大三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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