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飞非凤》方方并不方

13、 怀疑四起，寸步难行

　　我边走边回忆刚才自己的表现，怎么想怎么觉得没发挥好，要是真霓虹来的话，她会怎么处理？会不会直接懒得跟她们废话拉起流萤就走？或者直接当做没看见路过了？就她从前跟流萤的关系，坐视不管才是正解。
　　这些日子以来，我大概掌握了这些杀手的特点，他们基本上都不出现于众人面前，大概是要保持那种所谓的顶级杀手的神秘感。
　　所以就算是羡华宫里当差的，比如流萤这样的，除了名字之外对他们的性格能力几乎一概不知。
　　那么问题来了，按照流萤之前对我的描述，霓虹本该是个冷酷无情且独来独往的人，又是什么时候和揽月扯上关系的？
　　带着满脑子的乱麻回了住处，迎面对上正从我家大厅走出来的青阳，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我不是锁门了吗，你怎么进来的？”
　　“霓虹，我看那人把你内力封住的时候顺便把你的脑子也一并封住了吧？”青阳一脸看傻子的表情。
　　“你来干什么？”我刚刚差点就要被人打断腿，真心没力气应付他，只想立刻躺回床上睡一觉压压惊。
　　“这不是到饭点了，看看你家有没有好吃的，结果从里到外都是空的，简直令人失望。”从里到外都是空的？那他手里拿着的那包酥饼是什么？难道不是从我饭桌上顺来的吗！
　　“赶紧滚，我不想见到你。”我从他身边绕过，丧丧地往里走去。
　　“拿到了！”只觉得背上一空，莫问已经在他手上。
　　“这就是你跟无妄那老小子的交易吧？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神兵利器能让他妥协！”说着便要去解开袋子。
　　“不行！”我再怎么没有分寸也知道莫问不能轻易给人看了去，立刻转身去抢包袱。
　　“给我看看又怎么了，再说了，就你现在这样子还想从我手上抢东西！”他游刃有余地挡着我的一招招攻势，还是单手的。
　　在用完那墙上的第十个动作之后发现自己的招式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一点威胁性，于是我决定改变策略。
　　“不抢了？那我就不客气了！”见我飞起一脚之后撑着腿喘如老狗没余力再管他，又开始拆袋子上的结。
　　“你不想要湫漓了吗？”我朝天翻了个白眼，冷冷道：“虽然我现在打不过你，但是毁一把剑我还是没问题的，你也知道，我的匕首很锋利的。”
　　“你……”，青阳果然不再动作，不可置信地看着我道：“湫漓怎么说也是排的上号的一把剑，你怎么可能舍得……”
　　他话没说完，我便轻笑道：“剑于我又没什么用，不管是毁一把，还是十把，都是一样的。要我现在就去拿来在你面前亲手毁了么？”说完便往房间里走去。
　　“别别别，霓虹你回来，我不看就是了！”他将莫问扔还给了我，“你最好说话算话，我迟早会把湫漓赢回来的！”随即翻墙而去。
　　一个两个都仗着会轻功了不起死了，进别人家都不走正门直接飞来飞去就行了是吧！不行，我以后一定要立个规矩，凡是进我挽朱园者，必从正门进，否则，否则，否则我好像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鉴于青阳这种进门没声响的，我特意把房内房外都翻了个遍反复确认没人了才敢做贼似的进密室，在两扇石门前犹豫了几秒，既然这么危险，我还是把莫问藏在有密码的地方好了。
　　我抱着布袋进了石室，左看右看，也没个刀架什么的能用来供奉这剑，出去隔壁拿又太麻烦了，最终决定就压箱底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能见光的东西。
　　“莫问你可别怪我，做人要低调，做剑也是，你就在这好好待着，我以后肯定常来看你。”我费力地解开布袋上的绳子，怪不得刚才青阳没能扯开，果然是因为绳结不好解。
　　露出剑柄再次确认过是原件之后才重新系好。看了一眼墙上形态各异的招式，仰天长叹，练了这么久连流萤都打不过。最终决定修炼逆生决，内力多提升提升总不是坏事。让我看看，第六层讲的什么……
　　再次睁开眼睛心中已经一片清明，深呼吸几个来回，起身回地上。看着西边的落日，狐疑着环顾了下四周，好吧，并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过了多少时间的东西，回头我必搞本日历回来！
　　我一边嘀咕着，一边朝厨房方向挪去。
　　“霓虹大人，”一个黑衣人从阴影处走出来，“主上有请。”
　　我抱着饥肠辘辘的肚子含泪应声，希望等会肚子不要当着大魔王的面叫出声来。
　　一路做足了心理建设，当我在一座阴冷的建筑前落地的时候，心中还是忍不住慌了，什么事情正在前方等着我。
　　“来了？”百里孤懒懒的声音响起，他双手抱胸背靠在一面墙壁上，从阴暗中露出半张脸，心情很好的样子。
　　“怎么这副样子，这地方你不是很熟吗？走，带你去看个有趣的东西。”他的表现再正常不过，全然没有幻境中那般残忍无道的影子，但有时候表面越是平静事态越是严重。
　　“还不跟上来？”他自顾自走了几步，发现我还愣在原地，不满地转身回来拉我。
　　“我自己会走。”还不等他的手碰到我，双腿已经迈开了步子。
　　越往里走湿冷之气越重，烛台上的火苗明明灭灭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石头修筑起来的墙壁角上淌着不明液体，一滴一滴沿着墙体落在地上，也一下一下地纠着我的神经。
　　“参见主上。”在拐过两个弯之后，我们在一间看起来格外宽敞的石牢门口停了下来。刚才那声对着百里孤的问候正是从我们面前这一排带着黑铁面具的士兵发出的。
　　“还不开门？”百里孤语气中有种莫名的兴奋感，笑容从进来起就没有落下过。
　　“是，主上请！”沉重的铁链在机关的转动下缓缓落下，两个士兵分别打开各自把守的那扇门，对着百里孤恭敬地行礼道。
　　“走吧，霓虹。”像是洞悉了我内心的慌乱，这次百里孤没有给我躲闪的机会，拉起我的手径直走去，我被他这突然的动作差点跌到了脚。
　　“你今天怎的话这么少。”他没有回头，从我的角度只能看到他一个勾着嘴角的侧脸，表面看上去确实是相当美好，但是越是这样，我的心里就越是不安。
　　“霓虹向来如此，倒是主上今天话多了些？”百里孤这吊人胃口的腔调，让我恨不得直接掏出刀抵在他脖子上威胁他一次说个清楚。
　　“是么？我怎么看前两日你跟落瑛倒是聊得很投缘……到了。”我还沉浸在百里孤前半句话中，没想他竟一下子停了下来，差点整个人撞在他的身上。
　　“果然，很恶心。”身边人不似刚才那般明快，忽然低沉下来的嗓音拉回我的思绪，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那么几秒，便忍受不了甩开百里孤的手往旁边角落里干呕了起来。
　　我看到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那一团血肉模糊，甚至能看到森森白骨，还爬着蠕虫的东西难道是人？突然庆幸自己之前没有进食，不然现在恐怕就不止干呕这么简单了。
　　“我们向来冷血无情的霓虹这是怎么啦，来来来，刚才那一会你肯定没看清楚，再仔细看看这是谁。”百里孤强制性地掰着我的身体，将我推到那人面前。他就站在我的身后，一手控制着我的身体，一手抬着我的下巴。
　　“不，我不要看，我不认识他！”我挣扎着，撇过头不去看那个被折磨地只剩一口气的人彘，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着，不是同情，只是单纯地恐惧，发自内心无法掩饰的恐惧。
　　“那我告诉你，这是利云殿的云青墨，当初你们凤家满门背屠数他功劳最大，你不是立誓要杀尽灭你家门的仇人嘛，看到他这样你不应该高兴吗？”百里孤靠着我的耳畔低语着，听得我整个头皮发麻。
　　“若今日，变成这样的是你，我倒是真的开心。”我强忍着心中的恶心和恐惧，歪过头看着他，刚才的破绽实在太大了，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看来，你同她一样恨我。”他突然放开我，身体没有了束缚差点没站稳直接给跪了。这地方太可怕了，我得出去。
　　庆幸的是在这么慌乱无措的时候我竟然准确无误地找到了出口，正当我重见天日想要打道回府时，挡路的来了。
　　幕曜漆黑的瞳仁盯得我浑身不自在，想来我要是今日不给百里孤个说法他也不会轻易放过我。
　　我认命地走上前与他一道向着羡华宫主殿走去，心里已经计较了好几种离谱的说辞，在走进大殿的那一刻，忽然意识到或许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在百里孤那种没有人性的大魔王那里说什么都是狡辩。
　　同第一次来那样，殿内一片昏暗，百里孤慵懒地躺在他那张不知道该称之为椅子还是床的座位上，意味不明地看着我。
　　“你就没有话要对本君说么？”大概是对我眼观鼻鼻观心的态度不满意，在沉默良久之后大魔王不耐地打破寂静。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我垂着眼眸，手心因为紧张已经出了冷汗。
　　“本君倒是有些疑惑，想要你做一下解释。”他托着下巴，沉声道。
　　我要是不想说你还能拿我怎么办，我缓缓抬起头，看着高高在上的百里孤，示意他说下去。
　　“告诉本君，你是谁？”大魔王起身，慢慢地走下台阶。
　　“我是霓虹。”四个字，说的脸不红心不跳。
　　“如何证明？”他挑了下眉，似乎这个答案在他意料之中。
　　“霓虹不知道自己如何证明自己是本人，还请主上明示。”我扯了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不去看他。
　　“你是谁派来的？”他无视我的话，起身离开座位向我走来。
　　“自然是羡华宫。”我抬眸不怕死地看着他。
　　“你的目的是什么？”他凑近我，眼神交汇，也不知道想从我眼睛里看出什么东西来。
　　“哎，”说了这么半天，我真是对牛弹琴，“好吧，证明给你看。”我退后两步与百里孤保持一定距离，然后开始脱衣服，我唯一能想到的证明方法也就是这副身体了。
　　“你看好了，”我把衣服拉到胸部，把一头青丝绾到身前，转过身道：“这是我出生时娘亲亲自给我刺的凤纹”，接着又把裤腿撩到大腿，“这是我来了你家羡华宫刺的霓虹纹章”，最后，我指着自己胸前那道曾经贯穿霓虹身体夺走她性命的疤道：“这是上次任务留下的战绩，你觉得这世上还有谁可以在你眼皮底下假冒霓虹？”我越说越大声，心里可委屈了。
　　“你为什么，生气？”百里孤看着我反常的举动竟然有些疑惑。
　　“现在你相信我就是本人了吗？”我翻了个白眼，整理好自己的衣服。
　　“嗯，很有意思，你可以回去了。”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却说很有意思，不知何意。
　　“等等。”刚刚因为他的一句话松了一口气扭头又被大魔王这两个字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半个月后，去后山接个人。恭喜你，有接班人了。”他好像很喜欢凑在人耳朵旁边说话，这真的不是个好习惯，要改要改。
　　“好。”我皱了皱眉头，转身就跑，现在的我只想尽快离开这个瘆人的地方。
　　以至于当惊黎与我擦身而过时我也未有什么表示，这大半夜的，百里孤真是不消停，一个接一个地找人谈话，他也不嫌累！
　　一路奔回挽朱园，“主子您没事吧，怎么出了这么多汗。”流萤听见声响，看见我的样子吓了一跳，赶忙上前来替我擦汗。
　　“嗯，我没事。倒是你，后来没再出事事吧？”我气喘吁吁地坐下，心跳的飞快。
　　“流萤有这么护着我的主子，当然没事啦！您这两天去哪里了，我准备的吃的您怎么一口未动？”流萤疑惑道。
　　“这两天忙着巩固之前的招式，没顾上吃饭。”我一带而过，经历了今天的事，我更要抓紧修炼了，不然到头来还是任人宰割。
　　“那怎么行，流萤这就去为您做饭。”她一听便咋咋呼呼地起身往厨房去。
　　“做些清淡的吧，你主子我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吃不下油腻的东西。”我有气无力道。
　　受了之前地牢里看到的那个囚犯的巨大冲击，胃口很差，吃了小半碗莲子羹就疲惫地睡下了，由于害怕，还特意拉了流萤跟我一起睡，果然这种时候有个自己人在身边安心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