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已是雨》知足长乐

12、十二是

　　许或穿了件白色t恤，迷彩中裤，带着个渔夫帽，他边吐着烟圈，边在熙熙攘攘嘈杂的人群里找黄衣服的姑娘，可惜九点钟的百福实在太乱了，根本没法找到一个人，绕来绕去也没有看到陈雨嘉的身影。
　　许或心想，“妈的，我在这儿干嘛呢。疯了吧。”
　　许或转身准备上楼回去，却意外瞟到百福门口好像有一个黄色的身影，许或抱着出去透透气的心里建设，踏出了门。
　　陈雨嘉站在马路边，这个点儿百福门口很难打车。
　　许或绕到前面去看黄裙子女孩儿的脸，是陈雨嘉。
　　两人四目相对，许或居然露出了微笑，“陈雨嘉？”
　　陈雨嘉很意外，“许或？”
　　许或忙伸手指指百福上面，意思是，我来这儿玩的，可不是找你。
　　陈雨嘉也没说什么，正好这时候开来一辆出租车，陈雨嘉弯腰指了指驶来的车，就把许或丢下不管了。
　　许或跟上去，抢在陈雨嘉之前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陈雨嘉懵了，站在车门外面低头问道，“你干嘛，许或。”
　　许或坏笑两声，“你去哪？”
　　陈雨嘉提高音量反问，“你要去哪？”
　　许或双手抱起，“你去哪我去哪。”
　　陈雨嘉无可奈何，关上了车门，打算等下一辆车。
　　许或一看陈雨嘉往反方向走去，赶紧坐直身子，先递给司机一张钞票，“师傅，你等等，我女朋友生气了，我去哄她。”
　　司机师傅见怪不怪，百福门口接客尽是奇葩戏码。师傅点点头，扣下空车牌子，也点起一根烟。
　　许或走下车，把烟头掐灭，走向陈雨嘉。
　　“我也回家，咱俩顺路，拼个车呗同学。”
　　陈雨嘉转过身，“你不是有摩托车。”
　　许或笑了，“怎么大晚上的你坐车让我骑车追你啊。”
　　许或讲到“追你”这两个字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些烫嘴。
　　陈雨嘉倒没在意，“我不喜欢和陌生人坐在一起。”
　　“那你坐火车，坐飞机，怎么办？”
　　陈雨嘉不讲话，看着出租车一直停在那里，心里也有些着急回家，就不理许或，径直走向了出租车。
　　许或生怕被抛下似的，紧步跟上去，坐在了后排陈雨嘉的左边。
　　陈雨嘉和司机说了自己家小区的名字，许或默默记了下来，就在自己家马路对面。
　　许或说，“我们真的顺路的，真好。”
　　陈雨嘉看着车窗外，心里后悔让许或知道自己住的离他那么近。
　　一路上许或也没再说话，看着车窗外面猜想着陈雨嘉为什么出现在百福，却一直没想好该怎么提问。
　　二十分钟的车程，陈雨嘉甩开车门站在马路边，想让许或先走，免得他又跟踪自己。
　　许或从车上下来，不紧不慢地走到陈雨嘉站的台阶下面的马路上，一只脚踩在台阶上踱着步子。
　　“你去百福玩吗？”
　　陈雨嘉听见“玩”这个字哭笑不得，“以为我是你吗去哪都是为了玩。”
　　许或抬起头看她，红彤彤的小脸，其实是被出租车车窗的风吹的。
　　“你喝酒了。”
　　陈雨嘉摇摇头，“没有。”
　　“那你去干嘛了。”许或皱眉，说着伸出手用手指背面蹭了蹭陈雨嘉的脸颊，不烫，也没发烧。
　　陈雨嘉迅速躲开，眼神冷厉瞪着少年深邃的双眸，却意外收获一对温柔似水的目光，眼里的尖锐瞬间被融化般软弱下来，“你干嘛？”
　　许或把手背过身后，像个认错的小孩。
　　“我跟吴叔叔家人吃饭，没吃两口溜出来了。”
　　许或先是欣喜，她把自己的事都告诉了自己，再是失落，上次她拒绝自己的时候，也把自己的事全盘托出，她好像是个对任何人都没有秘密，却又好像浑身都是秘密的人。
　　许或沉默，没有讲话，联想到包房里温子凡和李嫣的一唱一和，不禁想杀回去揍他两拳。
　　“你在这儿站着干嘛？”
　　陈雨嘉打断了许或的杀人大计。
　　“那你呢？”
　　陈雨嘉低头看自己的脚尖，许或邪魅一笑，“怕我跟着你。”
　　陈雨嘉微微点头，心里期盼他快回家。
　　“我不跟着你，我看着你回去，快回去吧。“
　　陈雨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少年说出的这番话，嗓音低沉又极具温柔。
　　半晌，陈雨嘉道，“晚安。”
　　许或愣住了。她和自己说晚安，自己此刻真的好想带着这句晚安马上上床睡觉。
　　等到陈雨嘉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马路对面，许或才回过神，朝着陈雨嘉的方向大声道，“你也晚安。”
　　许或坐着车又回到百福，包房里已经只剩下醉醺醺的温子凡和一旁束手无策的何珏。
　　何珏抱怨道，“你去哪了？这货太tm沉了，赶紧搭把手，搬你家去。”
　　许或正春风得意，坐下又叫服务员来点了份蛋糕。
　　何珏无奈坐许或旁边，“你什么情况？”
　　许或不理他，回味着陈雨嘉的那句清甜的“晚安”。
　　何珏感觉许或不对劲，凑过去在他身上像狗一样从头嗅到尾，然后如柯南般推了推眼镜，指着他道，“桂花香。”
　　许或不可置信地转头看他，“你他妈什么时候安的狗鼻子。”
　　何珏惊呼，“还真是啊！你和那个什么陈雨嘉呆一块儿了啊。”
　　许或感觉自己被诈了，赶紧转移话题，“老魏呢？可依呢？”
　　“魏哥今天成年咯，人家俩人得去做点成年人做的事。”何珏酸溜溜地。
　　“那你女朋友呢，你没给送回家啊。”转移话题这招还挺好使。
　　何珏长叹一口气，“我把李嫣和孟瑶都送上车，又回来搬这二货，你他妈的去和小姑娘干嘛了？你给我如实交代别转移话题。”
　　许或心想，这小子什么时候学尖了。
　　“我也说不上来，看见她就心情不错。”许或认真地和何珏讲。
　　“哦。”何珏见对方已经招降，瞬间丧失兴致。
　　许或拍拍屁股，拿起打包好的樱桃蛋糕，扬长而去。
　　何珏在后面高呼，“你倒是来搭把手啊你，我真搬不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