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大逆不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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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身后的温暖随着室外的寒风消退，祝庭脸上的笑意逐渐凝固，淡粉色的薄唇重新抿成一条直线。
他加快了步伐，干脆地跨进了早早在院外等候的车。
一瞬间车内的暖气包裹了他，让他有些沉溺。
犯困。
但睡不着。
祝庭看向熟悉的司机刘叔，淡淡道:“回恒兴，麻烦了。”
刘叔见他关好了门，随即发动车准备出发。他从后视镜看着祝庭看不出情绪的脸，叹了口气，道:“二少……”
祝庭这次没说什么，应了下声，打断道:“走吧。”
祝庭望着窗外迅速倒退的树影，冷白色的路灯灯光透过窗映入眼底，辉如白昼。
祝庭觉得有些刺眼。一闭上眼，迷乱的青韵在一片黑暗中晕染扩散开。
他觉得很累。
祝茹不是亲生的，这件事他知道。
知道三年了。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关系，毕竟这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他父亲的私生女。
时间隔的有些久了，他当时也没记得太清。毕竟谁也不想知道这种事。
可他还是知道了。
他只记得母亲难得有空能来接他放学，却又临时有事，让他先在学校写会儿作业。
可能那时毕竟幼稚或者叛逆吧，反正是嘴上答应了行动上立马反着来，连奔带跑硬是比平时还早到了家。
当时发现的心情怎样也记不得了，只是远远地看见了一个柔柔弱弱的阿姨跪在家门前怀里抱着个小小的昏睡的孩童，在母亲面前崩溃地痛哭，向母亲说着什么。
他躲在别墅区门口目睹了一切。
他当时就不应景地想:“这情景像是托孤似的。”
等那奇怪的女人带着那孩童离开，祝庭还特意蹲在小区门口拖了十分钟才回家。
心中的一切疑问到家都被迫堵在了喉咙。
祝芸在哭。
他从未看过母亲这么脆弱的样子，明明很伤心却强忍着泪挤出笑来迎接他。
他那天破天荒地沉默着没有回应，乖巧地帮祝茹洗碗。祝芸还笑着摸他的头，感慨道:“长大了。”
他依旧没有回应。他能感受到，母亲很难过。
直到睡前，祝芸在关灯前站在门口看了他很久，最后问了句:“想不想跟妈妈一起去领养一个小妹妹？”
祝庭看向她，在他没看清祝芸的表情前，灯关了。
他心想:“为什么？为什么要让自己伤心去领养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但他只是透过黑暗，目光看着门口逆光处的母亲。
他说:“好。”
他听到母亲在笑。
“也许笑得很勉强。”他想。
第三天他和祝芸就把“妹妹”领了回来。
小小的一个女孩，细胳膊细腿的，大眼睛怯生生地看着你，让人心生怜惜。
祝庭觉得自己应该讨厌她，但实在是讨厌不起来。
他将他那天在门口所看到的告诉了他十七岁叛逆期被父亲所痛骂的哥哥。
哥哥好像认识那个阿姨。
哥哥说:“那个领养回来的小孩，是我们两个同父异母的，有血缘关系的亲妹妹。”
可她不是母亲亲生的，即使母亲对她视如己出。
她是父亲背叛母亲的最有力证据，可母亲依旧将她视如己出。
他从来没有真正将“为什么”问出口，他只知道，那个被一领养就高烧不退，只会怯生生地扯着他的衣角喊哥哥的小女孩，是他什么都不懂的妹妹。
这就够了。
即使她是父亲对母亲的背叛。
他和陆敬不约而同地向祝茹隐瞒了事实，像两个从小陪她到大的哥哥呵护着她，将她实实在在的当成父母爱情结晶的妹妹看待。
祝庭也许也恨过她，恨她蛮横无理地插入了他的生活，打破了家庭幸福的美梦。
但祝庭也懂，那只是梦，终究要醒的。
十三岁的祝庭真的长大了，理解了祝茹在这件事中是根本不由得她选择的。
祝茹只是他无辜的妹妹。
十三岁的祝庭长大后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恨。
恨他的亲生父亲。
感受到思绪逐渐放空飞远，祝庭微动眼睫，从一片密密麻麻的青斑中挣脱开，像是从美梦的幻境中挣脱。这一条路的路灯是橙黄色的，没那么刺眼。
他睁开眼，暗叹:“这就是大逆不道吧。”
橙黄色的灯光在他那双酷似母亲，带着不近人情的深灰色的桃花眼中跳动，似是烛火在琉璃珠上跃动摇曳。
他舔了舔被车内暖气烘干的嘴唇，伸手关了暖气。
“刘叔。”
刘叔见祝庭没有多怪他，主动开了口，总算是松了口气，应声道:“二少。”
他大概是能猜到祝庭想说什么了。
谁知祝庭重新闭上了眼睛，像是随口一问:“你今天下午看到陆冯彬了吧。他……他最近怎么样？”
刘叔有些诧异的从后视镜瞥了眼祝庭的脸色，确定他是真的要问这个才老老实实地开了口:“小陆……嗯，陆冯彬他今天下午来的时候我差点没认出来，那瘦的，跟个瘦津津的排骨似的，穿得还严严实实的，连手都不露个。唉，和夫人结婚时挺俊的一个小伙子啊……”
刘叔也算是家里的老人了，祝芸和陆冯彬年轻时的事他是全程看在眼里的。一想到从小照顾到大的小姑娘最后嫁了这么一个人家就唏嘘不已。
祝庭微微抬起眼皮，随意地扫过后视镜，目光看向他。
刘叔自觉失言，立马嘘了声。
祝庭意味不明地笑了声:“难怪不得把祝茹吓哭了。”这语气轻松的像是在开个玩笑。
一提到这事刘叔就有些内疚:“是我太大意了，忙着停车让三小姐自己去开门了。我本来还以为别墅区很安全的……对不起二少，这是我的问题。”
祝庭垂下头把玩着今天下午接祝茹时祝茹落下的铅笔，“嗯”了一声，“刘叔，不用这么称呼我们。怪不自在的。”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大逆不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