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成影》画君语

5、初雨下的槐花树

　　“不知道什么时候，槐花却成为你我之间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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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槐花本是一场对于恋人来说是美好的邂逅，槐花飘落，槐树重生，代表着他们彼此心灵相通永和。槐花树下的阴差阳错的相遇本是渐温的过程，谁曾料到他们之间却是渐寒的过程。系红飘带的树，本是象征两对有心人长长久久，共度余生，但在他们之间成了永恒的告别。

　　燕鸟在绿树枝上叽叽喳喳地唱着，唱着那令自己愉快的音乐。对于不懂的人类而言，它们只是毫无规律的乱叫罢了。太阳缓缓升到空中最高处，最中央的地方，突出自己的绝对优势。温热的光线照耀在公园内还未开放的花苞上，像是温柔的母亲在呵护自己的孩子。

　　一辆黑色的奔驰车在公路上飞速行驶，他忽而死盯着挡风玻璃前的景色，忽而转眼看向汽车座椅之间缝隙里的棒棒糖，他的脸色极为难看。他失神地看着挡风玻璃前的景象，无心的驾驶车辆，极像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

　　在他无专注开车的时候，突然一脸大卡车横亘在他车前，他猛回过神掉转车头踩下急刹车，正好与卡车擦肩而过。男人惊魂未定地大喘着粗气，吞咽着口水，急促的呼吸声与额头密布的汗珠。他将车停到公路边，松了口气顺势靠在车椅上。

　　他凝神静气，闭着眼仰头倚靠在车座上，时不时呼口气，想来刚才的情景着实吓到了他。这一情景也使他回忆起七年前那天早晨……

　　本是喧嚷堪比吵闹的街区道路，一男生单肩背包双耳佩戴着MP3，听着那温和轻柔的轻音乐。这完全可以将周围喧闹的声音所覆盖，因为他不喜欢太吵的环境。正在他走在去往学校路上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既刺耳又熟悉的声音。

　　“快闪开，快！”

　　男生的右耳一动，一个迅速的转身躲到一旁。他摘下MP3再次转身之时，那骑自行车失控的女孩正向迎面而来的大卡车驶去。男生睁大了双眼，刚跑过去时，被一个横截的男生所控制住那辆自行车。他停下匆忙的脚步，由快及慢转为步走。他也没太在意什么，他刚再次戴上MP3时，又一次熟悉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转过身站在不远处的树旁，在女孩抬脸与身旁男生微笑说话时，使他愣在了原地。那个女孩正是那天初雨槐树旁站在小卖铺门前躲雨的姑娘，他回想起那天午饭后初雨中在槐树旁小卖铺门前躲雨。女孩举着几本书挡在头上，慌忙跑到小卖铺门前如释重负地放下书，打了打身上的雨水。两人就这样在小卖铺门前躲雨，时不时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槐花在初雨中随着风从树上飘落下来，虽然下雨天但在这简单的相遇中显得格外美好。

　　思绪回归，他摘下MP3在道路旁的树下就这样静静默默地看着她。她笑如花靥，在光线下格外的干净清新。

　　也是从那天雨后与再次初见起，他就对她的一举一动格外关注。她大大咧咧、又有些傻傻的性格让他对这个像“阳光”的女孩充满了好奇，这是他第一次对一个这么上心过，也是他的最后一次。

　　男人伸手捏了捏鼻梁，疲劳的累已在全身蔓延开来。他今日并非是去小卖铺买东西，而是为了找到她，告诉她，保护好她。他本以为计划会如自己规划的那样顺利，可令他没想到的是现在的她变了，变得陌生、冷淡，使他转换另一个角度看待她。现在的她好像身上披着多层谜布，使人捉摸不透，看不懂内心。

　　“你还是曾经的你吗？现在的你真的是好陌生。”

　　“也许现在的你才是真正的你吧？”

　　男人在心中质疑，现如今他的“太阳”不再光芒万丈，而是阴沉不定。

　　“叮叮”传开电话呼叫的声音，男人不想低下头去拿手机而是伸手在汽车座椅之间缝隙里乱摸到手机，看到电话备注，他故作轻松伸手擦了擦脸，使自己清醒一下。

　　“喂。”

　　“老公～，你什么时候回家啊？我想你了。”

　　电话另一端传来的嗲嗲声便是他的未婚妻李舒涵，他对她从未动过心，在大学期间只是出于对同学的关照，却被她认为是他喜欢自己。一开始他拒绝了她的表白，没想到在他叔叔的逼迫下使他无可奈何，只能认命屈服。他每日每夜在李舒涵，叔叔陆云城面前表演，他没有一次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他感到自己的脸上渐渐戴上了一副面具，一副摘不下来的面具。

　　“快了，在路上。”

　　“那好，老公开车注意安全，我在家等你哦～”

　　“嗯，好。”

　　挂断电话，他长舒一口气。他放下手机揉了揉疲劳的双眼，面对这种生活他感觉好累好累，生活的负担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可惜他无力抗拒，任凭生活的摆布，没有尽头。

　　女人见电话挂断，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眼神渐渐狠厉，令人背后一冷。她看着手机内电话号码的备注，内心的醋酸在心口扩散，直至喉间。

　　她紧握手机，脸色极为阴沉，紧握手机的右手轻微颤抖着。“啪”的一声，手机被狠狠地扔在茶几上。坐在沙发上的女人有些心情烦躁地起身径直走进浴室，随着“哐当”的关门声，浴室内水洒流水的声音也随之而来。洗沐不久，“叮铃”一条短信信息发来，手机本能地亮起屏幕。

　　徐徐吹来着的凉风，飘落在道路、公园小径的树叶随风卷起。阴暗的天空浮现着大片乌云，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巨大的“轰隆”雷声，伴随而至的是一场倾盆大雨。狂风卷席着零散如针的细雨，落在人脸上扎的生疼。

　　一向热闹的郊边小区今夜因这场暴雨而变得安静，使常处于热闹欢悦之中的人感到略有不适应。在小区几乎都闭着灯的几层楼中，唯有二号楼一单元第二层的灯仍持续明亮，它的亮度比其他楼层的灯要亮好几倍。

　　“红果子，过来吃点水果吧。”

　　屋内一男人端着一盘水果拼盘放在餐饮桌上，腰上系着一个围裙。一站在阳台旁的女子双眼注视着楼下那棵任雨任风摧残的槐花树，闻声男人的话只是摇了摇头。男人收拾桌子的动作微微停顿几秒，又继续接下来的动作。

　　他见她今中午回来就不吃不喝，一句话也不愿与他说，不是坐在屋内发呆就是站在阳台看着楼下的槐花树发呆。

　　“你说这槐花树任凭风吹雨打从不屈服，即便自己最出众的优势消失，自己也坚毅地生活下去。”

　　苏韵不禁发出伤感的感叹，许嘉乐听后心都揪在了一起，又疼又发闷。许嘉乐整理好茶几，将有些脏的抹布用水简单冲洗后放在阳台的晾衣架上。他站在苏韵身边，一同看着那被风雨摧残的槐花树。看着那时不时摇摆着的槐花树，眉头微皱片刻，转头看向苏韵。

　　“也许生命就是这样，哪有一辈子的幸福，哪有一辈子的苦啊。”

　　“是啊，人世间的苦怎能到尽头。”

　　他看着满脸忧戚的丫头，楼下槐花被风雨无情地吹刮在湿漉漉的水泥地面上。即便受到如此激烈的折磨，而槐花树仍坚毅挺拔着，不向艰苦的现状所屈服。

　　槐花树微微摇摆着，槐花像失去灵魂一般从枝上飘落。雨，连绵不断的雨；风，无情吹刮着的风。槐花顺势而落，与此同时，苏韵以往的回忆不知不觉在脑海浮现。

　　“哒哒哒”运动鞋踩水坑的声音，水花从水坑内溅出，脚步声很是匆忙。屋檐下雨水如瀑布飞流直下，周边树木被雨水洗涤的如水晶般剔透。身着校服的女孩手举着几本书挡在头顶上，见茫茫细雨中隐隐看到有一家距自己较近的小卖铺，拔起腿飞速跑过去。站在屋檐下，她放下书一直没注意身边有人。她卷着袖子擦了擦额头、胳膊上的雨水，抬头看着眼前丝丝细雨，那乌云密布的天空正如她此时的心情，是黯然无光的。

　　“唉，数学又没考好，回家该怎么交代啊？”

　　一声清亮、干净的声音传来，引起身边人的注意。在她毫无防备的抱怨时，站在身边的人时不时转眼看向她。

　　“数学没考好就算了，又加上这突如其来的大雨，我今天怎么就这么倒霉啊！”

　　她唉声叹气地抱怨着，完全没注意有人在时不时看自己。一阵凉风吹过，身上被雨水打湿的衣服受过凉风的浸透使女孩感到身上一丝凉意，她不禁打了个喷嚏，双手来回搓着微微感到一点温暖。男生有种要将自己的外套递给女孩的冲动，但由于自己跟这个女孩只有一面之缘，如果擅自的话，反而会产生不好的影响。他紧握外套的右手松了松，但眼神一直没有离开。

　　片刻，女孩恢复些身上的温暖，她抚起垂在眼前的秀发。转头之际，两人互相对上了眼。他们彼此相视，仿佛世界的时间静止般；与此同时，槐花树上槐花随风而飘落下来，宛若金黄的蝴蝶翩翩飞舞，就像世间的美好定格在这一瞬间。

　　女孩先回过神，别过头有些慌乱地整理着耳边的发丝和身上的衣装。男生也略有不知所措地小声清了清嗓子，缓解刚才的尴尬气氛。两人互不对话，就这样在屋檐下等着雨晴。时间恍然而逝之快，雨渐渐小些，她伸出手探了探果真雨点点慢慢地滴落。

　　一晃而过，太阳露出明媚的一角。女孩抬眼看去，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她这一笑如蔷薇绽放出最动人的嫩蕊般，这一笑被他捕捉在脑海之中。缓缓，雨停。太阳完全露出明媚，雨后的空气格外的清新，令人不自觉贪婪地吸上一吸。

　　她瞥眼看向身侧不远处的男生，他耳戴MP3，双手插在校服裤袋里，挺拔着身子，身高完全高于自己一个头多点。尤其他那双清澈纯透的眼睛，令她不禁多看两眼。那双如此明亮干净的眼睛就像载满星星的星空。女孩久久看着他，似有出神。身旁的男生已发觉有一双炽热的双眼在看着自己，他只是摘下耳机，故意仰头看着已晴的天空。

　　他一仰头，那喉咙间显而易见的喉结令女孩不禁瞪大双眼。世上竟有如此完美的男生，健康透白的皮肤、清澈如星星的眼睛、性感令人忍不住咽口水的喉结，还有那散发着成熟男人的气质。

　　正在她犯花痴的时刻，一个电话将她打回现实。女孩猛回过头，感受到校服口袋内手机的震动。慌乱之中，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紧忙接起电话。

　　“喂。”

　　她再次瞥眼看了看他，他在初雨后光线的照耀下，脸庞的每一处都被阳光映衬得完美无瑕，犹如从小说里走出的男主角一样。

　　男生目光左瞥，正瞥见痴看自己的女孩。而女孩却不知自己的脸早就红得如苹果，白里透红。她再次不自觉地对上他那双透澈的眼睛，内心不禁咯噔一下，目光四处游离。抬眼见晴朗的天空，佯装什么事没发生一样，转身离开。

　　此时的她，心脏已紧张地怦怦直跳不停，手心也沁出了一层薄汗。站在小卖铺屋檐下，他看着那离去匆匆的身影和微微从槐花树飘落的槐花，与她的背影恰到好处。

　　那初雨槐花飘落，背影留念的女孩，已悄无声息地走进他的世界。

　　乌云覆盖，夜已深，在亮着霓虹灯的公路上，来回的车辆已屈指可数。天空持续下着雨，乌云笼罩着整座城市，风呼呼吹啸着，像是在发泄心中的不满。一盏盏路灯照亮一道小路，一辆奔驰而过，水花从地面溅起，在略有金黄色的灯光下映衬的像一颗颗跳动的金子，闪亮着。

　　车内正开车的男人紧握方向盘，最终一个刹车停在正飘落槐花的槐花树旁。他炯炯有神的双眼凝望着，心里的苦闷缓然上身。双手紧了紧握着方向盘的力度，此时的双手面已青筋暴起，脸色逐渐变得难看。

　　在夜雨中，孤独的他一人见证了槐花因风雨飘落的猛烈。也许对他而言，这就是命吧，有缘无分，何处寻觅？只剩凄凉。

　　阳台前，女人无神地看着楼下任风吹雨打的槐花树。在无神之中，眼眶早已微红。许久，她伸出手，细细抚摸着印在玻璃上的水珠，眼眶已承载不了过多的“海水”，顺流而下，划过脸颊，滴落在阳台台阶上摆放的一盆绿植的叶子上。路旁凝望槐花树的男人，伸手抚摸着身侧印在车窗玻璃上的水珠，手微颤，后而紧握成拳。

　　雨依旧下着，天也依旧黑着。两人在初雨槐花树旁的“偶像剧”式的邂逅，却成为他们心中解不开的结。她终是成为他心中可遇而不可求的人，而他成为了她心中不可磨灭的印记！

　　彼此相望槐花，槐花终有枯败落寞的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