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修仙文之在修仙道路上越走越偏》沈蹊

4、大羊村（4）

　　这个念头一出徐淇容就暗骂自己傻了，孙翠瘦不楞登的，还没刘嫂高，不太可能有足够的力气行凶。但是有一件事可以找孙翠确认。
　　·
　　孙翠家。
　　孙翠丈夫田南发愁地蹲在家门口叹气：“唉，她从早上哭到现在，劝都劝不住，一炷香前撑不住去睡了，有什么事等她醒再说吧。唉这日子过的……”说完他站起来抻抻腿坐到了门槛上。
　　徐淇容暗暗着急但也没法，只得陪着田南坐会儿。
　　“昨晚嫂子一直在家吗？”徐淇容突然发问。田南双臂搭在膝上，目光放空看着前方的黄土地，满面愁容，回答道：“在家。”“怎么确定？”“怎么确定……这肯定的，我跟她睡一块的。”“一直？没出去过？”
　　田南收回目光盯着徐淇容看了会儿又转过头：“你不信她还是不信我。”
　　徐淇容：“……”老子现在谁都不信！
　　但话还要继续套：“现在任何一个人都有嫌疑，我这也是为了找出真凶。”田南不置可否。“配合一下吧兄弟，找出凶手嫂子也能好过些。”田南叹了口气，徐淇容当他默认，询问：“孙翠和刘芬平常关系怎么样？”
　　“挺好。”
　　“两人最近发生过争执吗？”
　　田南语气平淡：“没有。我从来不知道她们有过不快。”
　　徐淇容思考几瞬，问：“你有发现孙翠最近有什么异常吗？”
　　“异常？没有，顶多就是商队来了她高兴。”
　　“高兴？”
　　“以前商队来了她也高兴。”
　　“最近孙翠跟你提起过刘芬吗？”
　　“提过两嘴，都是琐事。”
　　“还记得吗？”
　　“不记得了。”
　　现在轮到徐淇容叹气了，得不到关键信息，他也想不出哪还有线索，打定主意在这等孙翠醒来。
　　他正思考着还能问些什么时忽然听到屋内传来呜咽声，还有含混不清的话语：“不！别……不……分……”徐淇容心中一凛，田南动作比他更快已经进去查看，徐淇容在卧室门口止住脚步，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因挂帘的遮挡他根本看不清内里。田南的轻哄声传出来：“没事了，那只是个噩梦……不要怕……”他扬声道：“没什么，她做噩梦了，你找个地方坐。等一会儿再问。”“好。”
　　徐淇容环顾四周，这堂屋还兼有厨房、饭堂的功能。最里边右角落是灶台，是个双孔的，少量的柴堆在烧火凳旁边，左角落是及腰的排柜，放着些徐淇容看不出的杂物。而中央摆这个方形饭桌，四边各一条长凳。再离门近点的左手边立着架单边梯，通往储物的阁楼。徐淇容不好进别的房间，终究没好意思坐上饭桌，只得跟门槛为伴。不一会孙翠出来了，田南提了三个板凳跟在后面。
　　他们在门前空地坐下。
　　徐淇容寒暄着：“怎么样？好些了吗？”孙翠悲从中来，“好些了，有啥我可以帮你么？请……尽量抓住凶手……”
　　徐淇容看不清她掩下的眸中的意味。
　　徐淇容问：“为什么说是‘尽量’？”
　　“唉，这找不找的出来都是没谱的事，没有原因。”
　　徐淇容察觉出一丝不对，“‘没谱的事’是指什么？”田南似嫌他太打破砂锅问到底，有些不悦。
　　孙翠声音低低的：“是我刚刚那个梦，我梦见芬儿了……她来找我了，但她说……她不怪凶手，希望大家停止追查，把整个棺材葬到屋后的山坡上就够了……”
　　？
　　徐淇容疑惑极了，托梦这事儿吧，自己是不信，但又许多人说是真的，孙翠这番说辞究竟是想阻止查下去还是确有其事？他回想一遍他们的对话，一直是自己追问，换做他人极有可能问不出这件事……如果是孙翠故意露出线索勾着自己往这方面问，那她太可怕了！
　　徐淇容想确认孙翠此人的心机，问：“她原话是怎么说的？你能复述一遍吗？”
　　她略顿了会儿道：“我在梦中忽然人就在一个全是白雾的地方，雾气扎眼似的，我眼睛都疼了，我走不出这个地方，没有方向。然后刘芬就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们都很激动，我正要流泪，芬儿扶住我双臂说‘别再找凶手了，不用为我报仇，唉……把棺材埋后山吧，就我屋后那座，现在什么样就什么样葬，没关系的，翠儿，你一定要叫他们别找了，我只能拜托你了。’我呆住了，不能理解是为什么，问她原因，她只是重复说那几句话：‘别查了……别查了……就当过去了吧……’我急了，正想好好问问，她忽然松开握着我的手，转过身朝远处走，我喊她，她说：‘没时间了，我不能再留了……哎，我欠他的……’她越走越快，我跑上去想拉住她，急得哭喊‘不！别走芬儿，我不会停止追查的！你回来，芬儿！’我见她半个身子被掩住怎么也追不上，就停了下来，她彻底消失后响起一句低吟‘旧事罢了，我应得的报应啊……’。后面我就醒了。”
　　应得的报应？什么意思。
　　还有，刘芳为什么不在意与另一男尸葬一块，还特意强调了一定要原样下葬？
　　徐淇容思索无果，想起自己来的目的，问道：“您昨天入夜后还有去找过刘芬吗？”
　　孙翠摇了摇头：“没。”
　　“那您知道有谁是与刘芳亲密到可以睡一张床的？”
　　“也没有。”
　　“那刘芬平常在床上放几个枕头？”徐淇容终于问出了想问的。
　　孙翠疑惑：“还能几个？”看来她不知情。
　　“刚才我在刘芬床上发现了两个相似的枕头，不出意外的话都是刘芬的。”
　　孙翠惊讶地：“买两个枕头？这不像她干的事呀。”
　　“……”
　　“您再想想，有什么理由让刘芬做出不符合她习惯的事？”
　　一阵沉默。
　　“……硬要说她做出不合理的事，倒不如说她买的两个枕头一开始是都有人使用，后来有一个没人用了。”
　　徐淇容讶异：“能详细讲讲吗？”
　　“唉，那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孙翠垮了垮肩道：“二十几年前，刘芬有一个儿子。”
　　徐淇容着实吃了一惊，他在十年前搬来大羊村，这是他不知道的。
　　她继续：“但是在四五岁的时候失踪了，所以可能另一个枕头是他的吧。”
　　如此说来，刘芬把儿子的枕头放在身边作为纪念，是一个比较说得通的说法。
　　徐淇容表示想听更详细的，孙翠就忆起了往昔。
　　那是二十几年前的事了，彼时的孙翠二九年华，不满父母定的婚姻，与家里人吵了很多次架后干脆跑了出去。咱自己也能养活自己，何必嫁人呢？虽有不舍，她离乡的路上却没有回头。运气极好地，她在码头附近一家不小的饭馆里找到了活干，包吃住，每天洗菜、择菜、帮厨、洗碗，对流浪的孙翠来说，已是羊仙保佑了。
　　也是在那饭馆——醉香楼里，她结识了刘芬，两人同龄，离家原因又一致，在各种想法上非常契合，渐渐无话不谈，成为知心密友。
　　两人勤奋地拼搏了两年，地位渐高，薪资见涨，她们开始干收菜、对账的轻松活儿。醉香楼盘子铺得挺大，要在吴镇这种富庶地区立足，非得有些留人的手段不可，而醉香楼的招牌就是各类走水路运来的新奇蔬果。不可避免地，孙刘与码头帮工的交情就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