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照灯花燃》重关暗度

27、充满力量

　　春红已谢，绿荫浓郁。
　　正是飞禽走兽们最活跃的季节，鸟鸣兽吼声此起彼伏，在密林间回荡。
　　清澈见底的小溪波光粼粼，像一条闪烁的银带。不时有白色雪电鸟振翅而起，掠过山谷碧空，投下一道道巨大的阴影。

　　红衣少女赤足站在清浅的小溪里，全神贯注地盯着水面。
　　“又一条！怎么样？”柳花燃的叉鱼水平飞速进步，十次里六次不失手。
　　八稳叼起银影鱼，很是捧场地挥舞翅膀，好像在为她鼓掌。

　　刘先生叹气：“照你这种喂法，不出三月它就胖成球了。”
　　柳花燃拍拍雪电鸟脑袋：“就算当球，我们八稳也是羽毛最蓬松，身姿最灵活的球。”

　　刘先生不赞成地瞥她一眼：“胖鸟还怎么飞？你这次侥幸未重伤，还要多亏它飞得快，才赶得及救你。也亏你想得出来，真敢摘下雨霖铃和人打架。”
　　柳花燃正要反驳，忽听见林中一阵脚步声。
　　她心中一喜，扔下鱼叉，转身提起裙摆，向那道人影奔去：
　　“你来啦！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刘先生正在喂金眼鹰，不由脸色一黑：“我说小柳，你没事来我这儿叉鱼就算了，怎么还带野——”
　　抬头只见一位清瘦俊美的少年郎，伴在柳花燃身边走来。柳花燃不停说着什么，那少年神色淡淡，却微微低头迁就着对方。
　　“咳，野花野草和宴初照同学。”刘先生硬生生改口，起身搓搓手，“欢迎、欢迎。”

　　对方的凄凉遭遇他早有耳闻。这种事情自踏上修仙路便存在，只能叹一句天道无情，命不由人罢了。
　　但这位学生在他的灵兽课上受了伤。虽是因为卷入修二代的争斗风波中，与他这个带课先生无关，他却认为自己负有看护不力的责任，心中愧疚。

　　柳花燃眼睁睁看着平时对她挑三拣四的刘先生，对宴初照换上一副亲切面孔：“小宴同学，伤养好了？”
　　宴初照点头，礼貌道：“有劳先生挂碍。”
　　“那就好。来，条吃烤鱼吧。”刘先生背靠大树，席地而坐，点燃火堆搭上烤架，“给你露一手。”

　　柳花燃已经坐下，拍拍身旁草地，自豪道：“快来啊，这条是我叉的。”
　　宴初照依然站着：“你方才说，笔记上有看不懂的地方，想与我讨论？”
　　柳花燃笑容微微一僵：“你刚才一副要走的样子，我不胡扯一个理由，怎么让你过来？”
　　说到后来她已经毫不心虚，甚至理直气壮：“你来都来了，为什么还要走？”

　　刘先生瞪她一眼：“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整日瞎玩乱逛，没半点正事。”
　　柳花燃眼巴巴望着宴初照：“我也有正事啊，先吃完再看笔记不行吗？”
　　后者认命叹气，撩起衣摆，坐在她身边。

　　宴初照环顾四周，青草柔软、小溪潺潺。雪电鸟趴在树荫下，悠然地梳毛。
　　飘在云上的玄都仙府，竟还有这样安闲清净的地方。

　　微风吹过密叶，筛下明亮跳跃的光斑，零星洒在柳花燃的红衣上。
　　银影鱼的外皮烤至焦脆，呈现金黄色，滋滋地冒着油花。
　　“好了。”刘先生拿起穿着烤鱼的树枝，先递给宴初照。
　　宴初照谢过他，却见柳花燃托着下巴等第二条。

　　“伤势初愈，忌口荤腥。我不能吃，你吃吗？”
　　柳花燃喜滋滋地接过来：“我吃我吃！”
　　宴初照只是点头：“嗯。”

　　这小子倒是会借花献佛，刘先生看在眼里，心中暗笑，又觉得有些奇怪：
　　宴初照怎么跟柳花燃“同流合污”了？明明是两个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
　　“你们玩罢，我得去照看别的灵兽。”刘先生拍拍手站起身，“先生很忙的。”

　　柳花燃一边吃鱼，一边得寸进尺地提要求：
　　“咱们吃饱了，八稳可还饿着。等会儿我给你表演叉鱼，喂饱了八稳，咱们再去看笔记。”
　　“好。”
　　“对了，喂完八稳，咱们得骑着它，在林子里跑几圈，不然八稳会积食长胖的。”
　　“……好。”
　　“等溜完八稳，我还得给它梳毛，它好歹是个鸟王，形象也很重要。”

　　所以就是不想看书学习对吧。
　　柳花燃仿佛有一万条理由，宴初照觉得自己该生气，就像在八宝塔闯关时一样训她。
　　但是微风太轻柔，阳光太和煦，他实在气不动，还有些想笑，只能点头答应：
　　“知道了。”

　　时间如小溪流水，倏忽而过。
　　灵兽苑山谷笼罩在夕阳余晖中，万物变成淡淡金橘色。
　　柳花燃玩累了，躺在草地上，枕着八稳的蓬松的翅膀。

　　宴初照坐在她身边，听着遥远的钟声，望着夕阳落山，恍如梦醒。
　　一天过得太快，他几乎感觉不到时间流逝。
　　他取出一个储物袋：“还给你。”

　　“怎么又还我？”柳花燃不用看就知道，里面是她的红伞和琉璃灯，“你拿着呗，下次赶上阴天下雨的时候，省得我跑出来给你送。”
　　宴初照淡淡道：“若是下雨，我便不来。”

　　我们不是好朋友了吗？怎么说不来就不来。
　　柳花燃稍感失落，转念一想，这话的意思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不下雨的时候会来？
　　她侧过身，仰头望着对方的眼睛：“但是天总会黑，你留着我的灯，让它给你照亮。”
　　宴初照微微一怔。
　　柳花燃见他默认，心中泛起喜悦：“明天我带你去……”

　　“小师姐！”
　　话未说完，被一声焦急的呼喊打断。
　　云霄飞车从天而降，梅阡神色仓皇：“小师姐怎么还在这儿？留仙门来人了！”

　　“太好了！”柳花燃一咕噜爬起来，“曲师兄来啦？还是我师父出关，来当考官了？”
　　“都不是，是……”梅阡五官挤成一团，满头大汗，“是大师姐，朱冰姿啊！”

　　怎么会是她？好像不妙。
　　柳花燃回头想对宴初照再说些什么，可是梅阡不给她机会，一把将她拉上云霄飞车：
　　“院长刚接了她，正往明珠阁去！小师姐快走！”

　　宴初照摇头，示意柳花燃不用多说：“去罢。”
　　柳花燃撩开纱帘，在云车启动的轰鸣声中大喊：“明天见——”
　　她没听见宴初照回答，只看见对方挺拔地站在夕阳余晖里，好像冲她笑了一下。
　　真好看。

　　“就算她来，咱们慌什么。”柳花燃觉得充满力量，“别怕，你柳师姐在呢。”
　　“她又不是冲我来。”梅阡喃喃道，“我是替小师姐害怕。”

　　柳花燃只知道朱冰姿是原身的死对头，是将她送来玄都仙府的“罪魁祸首”。
　　两人关系很差，可是到底有多差呢？

　　又听梅阡苦口婆心地嘱咐她：“如今东君和曲师兄不在，小师姐千万忍耐，别再当她的面，喊她朱夜叉了，她真敢拔剑的。”
　　“……”
　　好吧，就是要多差有多差。
　　玛丽苏女主的头号劲敌，女主文必备的反派女配，出现了！

　　明天继续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