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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 46 章【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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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6
Pine就靠在门口,目光像是含了别的意思一样,微微勾唇看着他。
庄亦白被这套直球打得一懵,满脑子都是“我是谁?我在哪?这是什么情况?”,Pine见他半天不说话,也不反驳,不由得一挑眉。
下一秒,庄亦白就支支吾吾地开口了,“啊?……那什么,我比你大啊……!”
“嗯。”Pine知道他一定会反驳,但是没想到这人到现在还是一副没睡醒,脑袋没连上线的感觉,“……你比我大。”
他说的像是在哄人,庄亦白成功地被他哄到了,他一拍脑袋,清醒了:“对啊!我比你大啊!应该你叫哥哥才对啊!”
Pine听了他的话,没出声,突然,降智文章的评论区里一句话一瞬间闪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兄弟们,用经验说,女朋友那时候要求你干点什么事,一定要答应!!!!”
下面有情商可能不怎么高的24k纯金直男兴致勃勃地提问:“那要是不答应会怎么样???”
楼主没有回,发文的博主却下场回了:“不怎么样,就是你会失去一个女盆友而!已!”
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博主的心酸,Pine抿唇,在想到底要不要说出口。
……失去一个男朋友。
Pine抬眼看他,偏头错过去问他:“你想听?”
他就伏在庄亦白耳边,清晰得能感觉到Pine错落有致的呼吸声,给庄亦白搞得一激灵,他不知道此时Pine的表情。
但直觉告诉他,他一定是笑了。
“哥哥。”
Pine等了半天,庄亦白也没说话,他靠在他耳边,垂着眼语气平平地叫了一声。
至少Pine的面上还是冷静的,但庄亦白……此时心情就要爆炸了。他身子有些僵硬,整个人像是被麻痹、糊涂住了身心一样,他垂着一只手,手指轻轻勾着Pine的衣摆。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攀上去的。
一股子夹带风的凉意钻进了上半身里,Pine垂眼看过去,衣摆被这人揪着不放手。
“傻了?拽我衣服干什么?”Pine目光饶有趣味地看着他。
没告诉人的是,他呆呆愣愣地,像是刚被人强吻。
庄亦白忙松了手,他手不好空在那里,怎么样都感觉尴尬,于是揉了两下脸说:
“对不起……你刚刚叫我什么?”
不是没听清,庄亦白正处于强烈的震撼感之中。
意思表现的太明显,实在是不高明。Pine敛起目光去看他,这个称呼说出来就费劲,他刚才算是活生生挤出来的,总之他不会说第二遍:
“真没听见?”
“嗯嗯,真没听见!”庄亦白用力地点点头,占便宜这种事,占多少也不会嫌多,尤其是占Pine的。
Pine看着庄亦白眼睛里带着的热切期待,挑眉笑了笑,一下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说:
“想听?”
“嗯嗯!”
“那你就继续想。”
果然,撩完就跑的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路一下子就被人堵死了,庄亦白垮下去脸,他“噢”了一声,转身回房准备躺在床上继续睡觉,门还没合上时,Pine的脚抵在门板缝隙,门再也关不上。
Pine抱着胳膊倚在门边,神色不变地看着他,丝毫没有因为庄亦白要关门而受到影响。
“你干什么啊?”庄亦白刚缩下去的起床气再度回升,他就差嗓门大点跟Pine理论了,这人再次打搅他睡觉,啧,真的好烦。
“你不问问我来干什么的?”Pine引导着他,一步一步往自己铺好了的坑里跳。
“噢,那你来干什么的?”庄亦白说着说着还抬手掩面打了个哈欠,眼睛不一会儿就重新泛上来了生理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
见他成功跳了坑,Pine说:“我带你去个地方。”
“哪里啊?”
庄亦白打完哈欠就习惯性挤眼泪,他用力合了合眼睛,挤出来两滴生理泪水,Pine看着他,伸手帮他抹掉了眼泪,说:
“目前保密,你去换衣服。”
他说着,伸手要把庄亦白推回屋里,另一只手放在门把手上,看样子是准备要关门。
“不用了!不用了!睡衣很保暖的!”庄亦白迫切地想知道Pine要带他去哪儿,他双手插进毛绒睡衣的口袋里,胳膊肘推了推Pine,催促着说,“走吧走吧,咱们赶紧走吧!”
庄亦白在身后推着他,再看他执意的眼神,Pine把提前围在脖子上的一圈围巾拆开,卸下来,在庄亦白的脖子上绕了一圈,最后简单系了一下,解释说:
“外面有点冷,戴个围巾好点。”
其实他早应该想到按照庄亦白这种性子,能老老实实回去换衣服就是奇迹。
庄亦白听他说,余光向下瞅了瞅戴在脖子上的围巾,源源不断地在传递热源一样……Pine刚从脖子上去下来,隐隐约约还能感受到钻进鼻子里的一股子皂香味。
P宝,所有衣服洗着都用一个味道的洗衣液吗?
Pine走在前面,庄亦白跟在他身后,两人踩着台阶一步一步地上楼梯。三楼,也就是一队住的卧室并不是顶层,再往上去的四层是教练们商讨战术,或者是复盘时才会用到的临时房间,一共三间,每间都很大,作用不固定。
四层算是顶层,上面就是天台了。
他们经过四层,这里平常没人时便不开灯,没有特殊情况的时候晚上十二点后全基地准时熄灯。
不掐电,但会熄灯。
楼梯间一片昏暗,什么也看不清,庄亦白垂眼,隐隐约约可以透过昏暗看到拖鞋的轮廓和踩在台阶上的脚。
Pine仍旧是走在前面,他抬手沿着靠边的墙壁去按楼梯间的灯,“啪———啪———”两下,灯毫无反应。
他又往前走了几步,按着下一个灯的开关,没用。
庄亦白就站在Pine的身后,他扯了下Pine的手,用气音跟他说:
“四楼的灯好像坏了,丁哥联系了人但还没来修。”
他们俩脚步声连带着说话声音都是轻的,像是在做贼,在夜色里偷情。
“嗯。”Pine答应了一声,感受到庄亦白手心贴着他的手背带来的暖意,轻声问他:“你怕黑么?”
庄亦白感觉Pine的手挺凉的,似乎沾染着一丝从外面带来的寒意,索性用相握的手搓了搓他的手背,给人暖着手,他闻言,动作微钝,缓缓开口说话:
“其实吧……还是有点怕的。”
Pine“嗯”一声,没有问原因,他的手被庄亦白暖着,感觉已经变得热腾腾了的。
庄亦白像是嫌这样不停的地动作麻烦似的,他停下来动作,把Pine的手捉起来,摊平开来,然后自己将五指没进Pine指尖的缝隙,把两人的手严丝合缝地扣在了一起。
五指相扣,很暧昧的动作。
Pine没问他,庄亦白牵着Pine的手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说:
“你手怎么这么凉啊?”
年轻人,不应该肾火很旺的么?
Pine垂眸看着自己被庄亦白抓着的手,他往前走,但放慢了脚步,问:“现在还怕么?”
庄亦白摇了摇头,下巴蹭过布料绵软的围巾,开口说:“本来也没多害怕。”
“之前,好像是高中的时候……高几来着?记不太清时间了,我和宿舍里几个室友晚上十一点拉灯之后,趁宿管不在,就躲在被子里看鬼片……”
庄亦白吸了下鼻子,接着往下说:
“那时候都不知道开台小夜灯,我还记得那个电影里的女鬼长什么样……满身是血,她一转头过来,那个眼睛就是……”
他适时地停了下来,Pine被吊着空有一颗好奇心,他转身扭过去,问:“怎么了?”
庄亦白压着嗓子,语气飘悠悠、空荡荡像是在模仿女鬼怎么说话一样:
“她扭过头来,身上穿了件白色的衣服,染的都是红色,盖了个帽子,帽子下面没有头……啊——”
眼看着气氛浓郁,庄亦白趁机靠近Pine的耳边,刻意压低着声音“啊”了一声。
“怎么样?诶!P宝,吓不吓人?”庄亦白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Pine的腰侧。
Pine被他弄得手一斜,原本置在口袋里的手直接隔着一层布料碰到了庄亦白腰侧的一片软肉。
那处是庄亦白的痒痒肉,准确来说,他浑身都是痒痒肉,他身子一僵,倏地绷直了脊背,好半天那阵痒劲才下去:
“停停停!P宝,你别动我这儿!”
Pine的手又默默回到了原处,他问庄亦白:“你怕黑就是因为这个?”
庄亦白手肘蹭了几下腰际,“嗯”着点了点头,说:
“当时那个画面比我给你说的要更刺激一点……我们宿舍在那一层的最边上,外面楼道的灯凑巧也坏了,当时就特别黑,看到那里……我手里的手机直接扔了出去……”
“我睡的那个床就在窗户边,我手一抖,直接把手机给扔出去了……结果刚好砸中在楼下转悠,到处逮晚回的教导主任……”
“教导主任是个男的,而且还是光头,第二天他就全校通报,抓到我让我写八千字检讨……周一升旗的时候去升旗台上念。”
Pine想了想那个画面,笑了笑,庄亦白迟钝地没有听出来,他继续特别起劲地说:
“你知道吗?那天晚上他被我砸了一下,第二天脑袋就肿了,听我们老班说他还为了给我留证据,去医务室死活不肯抹药,顶着个肿得很高的包在学校晃悠了一星期。”
“然后,我之前比较中二少年,这件事之后全校都觉得我特酷,最重要的是我自己也觉得我特酷,每天路过教导主任,他就会瞪我,我就会看他光溜溜的脑袋……”
“嗯,是挺中二的。”Pine似是轻声笑了一下,说,“现在,改叫自恋了。”
庄亦白满脑子都是自己傻逼岁月干过的傻逼事,不想不知道一想吓一跳,一件一件就码在他面前,他完全没听见Pine后面说了点什么,只听见了那个“嗯”,他也跟着“嗯”了几声。
两人没费多长时间就到了楼顶,Pine推开靠边的那扇木门,打开门外面的冷风便扑了一脸,直呼呼地往皮肤裸/露的地方吹。
庄亦白被吹得一激灵,尽管围着围巾,透过不怎么厚实的睡衣。
他还是感觉冷,风漏过他宽大的衣领,直接往里面招呼,庄亦白感觉现在自己的每一块皮肤都被风吹了一遍。
颤栗着激起一片鸡皮疙瘩,他抬手搓了搓自己身上,又揉了揉耳垂,感觉牙关都被风给吹颤了,庄亦白问:
“P宝……你冷不冷啊?”
毕竟Pine的脖颈在外面露着,穿得看起来也不厚实。
Pine转头帮他拉了拉围巾,遮住了露出来的缝隙,脖子被捂得严严实实的,他把羽绒服拉链拉到了最上面,说:
“还行,不算特别冷。”
他说着,余光向下撇了一眼庄亦白微微往下掉的衣领,立即伸手往上扯,还折了两折,大差不差地固定了一下。
庄亦白的锁骨也被盖住了。
他把原本挽起来睡衣袖子放下来,长长的袖子盖住了手的一部分,庄亦白把手从兜里拿出来,两只手搓着Pine的手。
“哪有人不冷结果手还是冷的?”
“P宝,你知道吗?你这个叫撒谎,小朋友不能撒谎,要不然会长不高的。”
庄亦白笑眯眯地跟Pine说着十分欠揍的话,果不其然,Pine的手往回缩了回去,他双手揣进兜里,站在类似于藤椅的圆环状包围着的挂椅边上,问他:
“我长不高?”
说着,他把庄亦白拉了过来,拉到了他身边,两人面对面站着。少年人的个子蹿得飞快,才不知道过了多久,个头已经超过了他,庄亦白不跟他比个子,往旁边挪了挪,坐到了藤椅上。
“谁高?”Pine挑眉问他。
只有小朋友才喜欢比较,还非得争出个结果。
庄亦白撇撇嘴,应着他的意思,说:“嗯,你高。”
天台有几个灯架子,灯被打开,带着暖意的黄光很舒服,打在庄亦白的脸上,线条柔和而又流畅。Pine看着庄亦白细微变化的表情,感觉还挺有意思的。
过了一会,“叮———”一声是手机提示音的声响,Pine才想起来什么,他拿出手机,按亮了屏幕,是派送员发来的信息———
【您好,您订购的烟花棒已经到了,我现在进不来小区,请问是给您放在值班亭还是您出来拿呢?】
【我等下去拿,麻烦了。】
【不麻烦,这是我们应该的。】
Pine收起手机,他把原先就挎在胳膊肘上的毛毯拿下来,从身后递给了庄亦白,径直扔进了他的怀里,说:
“我下去拿东西,嫌冷可以盖着。”
庄亦白“噢”了一声,没计较这条毯子从哪儿来的,他动作慢腾腾地扯开毯子盖在自己身上,遮住了大半的身子和脸。
Pine站在一旁,看着他盖好后才下楼往下去。
庄亦白摸摸围在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刚想说“你冷不冷啊?我把围巾给你”,可能是天气实在凉的原因,他的反应大概也跟着慢了,刚想开口时,楼梯间已经没了声响。
天台上的风不大,甚至有些柔和,但都带着渗入皮肤的寒意。
庄亦白裹了两层,一层是铺开的围巾,一层是毯子,把自己裹得像是个粽子。
……
小区安保工作做得很好,所以外面的人不怎么容易进来。
Pine出了门接过了订购的烟花,道了声谢便重新往回走,一路上的风刮得徐徐的,羽绒服质量很好,但还是难得感觉到了寒意。
他回去时,露在外面的脖颈很凉,基地暖气和地暖供应很足,对比着上了天台就能感觉到好像更冷了。
Pine把原本拿在手里的东西放下,走进藤椅,看见庄亦白歪着脑袋,遮住半边的下巴,匀熟地呼吸着。
已经睡着了。
他摘掉了两只手套,探过去碰了碰庄亦白的手,还是热腾腾的,像是个源源不断的暖炉。
庄亦白好像被这温度冻到了,指尖微微动了动,迟钝地贴了过去,一下子贴到了Pine的手背,就再也没有动,在替人暖手一样。
Pine的手有些凉,他撤回了手,重新塞回了衣服兜里,抬脚碰了下地上的一堆各种各样的烟花棒。
明眼看过去,袋子里还有爱心样式的,做得很好看,还有各种颜色的。
燃起来,让人想到噼里啪啦闪着光的细碎烟火。
他从一堆烟花里挑了一根,很规整的爱心形状,是红色的,像是心脏,又不太像。
Pine拿爱心两半之间弯下来的弧形轻轻划过庄亦白的鼻梁,像是怕吵醒他一样,他动作很轻。
郑重的又像是把自己的整颗心脏交了出去。
Pine从袋子里左右翻出配套送的火柴,“噗嗤———”一声,火柴燃烧了起来,闪出暖色的火光。
他点燃了烟花棒,从爱心头到爱心尖,Pine倚在藤椅边,靠近着庄亦白,像是借着那一点火光许愿:
“我喜欢你。”
说出口,其实也不是那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