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宝脑洞堆积处》乌苏里戈

226、逐道客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
　　清阳曜灵，和风容与。
　　蓊郁高松，猗那长楚。
　　容与×长楚
　　——
　　道尊是天道化身。
　　他有度不过的情劫，他是看上去无情的人，
　　没人教过他欢笑情爱，他不会哭不会笑不会说。
　　他端坐在青山之上，坐了十万年，一直想要活着。
　　自己活着，众生活着，喜欢的人活着。
　　他无知无觉地将喜爱之人推开，茫然无措地看着最后的悲剧。
　　他为了度过情劫，间接害死了喜欢的人。
　　喜欢的人不喜欢他了。他以为她会回来。
　　喜欢的人爱上了别人，最后因为他死去。
　　那个人最后自裁追随她而去，而他以为度过情劫，仍旧是那个守护众生的道尊。
　　可道尊没有度过情劫。
　　后来，他会以整个天下为棋盘，意图重回过去，回到一切未开始之前。他会冷漠无情地以苍生为祭。
　　道尊——不该是这样的人。
　　宿主，请你帮帮道尊吧。
　　帮他度过情劫，或者认识到他对龙君的爱意。
　　要甜甜的结局，不要BE。
　　——
　　这是一个虐恋情深的故事，道尊是男二，也是反派
　　女主是龙君，一条任性自我肆意快活的赤龙。
　　龙君与道尊不打不相识，龙君喜欢和道尊打架。
　　丢开道尊喝的茶，换成酒。时不时来道尊处，看道尊在看什么。翻乱道尊的书，扰乱道尊讲道。
　　她是明艳高傲的龙。
　　喜欢道尊就大胆表白。道尊是生来就不懂情爱的人
　　他是人道之子，生来“无情无欲”。
　　养自己的老人死去，也只是枯坐九日，不哭不笑。
　　但到底他并非无情无欲。后来成为了众生眼中的天道化身，也只是冷情而已。
　　他太过迟钝，太过木讷。
　　龙君追了道尊几百年。
　　道尊也并非不喜欢她。他会为她酿酒。为她种酒花
　　即使知道龙君是他度不过的情劫，也为她谋未来。
　　他不会笑。
　　他从未意识到需要笑，需要爱，需要这一切。
　　直到女主离开。
　　佛道从西方传入。一位白衣的佛子走入了道山。
　　他眉间有金莲印，他唇间是温和从容的笑。
　　龙君对那个与道尊论道的佛子产生了兴趣。
　　佛子就是这个故事里真正的男主。
　　龙君与佛子打斗了一场。
　　佛子并非善战之人，他败了。
　　龙君在道尊耳边嘟囔，那个佛子好唠叨。
　　道尊依然是从前的淡漠，仿佛事不关己，大道唯一
　　龙君爱上了佛子。
　　如龙君爱上了道尊——有过之而无不及。
　　佛子不是冷漠的道尊，他喜爱龙君。
　　但他不应当喜爱龙君。他是代表佛而来，是为战胜道尊而来，是为证佛义而来。佛祖对佛子的表现并不满意。于是，龙君带着佛子打出了佛殿。
　　佛子没有战胜道尊，可他也胜了道尊。
　　——
　　道、佛、巫的壮大，意味着人道昌盛，妖族败落。
　　人道昌盛，人修众多，人类茂密。
　　无穷无尽的欲开始产生，而一直被压在最底层的魔族渐渐强大。
　　佛子要担佛子的责任，他不应当爱龙君。
　　龙君与佛子虐恋情深。他逃，她追，他插翅难飞。
　　最先生出魔念的人，是十万年冷心冷情的道尊。
　　他看了百年一龙一人的追逐欢闹，不自觉入了魔障
　　道尊的身边，有魔族的细作。
　　道尊最后决定，度过他的情劫。
　　他找来龙君，告诉她他需要渡情劫。明明他想说的是他喜欢她，可开口的话语冰冷寡淡，像是平铺直叙的通知。龙君念在从前的情谊，同意道尊渡情劫的要求。
　　怎么渡情劫呢？
　　道尊也不知道。他只是跟着龙君，去她去的地方。
　　第二个入魔的人很快出现，是佛子。
　　世间最强大的人已经有两个入了魔。
　　魔族的昌盛猝不及防，而他们对其他种族的伤害也猝不及防。
　　道尊与佛子不止一次打斗，他们不止一次辩论。
　　在十万年以前，道尊还不是道尊之前。
　　妖族近乎统治着世界。
　　妖族对领地的占有欲也强大蓬勃。
　　人族从前是食物、猎物、玩物、废物。
　　道尊成为道尊后。人族强大起来，两族也就渐渐平等，慢慢和平了些，
　　可私下，人妖总是会对立。因为领地，食物，地位。魔族利用了这点。
　　人妖二族莫名其妙地开战。
　　或者说，在日积月累的仇恨之中。
　　然后的然后，龙君死了，佛子也死了。
　　道尊受了不轻的伤，可魔族的恶意入侵后，他又带着人族艰难战胜了魔族。
　　人妖魔三族的战乱并没有停歇。
　　有一天，道尊彻底入魔了。
　　他不想有那么多战乱，不想那么多生灵死去。
　　他想再一次看见龙君，想告诉龙君他的爱意。
　　——
　　我们啊，是龙君之前的龙君，凤皇之前的凤皇。
　　巫祝之前的巫祝，道尊……啊，道尊之前没有道尊
　　但是，我们有道尊之后的道尊。
　　道尊入魔之后，天地众生为了不被覆灭，全力反抗
　　龙君的转世和佛子的转世在一起了，他们杀死了道尊，打通了飞升之路。我们俩就是转世之人。但，不是我们杀死的道尊，他……没有反抗。
　　因道尊而活的有千千万万人。
　　虽亦有人因他而死，可是——他们都如此希望，原来的道尊回来。
　　他成为道尊之前无人救他，他成为道尊之后众人只仰望他。除了被老人养育的那几年，他自始至终孤身一人。他看上去像是习惯了这样孤独的人，我们也就忘了，道尊也是人。他并非生来习惯孤独，并非生来就是道尊。
　　道尊或许是累了吧，累了才想歇一歇。
　　我们或许曾经怪过他，恨过他，可是到底还是心疼他。他想要做下最大的错事，可最后还是任由他们将自己杀死。总而言之，他最后在想什么，我们不知道。可万千的信仰，万千的愿力。都是如此稀记他的回归。所以——去吧。
　　去救他回来。
　　——
　　巫祝尝试炼药，伏案，记录。
　　她的灯安静燃着。
　　上长长方方，下一柱一托。像个锤似的。
　　清灰冷火的灯，亮着淡淡柔柔的白光。
　　灯芯是终年不灭的月凝茎，可它突然闪烁了。
　　巫祝抬头，看着它闪烁。
　　灯安静地燃着，它不再闪烁。
　　长长方方的青透灯壁，封住一只模糊的小人。
　　他亮着淡淡柔柔的白光，安静地看着巫祝。
　　巫祝曾对道尊说：你有情劫，度不过。
　　巫祝又对道尊说：呐，可以助你度情劫。
　　她拿着她的灯，轻轻捧着，不摇晃那个小人，放在道尊看书的石桌上。
　　小人被她推着，面朝道尊。
　　道尊安静地看着小人，小人安静地看着道尊。
　　巫祝：两个看上去都不会说话的家伙，真合适呆一块儿？但这与她有什么关系。
　　巫祝离开，本与道尊对视，眼睛一眨不眨的小人忽然转头，痴痴地看向她离开的方向。一动不动。
　　道尊想到自己。
　　十万年前的自己，那个老人死去。他也如此痴痴地看着她离去的地方。
　　他伸手，在灯上轻轻一点。
　　模糊的小人本抱臂坐在灯里，他忽然被什么力量拉了出来。他于是长大，像个人，他站在地上，安静看着道尊。未着一缕。
　　道尊脸色丝毫未变。他拿着灯罩推向他。
　　灯穿上了他的衣服。
　　灰白的道袍，有一些铜色的纹。
　　他赤足，站在青石铺的地上。
　　道尊继续看他的书。灯安静看着道尊。
　　龙君来时，便看到的是这样一幅画面。
　　“你从哪里捉来了个小妖怪？”
　　“刚诞生的，哈！这么小小一只。”
　　“还不会说话？”
　　照顾幼崽是妖界雌性的本能。龙君兴致勃勃地教灯说话。灯学不会。她就把拿他的手抚在自己唇上，自己喉间，一点一点地教灯对应。
　　这是喉咙，这是嘴。
　　来，跟我学。
　　“啊……”
　　灯轻轻地啊。声音很小很小。像是虫儿振翅。
　　但龙君和道尊都听到了。
　　龙君教了很久。灯学了很久。
　　龙君开心想给灯取名字。龙君并非会取名的龙。
　　龙君赤菇，她的母亲因在吃蘑菇时生下的她，是一条红色的龙，所以取名赤菇。
　　龙君倒也喜欢这个名字。如果不知其义。
　　龙君活了一万一千年，是比道尊很小的小辈。
　　但灯更小。他才诞生一夜呢！
　　灯要叫什么名字呢？龙君唤道尊：“长楚你来取名”
　　她想不出来好的名字啊。
　　道尊看着灯。灯仍然看着龙君。他很迟钝，很慢。
　　灯只能看着一个人，他如此专注，从不看他人。
　　道尊说：“容与。”
　　清阳曜灵，和风容与。
　　此时的天气正正好，灯看向道尊。
　　他好像很喜欢这个名字。眼睛亮着，柔柔白光。
　　身上也是柔柔的白光，特别显眼。
　　龙君笑着赞同。“这个名字好。”
　　“容与啊，白天不需要亮灯。”
　　容与又回头看着龙君。他看了一会，好像终于理解了这句话。他露出迷茫的疑惑，可怜见。
　　龙君又细心教导他怎么关灯。
　　月凝茎本不灭，可它生了灵，灵可以控制自己。
　　“哎呀，不亮眼睛身上也不要亮啊。”
　　巫祝的月凝灯用了一千七百年。
　　这一天，他终于灭了。
　　“容与真聪明。”
　　容与便学龙君笑。他笑得很好看，和龙君很像。
　　龙君很快活，她抱住少年，大声向道尊喊，
　　“长楚，把这个小灯灵送我了吧！”
　　道尊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