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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死里逃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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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滂沱,在视线极度不明的情况下,夏蓁言依然要下悬崖去寻找绰那靖池。
跟随绰那靖池多年的钦奇拉,看夏蓁言这不管不顾的架势,只能和几个亲卫一起将夏蓁言拖离悬崖。
在距离悬崖三里外的营帐内,夏蓁言坐在火堆旁一言不发。
营帐外随绰那靖池出发的三个将领,正等着见夏蓁言。
她朝钦奇拉点点头,示意他让其他人进来。
当三位将领站在夏蓁言面前时,脸上表情各不相同。
此时此刻,她似乎又看到了当日朝堂上,各权贵们的表情,没想到这些心思落在武将脸上同样精彩。
她忍住内心的悲伤,冷静看着众人:“诸位此时来见,必是有要事相商,既如此,不妨直言。”
库提沙观察着夏蓁言的表情说:“绰那将军出了意外,目前群龙无首,现在去扈川已无意义,不如折返吧!”
蒙喀奇斜眼看着库提沙:“我们正在全力搜救绰那将军,你现在下结论不觉得为时过早吗?”
拉褚箐塔看着两人要开仗的架势,忙出面调停:“现在情况特殊,不是在商量吗?都冷静点,听听夫人怎么说?”
两人便都闭了嘴,转而看着夏蓁言。
夏蓁言笑笑,起身走到三人面前,语气平静:“我们此去扈川是大王的旨意,我知你们并非自愿前往,但既然上了同一条船,自当同舟共济。”
她走到库提沙面前看着他:“库提沙,你一家获罪,本应在奴隶营中当差,再无出头之日。是将军念你父亲公直忠勇,将你提拔到西北营,你可记得?”
“你以为现在将军出事,就可以回到西北营继续当差吗?既然和将军去往扈川,就已表明和将军是同一立场,军营里还有你的位置吗?”
她冷冷盯着库提沙:“我们其他人返回都城都能有各自的位置,唯独你没有!对施恩于你之人没有半点感恩,反而算计着怎么才能得利!好得很!你走吧!”
另外两位将领,都鄙视的瞅着库提沙。
库提沙面色铁青,瞪着夏蓁言高声反驳:“我是去是留,不用你一个女人来允许,现在绰那靖池死了,我们作为将领有权力决定,而你一个女人,凭什么在这里大放阙词。”
夏蓁言冷眼扫过三人,铿锵的说:“你们最好祈祷将军没死,否则,回去的日子大家都不好过。你们心知肚明,为何会被派往扈川,虽然此行多有凶险,但从来富贵险中求,只要此番能完成皇命,来日必有翻身之日。若今日折返,你们还能有什么?继续看着别人在你们头上作威作福?现在机会在眼前,你们要放弃,我没意见,请便!”
她转身背对三人,不再理会。
拉褚箐塔和蒙喀奇对视一眼,心下了然。
他们恭敬的对夏蓁言说:“现在将军未寻到,一切听夫人安排。”
库提沙冷着脸,腰杆站的笔直却是不说话。
夏蓁言不动声色的出了口气,刚才她强装镇定,不知那番话能否起到作用。
她不能让队伍在这个时候出事,必须得稳住军心,现在看来还好,他们听进去了。
她转过身,故作大度的对库提沙说:“库提沙,以往的屈辱你还记得吗?现在有机会改变,为何不抓住?将军心胸宽广,否则此行也不会带上你,跟随将军将差事办好,大家有得是机会。”
她转头和两外两人说:“我们现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有找到将军才有希望。”
“是,末将明白,再增加人手继续搜救。”
“嗯,那你们去忙吧!有任何发现立刻来报。”
“是,末将告退。”
拉褚箐塔和蒙喀奇领命退出营帐,库提沙什么都不说的走了。
钦奇拉看夏蓁言的眼神,与之前有所不同。
他一直认为将军娶的这个汉人女子,必是娇生惯养,羸弱胆小之人。却没想刚才竟能毫不慌乱的镇住场子,是他小看她了。
夏蓁言突然转过脸看着他:“钦奇拉,你现在去找结实耐用的绳子,越长越好!”
钦奇拉奇怪的问:“夫人是........”
“你们已经在崖底搜救,我要到悬崖中间的崖壁找找,他也许被困在什么地方呢?”
“是,末将现在就去找。”
钦奇拉走出营帐,回头看了眼夏蓁言的背影,尽管他内心并不乐观,但他也和夏蓁言一样,但凡有一丝希望都不愿放弃。
看在他们都如此努力的份上,将军一定要活着啊!
钦奇拉迅速组织一批士兵腰间系着绳索,慢慢在崖间搜索。
夏蓁言脱去长裙,换上干净利落的胡服,长发扎成一束,来到悬崖上。
“夫人!”钦奇拉见夏蓁言过来,朝她行礼。
“无须多礼!钦奇拉,你把我也放下去,我要自己找。”
“这如何使得?万一您再出个好歹,我要怎么交代?”
“你无须向任何人交代,若我出了事,你们便自行打算吧!今日我一定要下去!”
钦奇拉看着夏蓁言势在必行的架势,只能无奈的将她放下悬崖。
绰那靖池感觉整个人被困在一团泥浆中,手脚无法动弹,口鼻都被腥臊的泥土堵着,胸口憋闷。
他开始奋力挣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头从泥里露了出来。
那瞬间,迎着刺眼的阳光,他贪婪的吸着新鲜空气,总算活过来了。
稍稍恢复些体力,他便继续挣扎着将身体从泥浆中拖出来,浑身无力的倒在旁边喘着粗气。
他此时才注意到,自己被挡在一个伸出的狭长石块上,因此才免于粉身碎骨。
看着身下万丈悬崖,他轻笑一声:天不绝我!
现在的情况,只能等待救援,但谁能想到他会被拦在半山腰?机会渺茫!
浑身泥浆已经被日光晒干,绰那靖池从头到脚都□□硬的泥块包裹,皮肤干痒难忍。
靠坐在崖壁上,看着眼前飞过的大雕,他不禁心有悲戚。
如果一直没人发现他,最终也只能成为这些飞禽的口粮。
绰那靖池其实早已做好身死的准备,也一直认为死亡来临时,他不会有任何眷恋。
但当他被泥浆冲下悬崖时,看着闵珩的眼神,那一瞬间,他第一次在心里乞求神灵不要带他走,他想留在她身边。
也许上苍听到了他的祈祷,竟然真让他活下来了。
绰那靖池疲惫的闭上眼,脑海中满是闵珩的样子。
一身正红嫁衣的她,被压在身下气愤娇羞的她,一个个画面从眼前划过,原来他们已经共同经历了那么多,而此时此刻她在哪里?
当他睁开眼睛,看向周围时,突然整个人呆住了。
他竟然在悬崖上看到一身胡人服装的闵珩?
他揉揉眼睛,是自己出现幻觉了吗?
夏蓁言看到浑身是泥,一脸不可置信的绰那靖池时,眼泪夺眶而出,从没想过,她那么爱哭。
她抬手抹去眼泪,冲绰那靖池微微一笑:“绰那靖池,我来带你回去!”
当钦奇拉将绰那靖池拉上悬崖时,他发自内心的感激天神,把将军还给了他们。
绰那靖池坐在马上,浑身无力,只能靠在身后的夏蓁言身上。
看着两人此时颠倒的位置,他不禁笑起来:“没想到我竟然能小鸟依人的靠着你,这原来可是你的位置啊!”
夏蓁言轻拍他的肩:“都这样了还贫嘴!你这哪里是小鸟依人,你太低估自己的体格了。”
绰那靖池抿嘴轻笑,静静感受死里逃生后的静谧。
当绰那靖池下马后,被夏蓁言和钦奇拉扶着往营帐走,士兵们自动分成两路,纷纷单膝跪地,夹道迎接他的归来。
绰那靖池镇定自若的看向沿途士兵,当走到营帐前,他转过身说:“天神保佑!我得以侥幸生还,说明天神正看顾着我们,此去扈川必能马到功成,你们有信心吗?”
“有信心!”
“有信心!”
绰那靖池眼神扫向各位:“好!现在各自休整行装,明日出发!”
“是!”
“是!”
夏蓁言扶着绰那靖池进营帐,自然的为他脱去满是泥浆的外衣,将脏衣服放在营帐门口后,打了盆水,将毛巾拧干,坐到绰那靖池面前,为他擦掉脸上的泥块。
绰那靖池目不转睛的盯着近在咫尺的夏蓁言,他从来没有被她如此对待过,如此小心翼翼,如此温柔。
他情不自禁,一把抓住夏蓁言的手,此时她才发现自己离他太近了,脸上一阵羞赧:“放手,不想擦脸了?”
绰那靖池把她往怀里一带,夏蓁言整个扑进他怀里,动弹不得。
她看着绰那靖池的下巴,无奈的叹口气:“你这动不动把人往怀里带的习惯,什么时候能改改。”
绰那靖池大笑着放开她,拍拍胸口:“这里专属你,别人没机会,所以不用改。”
夏蓁言恶作剧的将帕子猛的盖到绰那靖池脸上,胡乱揉搓。
“给你好好擦擦脸,成日胡说八道,就知道占我便宜。”
两人正对帕子你争我夺之时,钦奇拉走了进来,看到此情此景,赶忙退出去,大声说道:“将军!我等来送洗澡水。”
“进来吧!”
钦奇拉进来后,将浴桶和热水备好,正准备撤出去,被夏蓁言喊住:“钦奇拉,你留一个仆从下来,给将军洗澡。”
“是!”钦奇拉走出营帐,心里有些奇怪,按夫人对将军的感情大可以自己帮他洗啊!
绰那靖池也是这么想的,他起身站在夏蓁言身后玩笑的说:“不如夫人帮我洗吧?”
夏蓁言红着脸,朝营帐门口挪着步子:“这种小事,自然有人可以做,我就不掺和了。”
绰那靖池看夏蓁言惊慌失措的表情,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他几步上前,堵住她的退路,将她一步步逼到浴桶边,然后大方的在夏蓁言面前脱去上衣,露出结实的肌肉。
夏蓁言本能转身,嘴里气愤的骂着:“你下流!”
绰那靖池将夏蓁言转过身来,把她圈在怀里:“你是我夫人,坦诚相见,如何下流了?”
两人面对面,彼此的呼吸就喷在脸上。
夏蓁言看着他的眼睛,身体软下来,竟忘了挣扎,眼看对方的脸越来越近,当她以为绰那靖池要吻上她时,外面钦奇拉的声音,将夏蓁言唤醒,她一把将绰那靖池推开,跑了出去。
绰那靖池气急败坏的冲钦奇拉吼道:“滚进来!”
当钦奇拉看到满脸通红的夏蓁言跑出去时,就知道自己惹事了,完啦!
果然,滚进来的钦奇拉耷拉着脑袋:“将军!路沙罗求见。”
绰那靖池本还一脸愤怒,听说是路沙罗,脸色一变马上说:“带进来!立刻!”
路沙罗单膝跪在绰那靖池身前:“将军,我找到蛊人的巢穴,也找到闵铖,现在我的人正在监视,接下来如何,请将军示下。”
绰那靖池将他扶起来:“我们马上出发,你带路。”
夏蓁言突然出现在门口,坚定的说:“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