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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全一章 ...

  •   给Natsu的童话

      序:
      人说,世上最不可捉摸的便是命运。
      浮云也罢、人心也罢,终有消逝枯竭的一天。
      而命运,脱离万物于轮回中辗转颠覆,又回归凡尘将万物戏耍于股掌之间。苍穹之下,多少人想窥视自己的命运,多少人想掌控自己的命运。但结局,无非是一切成空。

      独自一人静静走在黄昏的仓北河畔,这是她回家的路途中最爱的一段。倒映着晚霞的河水里,也倒影了无数的房子、人、和单纯平静的生活。慢慢走过这一切,仿佛自己也得到了平淡的幸福似的。
      黎溪是仓北小学的教师,刚工作一年,所以理所当然地当了一个班的班主任。
      三年二班!记得她带的班刚升上三年级的时候,周杰伦也在这时出了这首歌。她还隐约记得专辑的名字是《叶惠美》。据说是取自周杰伦妈妈的名字。
      对于从小失去双亲的黎溪来说,这也算是生活不大不小的一个欣慰吧。
      虽说从小是由外婆带大的,但黎溪对自己的妈妈和哥哥还是有点儿些微的印象。她知道妈妈也是一名老师,而且一定是一名爱岗敬业的老师,所以她在高考填志愿的时候才会选择走妈妈走过的路,她想延续着妈妈的脚步,为这个世界的孩子带去多一点儿的爱。
      至于哥哥,记忆中哥哥总是在哭,一点儿也不像男孩子。其他的,都太模糊了…
      黎溪很爱现在这个班,班上的学生都很听话,特别是班长包小雷的,非常能干。虽说只是三年级的学生,但什么事情一交到他手里,就可以办得稳稳妥妥的,为黎溪省下不少心。
      这不,今天下午要开家长会。
      黎溪准备将学生放走了后再去布置教室,没想到她一踏入教室就看到几个正忙得不可开交的小身影,顿时明白过来,黎溪朝趴在黑板上写欢迎语的那个孩子走去。
      “包小雷,你叫同学留下来的?”
      “吓。”猛然转过头,还以为老师在责怪自己,忙停下粉笔,“恩。我看黑板还没布置,以为童老师忘了…”
      “老师没忘,今天可是重要的家长会哦。不过还是谢谢你们啊。”温柔的眼神环绕了教室一圈儿。
      “时间差不多了,剩下的老师来吧。你们去洗洗手,帮老师负责带同学们的爸爸妈妈进来好不好?”
      “好!”齐刷刷地跑了出去。
      唉,摇摇头,无奈地笑了笑,这群精力过剩的小鬼…
      “请问,是三年二班的教室对吧?”一股轻柔而略带磁性的声音传入黎溪的耳朵。
      身子莫名地震颤了一下,回过头来,礼貌地欠了欠身,“是的,请问您是…”
      眼前呈现出一张青年男子瘦削的脸庞,剑眉星目、炯炯有神,但嘴角正绽开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磨合了男子的犀利。
      这是一张绝对称得上俊的脸。似乎…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微微低下头,黎溪暗自嘲笑自己的肤浅,好歹也是出来工作一年的人了,怎么还如此把持不住。
      径自走进来,俊秀的男子仍堆着笑容。
      “您就是班主任黎老师吧,您好,我是包小雷的爸爸。”
      “爸爸…”原来已为人父了。
      黎溪暗暗失望,可还是敬业地说:“啊您好,包先生。包小雷在班上的表现很不错,帮了我不少忙,成绩也挺好的。”
      “…”任河稍微顿了顿,没有解释什么,脸上仍是风轻云淡地笑着:“是吗,对亏了老师的教导,这孩子在家也挺乖的,也会帮我做做家务什么的。”
      “啊?看来包先生的家庭教育也很成功哦,并不像一般家长似的宠着孩子。”
      黎溪有点儿惊讶,这么年轻的男子,作为家长,却有一种超乎年龄的理性。心下不禁又增添了一份好感。
      “…”微微侧了侧头,任河还是决定纠正黎溪的叫法,虽然解释起来会比较麻烦,但让包小雷听去了难不成又要笑一阵了。
      “黎老师,对不起,刚才没说清楚。我姓任…”
      啊,失礼了。这是黎溪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接着便开始奇怪,包小雷为什么不跟爸爸的姓呢。
      果然,是人都会产生疑问吧。任河无奈地笑了笑,“其实…小雷不是我亲生的,他是我和…我妻子去孤儿院领养的孩子…”
      黎溪很专注地听着,她完全被这个开头所吸引了。
      “恩,这个事情,我们也告诉小雷了,他看来也接受了。”
      ……
      “恩,就这样。”任河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
      噢,黎溪回过神。原来这对父子还有这样的故事,怪不得他这么年轻呢。
      “我能冒昧地问一句么?”
      “啊,请…”
      “任先生的妻子…”黎溪此时才重拾了作为教师的本能,全方位地为孩子考虑起来。
      “我妻子么…领养孩子这件事,还是他提出来的呢。”任河脸上突然显现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悦,继而又好像被什么所压倒,暗淡了下去。
      “那你的妻子真的很伟大呢。”诶?是生育能力的问题么。
      别人的私事,确实也不好再问下去了。虽然感觉这不失为夫妻间最大的漏洞,如果可以好好利用,说不定…
      啊,我在想什么呢!这么难得的一对,怎么能有这种怪异的想法!黎溪狠命地摇摇头。
      “请和你的妻子一直好好的走下去,一定!”
      情不自禁地说出口,黎溪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想法180°大逆转。
      这样好的人,还是在心里默默地祝福吧…
      任河愣了愣,了然地点头微笑。
      “爸爸?”包小雷一个箭步冲进教室来,忘了他的黎老师还在旁边坐着,立马飞扑到任河的怀里去。
      “呵呵…”宠溺地用头发扫了扫小雷的额头,“小雷,你还没走么?”
      “我留下来帮黎老师的忙!”脸上满是自豪的神情。
      “对,刚刚我看见小雷带领其他几个同学留下来布置教室,吓了一跳呢。都忘记给你们打电话通知了。”黎溪这才想起要赶紧通知那几个孩子的家长,不然家人一定会担心的。
      对任河抱歉地笑了笑,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走了出去。
      教室中,任河父子相视而笑。
      “爸爸…”
      “恩?”
      “刚才我在校门口看见爹地了。”
      “哦?他来了么?不是叫他在家里待着么?生了病也不知道好好保养!”
      包小雷很委屈,“爹地本来叫我不要跟你说了,他说你一定会…”抬头小心翼翼地望了爸爸一眼。
      “会什么?”小样儿又说我坏话啦
      “唧唧歪歪…”
      “…”
      呵呵,就当着儿子说我坏话!
      “那么,他说什么了吗?”摸摸包小雷的头,当作安抚。
      “爹地说一天到晚都在家闷得很,趁你来开家长会,他出去溜达一下。”
      “溜达一下?”
      “就逛逛街、买买菜什么的,然后等着我们一起回去。”
      哦?那就是说,今天晚上,又能吃到老婆亲手做的饭菜喽?不由自主幸福地笑了笑,又轻轻拍了拍包小雷的头。
      “还有心情逛街买菜,看来好得差不多了。也罢,就让他出去走走吧。”
      “那这个星期天的游乐园…”
      “那可不行,你爹地大病初愈,不适合太过劳累。要不这样,等小雷这个学期考试完了咱们再去?”
      “…那,好吧。这次可不准再推咯!”
      “一定!”
      “那勾勾手!”
      “好!”
      大手和小手重叠在一起,围成世间最幸福的形状。
      黎溪走进来,刚好看见这一幕,不禁又暗自感叹这对不是亲父子却胜似亲父子的感情,也不禁从内心里开始羡慕起那位不曾蒙面的任夫人来。
      “家长会要开始了,小雷先回家好么?”黎溪不停对着陆续走入教室的家长微笑,接着转身对还在任河身上的包小雷道。
      “哦,不好意思。”反应过来的任河轻轻拉下包小雷,小声说道,“去,跟在爹地屁股后头。小雷长大了,要好好保护爹地哦!”
      “恩!”包小雷重重点了一下头,也小声地回道:“遵命!爸爸大人!”
      屁颠屁颠地跑出了教室。
      与任河相视一笑,清冷而夺目的眼神让黎溪刚平息的心又马上不平静起来。
      不过作为一名敬业的老师,可不能给妈妈丢脸啊,黎溪这样想着,慢慢又恢复了常态。
      家长会,终于紧张而顺利地过去了。
      说实话,黎溪才出来一年,面对这么这么多家长,难免会有压力,不过讲话的时候每每当目光转向任河的方向,总觉得那儿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支持着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了,黎溪总觉得,任河的存在,就像一种精神力量一样,能让她稳定,强大,觉得做什么事都有了勇气似的。
      唉,难得遇到这么心灵相通的,可惜人家已经名草有主了。
      黎溪自嘲地笑笑,看着任河不算高大威猛的背影,她知道,这个男人,这一生,恐怕是不能相知了。
      嗯?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影子向任河飞奔过去。
      小雷?他还没走?
      又一次大力跳到爸爸身上,任河往后倒退了一步。这儿子啊,越来越重了,都快抱不动了。
      操场边似乎还坐了一个人?
      任河抱着儿子满脸笑容地向那边对直走去。
      那是和平时全然不同的微笑!黎溪有点儿吃惊。没有矜持、没有距离感,还洋溢着一种…一种淡淡的幸福?
      难道是他的妻子来了?
      黎溪心里早已充满了对任夫人的好奇,不由得踮起脚尖想把操场边的人看个清楚。
      那人朝着任河站了起来,拍拍屁股上的杂草,走上前去对着任河怀里的包小雷亲了一下。然后不知道热河做了个什么动作,那人迟疑了一下,最终也在任河的脸上亲了一口。
      看任河笑得那叫一个花枝乱颤啊,包小雷也跟着大笑起来。
      这一家人,感情可真好啊。
      黎溪有点儿感叹自己的命运,双亲的离去,哥哥也不知所踪…
      难道上天就不能垂怜我一点儿,多施舍一点儿幸福给我吗?
      一家子和乐融融地向校门进发。
      借着阳光,黎溪瞪了瞪眼。不会是眼花看错了吧。
      抛下还在三五成群商谈孩子成绩的家长,黎溪箭步流星地冲向了校门。
      顾不上喘气,黎溪直勾勾地望向校门。不相信!真的不能相信!
      逆着光,一对笑逐颜开的男子互相调笑着。
      其中一人,清新俊逸中带着些许强势,怀里还抱着一个快要熟睡的幼儿,不是任河是谁?
      另一人,面如冠玉、温文尔雅,浑身散发着柔美的气质,不时低眉浅笑…
      哥…哥哥?
      黎溪觉得一股熟悉的感觉强烈地涌上心来,那是,她的哥哥?
      不敢肯定,手微微发颤地扶住身旁的楼梯,黎溪就这么痴傻地站了许久,直到那一家消失在夕阳的余晖里。
      或许是吧…那眉眼、那嘴角!连如此沉静温婉的性格,也是没有变化呢。
      想起印象里哥哥总是哭得眉头紧锁,声音却呜呜咽咽的像小耗子一样,黎溪笑了。
      原来说的妻子,就是哥哥啊。难怪会对任河产生异样的情愫,亲人的身体里,果然留着一样的血,连喜好,都会因为血缘而变得一样。
      静静地沐浴着仓北河畔的月光,黎溪忆起初次见任河的时候,那种熟悉的感觉,还有下午家长会时从他身上传来的坚定的力量,这一切,都是因为哥哥么?
      不!猛然停下脚步,黎溪的脸霎时变得苍白,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了。那两个人…那两个人…
      黎溪颤抖得几乎不能直立,她顺势跪在了仓北大道坚硬的石子路上。
      那两个人,除了气质,根本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啊!
      不知从河的哪个方向吹来一阵冷风,渐渐,月亮被云层遮住,道路两旁的小树貌似摇摇欲坠,行人纷纷加快脚步,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吧。
      街,越发清冷了。
      只留下一个黑影被无限拉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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