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施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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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杜家。
“杜之络，你回来了？”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杜之络暗将手中的珠子放入袖子。
转身，“嗯，你怎么来了？”
施陌站在门口轻声说：“等你很久了，带你去个地方。”
杜之络看着她有些愣神，施陌今天穿了一件一字肩款式的淡绿色的长裙，浅绿色吊带连着整条裙子，袖子在手腕处收口后还留出一截像……对，像一个喇叭！腰处收了腰几片绿色刺绣正好落在此处……
“咳，好看吗？”施陌歪着头浅浅笑着。
“好看。”
施陌向前牵过杜之络的手向外跑去。她说：“带你去个地方。”
两人穿过层层围墙，路过盏盏灯笼，奔向了紫草山。
山脚，杜之络回望黑夜中唯一发着光的杜家，心中有些奇怪。
他不知为何而奇怪，就是觉得心口有些失落？
施陌扯过杜之络袖子，一双眼睛含着笑，红唇轻启：“杜之络你上过这山没？”
“没有。”杜之络的声音有些清冷，配着这寂静的黑夜让人不禁想吟诗一首。
施陌伸出手在杜元眼前打了个响指。一瞬间，白雾四起。
施陌如银铃般的声音响起：“夏夜繁星得月照，江边伊人迎风摇。”
说完，白雾慢慢消散。
眼前景色大变。
一条波光粼粼的河横在眼前，月亮映在水里，晃动。
而施陌又像变戏法般手中变出几个精美的玉石，她抬头嬉笑地看着杜之络说：“把它抛在空中击碎。”
杜之络在她眼中看见了自己。
下一秒，杜之络将玉石狠狠飞出，紧接着飞出一张符纸向玉石追去，闭合的一刹那“砰！”
是烟花，在黑夜中流光溢彩。火花四射，最终落入河水。
河中星星点点，向远处蔓延。
而施陌又不知从哪变出满手的玉石向空中挥去，手指微动，烟花便四处炸响。
施陌的话在耳边响起，“今天，是个不错的日子。”
“我还以为等不到你回来呢。既然回来了，就和我一起欣赏吧！”
杜之络脸色平静心想，施陌此人常常行踪不定，性格古怪，表里极度不一，今天不知又整什么？
这值千元的流金石当烟花玩？还真是有钱啊！
烟花是绚烂多姿的，只是仅存于那几秒罢了。
“走，我带你入山。”
冷风吹过，拂起根根青丝。
“施陌！”杜之络说着便想打破幻境。
紫草山杜之络入不得，施陌定是知道的。
“咔嚓。”幻境自已破了，河水变为了荒凉的草地。
“杜之络，三年快到头了。”施陌从怀里勾出一条手链——那是一串用黄绳和流金月石编制的。流金月石是被黄绳像渔网那样缚住，共有6枚不规则流金月石，每两枚之间还打了几个绳结。手链还未编完，最后还差一个收口。
在月光下，那流金月石闪着碧绿色的光仿佛一条翠绿的长河在月下流过。
“按约定，你没将我从杜家赶走，所以你是我的了。”
杜之络向后退了两步，“三年不是还没到头吗？”
施陌觉得好笑，“呵，你不会觉得你能将我赶出去吧？”
“这手链就相当于定情信物啦！”
杜之络看着施陌那一脸“你敢不接受我今天就把你剁成肉酱”的表情点了点头。
反正施陌对他挺好的。
施陌瞬间变脸，脸上笑开了花。是真的开了花！不过开在了头顶罢了。
看施陌正认真在手上给他打结下印，杜之络另一只手一挥。
什么妖怪敢入人间？敢上施陌的身？
花精一下便被掀开在地，“！”
待朝直指花精，“为何在此？”
“别动，那妖是我见它可怜带出来的。”
闻言，杜之络收了剑看向施陌。施陌低着头，头顶露出一个旋，几根断发翘起。
一如当年为他包扎伤口的样子。
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吗？
三年啊。
什么都没变，却又什么都变了。
手上有些刺痛，似乎被扎破了。施陌抬头勾唇，“果然配你。”
杜之络微皱了眉，不知施陌抽他的血干什么？但见施陌没有想要解释的模样便没问出口。
流金石值千元。
而三座流金石都不一定能换来一枚流金月石。
有价无市。
“怎可随便带妖出界？”杜之络心里却惊施陌的能力之强。
系统居然没查觉吗？
“为何不可？”施陌将花精放回头顶，好不容易找到的怎么会轻易放走？
杜之络摇了摇头。
从来都没有规定不能带妖出入，只是没人能办到罢了。
“哦。现在我带你上山，没有人会说什么的。”施陌不容杜之络拒绝牵过手指相扣。
很奇异的感觉，施陌的手很凉，杜之络的心微颤。
听闻紫草山有温泉，有珍贵的草药，听闻……
但杜之络从来只是听闻，因为杜家掌门不让杜元上山。
杜之络问：“为什么？”
掌门只答：“时机还不成熟。”
今日是第一次上山，是施陌带他去的。
施陌在三年前突至杜家，并展现其惊人的能力。杜之络不知施陌境界多高，只知杜家不敢惹她。
当施陌打扰他修行时，他师傅也只是点点头，放任不管。
从此，杜之络的人生变了。
宵禁后偷溜出去救施陌，回来被师傅罚抄门规三日，不得出门三月。
他舞剑，她喝酒。她在他水里下酒，导致第一次饮酒的杜之络昏睡三日。又罚抄门规五日。
他看书，她看画小人。
他说：“妖皆恶，见之诛之。”
她说：“你师傅放屁。人和妖一样，善恶有之。”
……
要说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
只是，施陌对他又像姐姐像亲人。想到这他又想起施陌那日白衣染尽了血，血水顺着剑往下流的模样问他，“你来干嘛？不是说不喜欢我吗？那为什么会舍命来救呢？”
应该是爱的。
杜之络终于肯扒开自己的心直视它了，他很害怕很害怕失去施陌，他一直以为只要不接受，没有拥有过就不会害怕失去了，可是那是错的。
那次赢洲一战，他害怕了。
杜之络收紧手，感受另一个人的存在。
他想：施陌，是你逼我的。今后，你想离开是不可能的了。
月光透过树木洒在地上。原本有些阴冷的山因两人的踏入而变得弱小。
山看着不怎么高，走上去却仿佛没有头。
山路有些泥泞，几片不时红叶融在其中。
“杜之络，你知道吗？这座山曾经很高很高。后来，来了一位剑仙，他一剑劈山，山就这样了。那位剑仙被神惩罚用自己的能力守护山，直到山毁灭。可是，神将山与剑仙的灵连在了一起，若山毁剑仙也得毁。”月光照在施陌发丝上，让杜之络误以为那发丝曾经应该是白的。
杜之络抬头透过穿插的树枝看向月亮，“这故事我还真第一次听说。”
这是谁的故事呢？
两人穿过树木，来到山头，那儿果然有一温泉。
“那是假的，我骗你的。”施陌将杜之络推下水。
那水很冷，下去的一瞬间杜之络便想跳出来。
施陌按着他的肩，“唉，别动啊。这水对身体挺好的。”
说完让杜之络自己修炼施陌便独自坐在山边，两条腿在空中晃动。白色的球鞋上沾染了些许泥水。
三千二百二十八年，看来，当年没做错。就是有些对不住杜之络两人。
只是，做都做了，又能挽回吗？
她花了二千年帮杜之络重造身体，杜之络用三千二百多年重塑灵魂。其中许多是非谁又说得清？只待日后大家都能安好。
时间到了。
“杜之络抬头看天。”
天上，月亮一化二。温泉的水一瞬间寒透了骨，杜之络轻轻一动都疼极了。
“一个世界终究不能有两个月亮。”施陌说着便灵力大开，她将刚取的魔血与灵力混合后往地上输送灵力。
“施陌！”杜之络此时才发现自己根本出不去这个温泉，先前他以为灵力流失是其它原因，现在看来和她有关。
“原本我想着你要是没回来，我就一个人扛算了。幸好你回来了。”
月亮最终只余下一个。
施陌站在山边，月亮照着她清冷的脸，风将她的衣裙吹动，她说：“杜之络一定要等我回来。”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施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