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绿茶abo》一听霜

9、1-9

　　银白的仪器下发出哐哐的声音，置放仪器的空旷空间中，运营灯未亮的机器发出不属于它的声音。

　　比金属被敲击后声音沉闷，又间带着尖锐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摩擦声。

　　在最后一声响声响起，声音在仪器之间传播，被拉得很长。

　　一个脸被包裹的短发女人从机器下面爬出来，甩掉脸上的护眼镜，露出一双琥珀色的眼，她的眸色处在深浅之间，不过显然这是一双美丽的眼。

　　终语例常在黑狗路护理营养液制造仪，她尝试生产第一支营养液，出乎意料并未成功。花了三个小时将仪器检查了一次，终语在这台机器低下，发现了一处隐蔽的元件损坏。

　　她迫不及待检测，机器是否已经维修完成。
　　很幸运，第一支营养液显示合格。

　　黑狗路离丘陵区近，很少有人居住在此，如果发生兽潮，黑狗路避不开异兽的攻击，或许连跑路都来不及。

　　这也是终语在意黑狗路营养液制造仪的缘由，在这里她几乎不需要怎么遮掩，只要可以投入使用，黑狗路的营业液制造仪就可以大量制造营养液。
　　它可能短暂的寿命，让终语无须花时间慢慢加大生产量，而可以从第一天开始就全力生产。

　　六月九号，在明日售卖开始前，终语还可以生产四千支营养液，

　　她站在一处两米高的平台上，绿意之间的一抹黑色，一个甩手，有什么分散开攻击绿植。

　　兰斯种植的葵花籽不适合人类适用，终语却寻得了葵花籽的妙用，她置身密林中就像站在钓鱼台上一样，葵花籽成了鱼饵。

　　终语观察四周的植物，异植受到攻击后，会有所反应，并非都是大动作的，考验着人的眼力。
　　葵花籽比水枪来得便利，水枪的攻击易出现判断偏差。
　　如果愿意的话，有些熟悉属性的异植无需近距离，只要对着异植开一枪就好，特制的药剂会让植物失去斗争性。

　　有了葵花籽的助力，终语累积积分的速率快了许多，为了营养液制作的原材她不得不获取一批二级以上的异植异兽，以满足制作营养液的能量需求。每天忙得脚打转，光脑里多起来的积分，芯片中多出来的联邦币，是她忙碌的证明。

　　别人一天积累十个积分，她一天积分过百，一段时间下来四肢都没了酸疼感，不像最初醒来的时候，动一动都觉得要了半条命。

　　夜，演说家披着黑色斗篷，出现在白色小街。
　　他知道，售卖营养液的人没有空间储器，最起码森家兄弟没有空间储器。

　　囚犯没有空间储器，很正常，但是能有营养液货源的人，没有空间储器，让他疑惑后续是否能有货源。

　　这颗星球在走向死亡，出现的新物资都是幸存者继续活下去的希望。

　　难道在星球完全堕落之前，活在星球上的他们就要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外来者肆意的汲取星球的资源，他们做着一夜暴富的美梦，而留在星球上的他们为何不能将资源利用起来，在最后的时光里，过上像模像样的生活。

　　体面的走向灭亡。

　　将空间纽交给森家兄弟：“若是信我，将营养液置于空间纽中。”
　　演说家只说了这样一句就消失在夜色中。

　　能拿得出空间纽的人，根本不缺营养液，演说家的空间纽有五十立方的空间，足够第二批营养液的放置，森家兄弟不太放心，即使拿放之后没有问题，他们也只放了六百支营养液在空间纽中。
　　在第二批营养液售卖之前，他们不能主动联系终语，只能等终语联系他们，不然空间纽的消息可以与终语说。

　　不难猜到，终语售卖营养液是为了离开H-11星，她本就不是H-11星的人。被伙伴落在H-11星，短时间能拿出大批营养液的终语，一定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她的谨小慎微，不代表她实力不强劲。

　　森二兄弟到达A.W大厦时，已经有一批人在排队，在推送营养液的推车上安装了销毁装置，如果现场出现哄抢营养液的现象，只要启动销毁装置，营养液会全部被销毁。
　　终语说，销毁也比便宜不守规矩的人好。
　　在论坛上终语也说明过销毁装置的存在，大抵是这个原因，现场没有出现哄抢。

　　这一批营养液足有两万支，这一回森二兄弟选了一个店面，他们在店面内，而留两个窗口，此时两个窗口都排了长队。

　　将防盗门锁好，又一万支营养液放置好，森二兄弟才打开窗口。

　　依旧是十个联邦币一支，不过从上次的限购十支，到今天限购十六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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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演说家，森二这样称呼你。”

　　森家兄弟只想到演说家不缺营养液，终语想到的是演说家完全有离开H-11星的能力。

　　“我猜到你会来找我。”

　　“当然，你的慷慨，比见我一面值钱。”五十平的空间纽价值五十万联邦币，拥有空间纽的演说家在H-11星成为堕落星的最初，就完全有离开的实力，他偏偏待了十一年，“那我也猜你想知道，我营养液哪儿来的。”

　　“女士，你把我说成了强盗。”演说家喝了一口茶，“许久没吃过这么新鲜的茶。”

　　茶是兰斯用来锻炼净化狂暴值的实验品，就一两未炒制的茶，兰斯需要用两天时间才能让它们变成合格的食物。

　　“你是蓝星人。”终语笃定，“换作其他任何一种人，我都不会将茶泡给他。”

　　她很聪明，演说家许久没有如此愉悦，被夸奖被肯定，从一个人到整个种族：“你的语气让我感到荣幸。”

　　终语的话点出了，她对他信任的由来，善良的，蓝星人。

　　演说家叹气：“想留下来的人，与星球共同沉默的人们，在意识消亡之前，可以有闲暇的快乐。”

　　“您并非是强盗，而是慈善家。”终语知道演说家的意图，“您要一直留在这里，不离开了吗？”

　　明明有离开的实力。

　　演说家摇头：“不离开了。”
　　这颗星球在走向死亡，而他将和星球一起沉寂在宇宙空间。

　　“我们这一族有一个古老的传统‘落叶归根’。”
　　如若离去，往后他再也无法找到这一颗星球。

　　男人的眼中是极致的悲伤，又是包容万象的缥缈，终语读不透这样一个眼神，却在男人的语气中感受了一些苦涩，是心甘情愿的苦涩。

　　苦涩不是来自留在这里，而是H-11星将走向灭亡。
　　往后它只会出现在一小行文字里，星历2010年十三区A11-H11，11颗星成为堕落星。

　　若非特殊，连一行文字都不会留下。

　　不幸中的万幸。

　　“作为交换，空间纽我需要带走。”

　　演说家的眼神亮起：“当然，还有什么需要的，我也能看着为您准备。”

　　这一刻，演说家说起了敬词。

　　“在我离开H-11星前，我还需要用着营养液换取一定的联邦币，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还是按照十联邦币的价格出售。以后，是属于您的，我没有任何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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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际飞船，编号C.A9632

　　搭载飞船离开的有九十八人，这是艘商用飞船，但只被几个星球认定合法可以停靠。

　　终语所在的是四人间，这种时候，根本不分性别排列房间。
　　床铺为上下结构，她和兰斯是联票，为上下铺。

　　洗漱间分性别，AB男，O男，A女，BO女。

　　当飞船飞出H-11星的大气层，兰斯的整张脸都要贴在窗户上，没贴上去的脸不是他不想贴上去，而是透明的观察窗没有他的脑袋大。

　　H-11星并非是死亡之星，它拥有美丽的色彩，在天空之中，它依然是一颗富有色彩的星球。
　　蓝色的、绿色的，深浅纯粹，兰斯被星球的美丽震撼。

　　男孩的表情是单纯的易懂的，不像舱内的其他人，劫后余生、离别故土……

　　宇宙中那么多星球，再也找不到一颗一模一样的星球，他们的公民编号作废，H-11星存在的痕迹也终将抹去，年长的人在H-11星度过了漫长的岁月，而此刻，他不是任何一个星球的居民，以后，公民编号再也无法给予他归属感。

　　男孩还不懂这些，他还小，他还未成年，H-11星的每一天，都是为生活所困，此刻只来得及感慨星球的美丽：“好漂亮。”

　　“是啊，H-11星是个很美丽的星球，一度是十三区最美的星球。”

　　同房间的是一男一女，一对夫妻。
　　他们并非罪犯，只是当年被人顶替了身份，在那样的时候，办事处混乱不堪，所有的程序都在拖延，他们反应的事没有得到解决，就这样在H-11星多呆了十年，这一次总算有购买两张船票的钱。

　　终语在拨弄着光脑，即使出了大气层也无法与外界沟通。

　　“小姑娘，这个光脑没有星际通讯功能。”

　　终语抬头，她手里的光脑是演说家为她置办的：“这不是统一发放的光脑，是星球堕落前的型号，是可以星际通讯的。”

　　“你待会再试试，不最后看看H-11星嘛？现在没有信号应该还在H-11星的通讯范围内，是星际通讯的盲区。飞船可能要沿着盲区开一段时间，如果沿H-11星和K-11方向开，应该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在盲区，H-11与K-11星之间全是星际信号的盲区。”

　　沿着盲区开，可以省下一大笔的“过路费”。
　　还真可能是飞船的飞行路线，这些人敢待在H-11星，又怎么会怕所谓的盲区。
　　是星际信号盲区，而非真正的盲区。

　　真正的盲区是“未知”。

　　而H-11到K-11这条线路是，已知的，曾经有航行图的。

　　“如果是HK11路线，这艘飞船会停靠在L-13星或者乱码星。”

　　L-13星，十三星区除乱码星外，最偏僻的人居星球。
　　乱码星不是一颗星球，而是没有按照序列编号的星球，它们也被编号，但编号很长如AK109291，这些星球的文明远远落后于以单字母开头后接二十以内的数字编号的星球。

　　任何星球不经过认定，都无法使用“单字母-二十以内的数字”这种形式编号。

　　终语侧过头，透过小小的窗口，看见飞船将H-11抛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