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
乔今安进去已经三个多小时了，还没有任何动静，邵明明百无聊赖的盘腿坐在地上，换了一只手撑着脸，眼睛时不时的飘向原本写着二年级八班的门牌。从梁博被陈洁一把推进去之后，那个门牌上的字就变成了阴红的血字：四年级四班。
陈洁就坐在距离邵明明两米远的地上，似乎是感知到里面起了什么变化，脸上露出一个得逞的笑，“成了。”
邵明明不知道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有些防备的问，“什么成了？”
陈洁阴森森的看过来，“该死的人已经死了。”
邵明明听了这话瞬间炸毛了，他立刻坐正起来，问道：“你说清楚，是谁死了？”
“当然是梁博那个人渣，你放心，我和你朋友无冤无仇，不会害他。”
邵明明听到她害了一个人却连眼都不眨心里有些怕，又忍不住好奇问道：“他和你什么深仇大恨？就因为他是个渣男，你就要杀他？”
“他那样的垃圾根本算不得人，死不足惜”陈洁的状态轻松了很多，她双手撑在身后，问道：“诶，如果你就快要死了，永远的消失了，你会想要做什么？”
“我没想过...”邵明明一顿，气呼呼骂道：“呸呸呸！你害梁博那个混蛋就算了，诅咒我干什么！你爷爷我长命百岁，才不会消失！”
陈洁“呵”的笑出声，“我也多余问你，可能我只是想找个人说几句话吧。”
“你这问题什么意思？是谁要消失了？你要死了？”邵明明上下打量着陈洁，“我看你挺健康的啊...你别想着耍花招，乔哥把你交给我看管，没看住梁博就算了，你我可不能再看丢了。”
“那还真是要连累你了。”陈洁这话说完，身后忽然冒出一个黑洞，里面伸出七八只布满尸斑的手一把将人捞了进去！邵明明迅速飞扑过去捞住陈洁的脚腕，却因为惯力根本停不下来！这时藏在远处的几团鬼火飞来，化作三个半人高的小鬼，拔萝卜一样的拖着邵明明，两边拉锯不停。
陈洁看着拼命拉住自己的邵明明和那几个小鬼，忽然露出会心一笑，她长的本来就很好看，邵明明睁大了眼，终于在这个女孩身上看到了一点人气。
陈洁说道：“松手吧，一切已成定局。”
邵明明不肯，发狠的咬牙撑住，“小鬼！把我的脚放在地上！你们这样揪着我，我无处着力！”
最前面的小鬼答道：“松开就都进去了！”
后面两个小鬼奶声奶气的跟着附和，又愁道：“怎么办呀，主人还不回来吗？”
就在这时，四年级四班的门牌忽然又变回了原来的字，门中走出来两个人，其中一个个头稍高一点的还拖着昏迷不醒的王浩，正是刚刚破界而出的乔今安，霍天煞。
乔今安见到眼前这一幕立刻想要把人拉回来，可那洞里却突然多出来无数双手把陈洁死死裹住，不过瞬息之间，就连带着邵明明和两个小鬼一同缩回了黑洞里！黑洞随之消失。
连在最后一个的小鬼被前一个踢了一脚，“哎哟”一声落在地上，他委屈的看了眼霍天煞，飞过去抱住一边的腿呜呜呜哭了起来。
霍天煞道：“不是让你们拦着人不许进来吗。”
小鬼摇头说道：“拦了，拦不住呀！”
乔今安想起一楼忽然倒下的一年级四班的门，还有那一声故做沙哑的“好鬼冻啊”，冲霍天煞说道：“好啊，原来是你这几个小鬼在捣乱。”说完他蹲下身，捏了捏小鬼可爱的肉脸，问道：“快跟我说说刚才那是怎么一回事，不然我就叫你主人教训你！”
小鬼抬头用眼神询问霍天煞，见主人并不否认，于是将看到的一一道出，说完又问了句：“哥哥你能放开我的脸了吗？”
乔今安立刻松手，揉了揉小鬼的脸，从黑色背包里拿出一包糖果递给小鬼，“乖仔。”
霍天煞惊讶他竟然还有零食，刚才在里面明明已经掏出去很多了。乔今安听到他的心声，笑着答道：“包里还有个拉链，邵明明的私藏品都在这。”
霍天煞不想跟他讨论邵明明的私藏品，他将小鬼收进心口的位置，抬腿就走。乔今安“哎哎哎”的连声把人拽住，说道：“知道去哪吗你就走？咱们得去南大，不过在那之前我要先联系个同事。”
老李被乔今安一通电话叫醒，他本来都不需要久睡，基本上随叫随醒。电话那边传来乔今安的声音：“老李，借你的眼一用，范围是南明大学！”
放下手机，老李脸上的眯缝眼赫然睁开，咕噜噜乱转的眼珠定住不动，瞳孔上浮出一个发光的字符。整个光州都在他的视野范围内。他掠过几条街道，将视线投放到南明大学上空，通过俯视的视角看到一片漆黑夜色中，整个校园内闪烁着数不清的红色光点：像是某种诅咒的标记。
另一边，乔今安的左眼瞳孔上浮出一个和老李眼中同样的字符，他维持着这个状态在地上画起了传送的阵。距离太远，乔今安画阵就需要多几个步骤：他从包里拿出几块用金粉写着奇怪符号的石头，将它们摆成一个五边形，就着地上的灰尘画出一个圆圈匡住石头，周边写上扭扭曲曲的咒符，心里想象出南明大学的样子和大概的方位，地上的阵发出微光。霍天煞自觉地走进光圈，两人遂隐没在圈内。
时间接近凌晨四点。
陈洁说话时避重就轻，真正的秘密并没有揭开神秘的面纱，乔今安猜测是幕后的人无时不在监视着陈洁的一举一动，让她有口难言。这个范围的边界在哪里就成了问题，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南大一定在边界之内。这里是一切事件的起源，也是何潇潇和陈洁的日常活动区域，那个人必须将南大划入自己可掌控的范围内。
乔今安脑海中说道：距离天亮至多还有两个小时，陈洁所谓的不可逆转的代价应该是指这些诅咒...有什么诅咒需要付出这样的代价呢？她只有一个人一条命，又是怎么做到这样大规模的诅咒的？
霍天煞回道：以一换多，听着倒像是某种献祭...
乔今安恍然大悟，之前被陈洁一口一个复仇误导了，下意识就想到了诅咒，这样的情形确实更像是献祭，陈洁是把自己当做媒介，以灵魂做交换，通过某种方式达到以一换多的目的。陈洁说自己付出的代价是不可逆的，也就是说交易已经成了，她只是在筹备动手所需的能量。梦回阵中留下的一魂一魄原本以为是为了害更多的人，现在看来，却是为了杀梁博特意养在那里的。
霍天煞说道：梁博是她引过去的，所以献祭的条件之一是距离。
乔今安点头算是回应，又接着分析道：除了距离还有时间。梁博和我一同进入废校，午夜12点我们进了结界里，梦回阵中的陈洁却等了三个多小时才动手杀梁博...我们当时所在的结界内阴气鬼气浓的不成样子，我猜，是有人故意引入的。可是生死自有定数，扰乱阴阳是逆转天地法则的大事，以陈洁一魂一魄为代价显然不够。
乔今安停顿了一下陷入思考，他安静的摸着手上的银镯，脑海中却是一场头脑风暴，排除了诸多不通顺的可能性，乔今安得出了结论：因为代价不够，所以才有了那个蹩脚的结界，普通的小鬼被阴气吸引而入，却无力逃出，困在里面正可以给陈洁提供一个利于献祭的磁场，还顺带消磨了梁博身上的护持。所以献祭的条件是磁场，时间，距离！找出这个学校里阴气聚拢的地方就能找到陈洁他们！越强大的磁场越能简短她的准备时间，她借着什么东西隐藏了气息，我们必须在两个小时内找出来。这场献祭绝不能成！
霍天煞得意道：“这不就是我最擅长的？”
乔今安扬起一边嘴角，“真是天助我也。”
话说南明大学建校以前本来是个乱葬岗，后来为了建学校就把那些坟都给挖了，这样的事在国内不算稀奇，本来挖了坟请和尚好好念经超度一下也没什么问题，可惜当初盖楼的承包商在中间吃了利润，超度的费用就这么被吃干抹净了。无处安家的亡魂怨气冲天，在工地惹出了不少伤人的事。承包商无奈只能请来法师镇压，可是钱给的不到位，法师自然不肯下血本解决这么大的怨气，于是只给出了一个主意：水能载魂，如果在校园里建一个人工湖泊，既可以做为景观欣赏，又可以收纳亡魂鬼气。于是就有了后来很多学生晨读的打卡圣地：秋中湖。
陈洁和邵明明还有那两只小鬼被一同拉到了秋中湖底，人类以肉身入内，不过几秒就会被啃食殆尽，为了给陈洁足够多的时间吸纳鬼气，湖底不知被谁设下了一个光做的牢笼，笼身上流动着拿人血写就的符文，隔离了湖底的水和亡魂，只吸取鬼气入内，供陈洁驱使。
两只小鬼在笼内如鱼得水，邵明明则觉得四周阴寒彻骨，冷的直打哆嗦。小鬼看他牙齿打颤，浑身发抖，赶忙一左一右抱住他，拼命把周边的鬼气吸进肚里，邵明明这才好了一点。
陈洁无奈的看着那两个小鬼，个头不大，胃口可不小，“你们这样吃下去，待会献祭我就得把你们献出去了。”
小鬼听了不敢再吃，有鬼气袭来也只是猛吹一口气，把它们吹得远远的，近不得邵明明的身。
“你们两个是好鬼，等乔哥把咱们救出去了，我给你们烧纸钱。”
左边的小鬼摆摆手，答道：“我们不去阴间，花不到纸钱。”
右边的小鬼成熟点，“但是给我们供香烧衣服还是收得到的。”
邵明明点头记下，伸出两只手摸摸小鬼，“那我就给你们供香，喂到你们肚皮圆滚滚，再给你们多烧几套衣服，你们身上这都是多少年前的款了吧？哥哥给你们烧点现在流行的。”
小鬼齐声道谢。
陈洁听着他们的对话，摇头不理，她还有大事要做。陈洁口中重复念着一段咒语，湖底的鬼气打着旋的被她吸进口中。就这么吸了有十几分钟，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人气，脸色青白，原本黑白分明的一双眼中此时只剩下黑洞洞的瞳仁。
只要再多吸纳几十分钟，就可以开启阴间大门，到时候自己一死百了，那些该死的人也一个都跑不掉！陈洁笃定自己大功将成，只是她千算万算，没算到自己时运不济。
十几米深的湖水被一只硕大的手臂从中间劈开！湖水分开的短短数秒间立起两道布满梵文的墙，墙身发出耀眼的佛光，湖底无数冤魂齐齐发出痛苦的喊叫声。
空中传来一声洪亮的“破！”，关着陈洁等人的笼子霎时间碎成无数个碎片，一阵强风紧跟着把两人两鬼卷回岸边。水中的两面墙再撑不住湖水的重量，从中间折成两半，瞬间被淹没在污浊湖底。
陈洁被捉上岸后仍不死心，口中喃喃念着咒语，湖底没有被净化完全的冤魂纷纷响应！天还未亮，打开阴间大门仍不是梦！
湖面上阴风骤起，吹得岸边几人站立不稳，两个小鬼被一阵强劲的风吹得滚了数米远，被霍天煞一声“归来！”定住身形，随后收入口袋。
乔今安则在这个间隙迅速画好了一个防护法阵，于狂风肆虐中隔出了一片安宁的小天地。
霍天煞站定，用手将陈洁的头狠狠按在地上，他手上冒出滚滚黑烟，烫得陈洁痛叫出声！头上的手犹如千斤压顶，陈洁只觉得头骨都要被按碎了，鼻间口里呛出血来，再念不动什么咒语。
霍天煞眼中泛着红光，邪气的说道：“还以为你有什么本事，不过是个敲不动阴间大门的废物，那就由我来成全你！”说完举起另一只手，借着湖面的鬼气，仅凭一只手便在空气中劈出一道缝隙，他怒声喊道：“百鬼齐哭，阴差还在耽搁什么，速速现身！”
“何人扰我？”缥缈的男声从缝隙里传来，白无常随着声音出现在众人面前。
邵明明看了一眼，在这样的情形下还不忘打招呼：“谢哥！好久不见呀！”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