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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买珠还椟 ...

  •   我闷头走着,不时有迈克的小弟跟我点头哈腰。我满脑子都是那个该死的新丁!什么东西!不过他的话也勾起了我的好奇心,之前种种的疑问还在我心里,他到底是谁?是我必须要搞清楚的问题。在这之前,我得告诉迈克,先别急着把尚俊扔出宾舍街。

      推开门,我怔住,进退惟谷。幸亏坐在迈克腰上的女人不是玉玲珑,不然我又该吃不了兜着走了。迈克歪过脸看着我,腰部活动并未停止。这些人,简直不把我当女人看!
      “搞定叫我。”我转身关门,迈克的话从门缝里飘出来:“你在,我会快一点。”
      我跑到厕所去照镜子:除了头发乱得像鸟窝、脸上干巴巴没什么肉、我还是很有料的!我洗了把脸,抖抖胸,走出去,就看到迈克办公室的门半开着。
      “每次看到你,我都想要,你不肯,只好找别人。”见我进来,迈克撇着嘴抱怨。
      我懒得理他,把尚俊的事跟他交代了一下。迈克的眼神阴鹜起来,嘴角的笑意也变得阴森森的:“知道他的来头吗?”
      我摇头:“打局长办公室没人接,正准备去分局查一下。”

      迈克走到我脸前,他总是不放过任何勾引我的机会,这个死男人,贱!我舔舔嘴唇,其实我也想上他。在宾舍街混了这些年,我满脑子都是站街女郎灌输给我的狗屁思想,走在街上看到型男我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估摸他能坚持多久。我烦躁地推开迈克,点上烟:“我走了,电话联络,别搞尚俊,别搞王志浩,相信我。”
      迈克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让我像木桩一样钉在地上。
      “他是于文凤的孙子。”
      我转身,看向迈克,他还是那副死样子,显然没说谎。我迟疑:“于文凤?那个传说中的女人?”迈克点头,仰起脸,很神往的表情:“传说、我错过了。”

      的确是传说。连师父也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传说。大概在四十多年前,宾舍街有一间叫“传说”的艳舞酒吧,老板就是于文凤。据传,于文凤长得并不漂亮,但就是有勾引男人欲望的本事,没有男人能在她嘴里坚持超过三十秒。这种女人会有孩子?孩子的孩子还当了警察?

      “于文凤有过一个孩子,刚生下来就被孩子的父亲带走了。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吗?”迈克显然什么都知道了,他边说边走到门边,“咔嚓”一声锁了门,又踱到我身后,在我耳边吹气。
      “有话就说,有屁快放!”我的嗓子渐渐发紧,下身开始感觉到涨,真他吗的!没事就勾引我玩!
      迈克得寸进尺地开始摸我,我打掉他的手,几步跨到他办公桌后面,坐到椅子上。
      “尚东来。”迈克从桌上拿起烟,扔给我一支,自己也点上一支。他只是喜欢勾引我玩,并不会真的把我怎样,只要我不点头。
      “尚东来是谁?”
      “你除了会当警察还知道什么?!”迈克鄙夷地瞥了我一眼,“国学大师,世界级的。”

      我一口烟呛住,弯下腰咳嗽了半天,才抬起脸看迈克:“你还研究国学?!”
      “国学大师还嫖妓呢!”迈克反瞪我,“尚俊的父亲是有名的脑外医生,母亲是大学教授,母亲生他的时候难产死了。两年前,他父亲被美国的一所医院聘去任职,首份合同是三年。”
      “你的小弟可以去当狗仔队了。”我啧啧嘴,“他是不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所以才对宾舍街这么好奇,非赖在这不行?”
      “不知道。我只知道半年前,国会有个关于重新规划宾舍街的议案,是尚东来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压下去了。”迈克木着一张脸。
      我八卦地看他:“你不会跟那个尚东来有什么秘密往来吧?”
      迈克俯身撑在桌子上,脸凑到我面前,诡笑:“做我的女人,我就告诉你。”
      我盯着他媚笑:“就是你俩有一腿,也不关我事。”这次轮到迈克被烟呛了。

      回到警务室,尚俊不在,我推门进卧室想眯一会,就看到新丁正缩在我的被窝里。听见我推门,尚俊睁开眼:“我睡一会,晚上再去趟王家。”
      小孩貌似挺有想法,我肯定不会以为他晚上准备按门铃进去。
      “之前干嘛不打自招?”我坐在床边,把他往里面挤了挤。看到帅哥,没有不占便宜的道理,可惜心底总是有根弦绷得紧紧的,拉不下这个脸。
      尚俊拱了拱身子,把脸凑到我腿边:“王志浩看着我长大的,你以为我不说,他就不知道?”
      “我猜也是。不然再猪也不至于的。对了,你怎么看这个案子?”
      尚俊眨眨眼:“不知道。我希望不是他,不过从目前的线索看,跟王叔的情况都吻合。我查过他的行程表和航空公司的记录,那几天,他确实去了法国。”
      我诧异:“什么时候查的?!”
      “你走了之后。几个电话的事。”
      “之前奚落你,我道歉。”
      “无所谓,从来没人看好过我。”尚俊闭上眼。
      我关门出去,趴在桌上打盹。

      失眠。该睡的时候睡不着,不该睡的时候还是睡不着,总是介于半睡半醒之间。我曾经试过一天抽三包烟,抽到脑子嗡嗡作响,还是睡不着。
      尚俊开门的瞬间我起身,像个随时候命的猎犬。迈克说的很对,我就是做警察在行。只要跟案子沾边,我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成日成夜的熬,累、困、累死、困死、也乐意。

      “你也去?”尚俊到院子里洗了把脸进来,拿起包就走,根本不需要我回答。
      坐在我的古董车里,他把车窗摇下来,冬夜的风不是闹着玩的,车子里瞬间跟冰窖一样。
      “关窗!”我吼。“你怕冷?”尚俊转脸看我,乖乖摇上车窗。我不想理他,这个人好像是专门来跟我找别扭的,我就是怕冷,很差劲吗?!谁要是试过在冰天雪地里蹲点守候两天两夜,谁都怕冷!

      “王家住的是两层别墅,车库在外面,车库旁边是地下室的楼梯。”尚俊像在自言自语,估计他也不想跟我多说话。我知道我看起来像什么,冷酷,暴躁,邋遢,除了胸部还算起伏没有一点看起来像女人。
      像尚俊这样,藏青色薄呢料外套、黑色休闲裤、黑色板鞋、头发根根竖立有型的小帅哥,凭什么就会看上我这样的老姑娘?只有迈克那种穷极无聊的男人才会对我打主意。迈克也未必就是真想上我,一个男人想跟一个女人保持良好的合作关系,还有什么比表现出浓厚的性趣更讨好的办法?
      我甩甩头,估计是困迷糊了。
      把车子停在两条街开外,我和尚俊步行往沧龙花苑走,街上就像宵禁一样,连个鬼影都没有。我抬手看表:两点十七分。此刻的宾舍街,愈夜愈堕落,我几乎听见不隔音的后窗传进来的□□跟□□撞击的声音。

      “想什么呢?”尚俊转脸瞪了我一眼,明显不悦。我抬头,就看到“沧龙花苑”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悬在前方的门庭上。尚俊突然一把搂住我,低着头就往里面走。到门口时,他悄悄塞给警卫两张千元大钞,低语:“我不想有人知道我回来过。”
      警卫拿了钱,什么都没说,转身进屋去看电视。
      我看着尚俊,幡然清醒:这是他的地盘,不是我的。自从我执意要去宾舍,整整五年没回过家,除了分局和总局的警务大楼,以及之间的往返路线,我几乎跟这个叫天渊的城市隔绝,跟这里普通人的平凡生活隔绝。

      “我们可以试着从厨房爬进去,这里治安很好,王叔家的佣人经常不关厨房的窗户。”路上,尚俊一直低头赶路,搂着我,说话的声音也压到很低。
      从大门一条宽阔的马路,别墅都在马路每隔一段就有的一条小岔路上,岔路口掩映在灌木丛中,刚好供一辆汽车通过的宽度。尚俊拉着我走了十多分钟,突然停在一个岔路口边,说:“这里进去就是。”
      我应声抬头:白色二层小楼,前面是车库,门旁二层各探出一个黑色雕花栏杆的阳台。我拉住尚俊,有种不太好的直觉。
      “厨房在哪?”我低声问他。
      “后面。”
      “你在这等我,我过去看看。”
      “你在这等。”尚俊反手扯我,“万一我被抓住,顶多骂一顿,翻不了脸,你去,麻烦多。”

      等待,分外漫长。我强忍着抓心脑肺的感觉,没抽烟。过了大概十五分钟,尚俊猫着腰跑出来:“什么都没有。地下室、车库、储藏室,都检查了。”
      我没理尚俊,也不管他在身后压低的急唤,径直向别墅走去。
      “喂!你干嘛!”尚俊急了。
      “别跟过来!”我回头吼他,然后继续向别墅走。
      我站在门口,并没有按门铃,过了两分钟,客厅的灯亮了。我盯着打开门的王志浩:一米七八左右,干净亲和的面容,狭长的眼睛,直挺的鼻梁,嘴唇阔而薄。他裹着一件厚厚的睡袍,把我让进屋里。

      “把蔷薇还给我,没人会追究。”我也不废话,直截了当的小声要求。
      王志浩翘腿坐在沙发上,从桌上的雪茄盒里抽出一个雪茄,拿雪茄剪专心修剪:“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是现在。天亮之前送回去。”
      “冬日夜短,天亮的早。”王志浩小声嘀咕,像在抱怨天气,或者听懂了我的话。
      “中午十二点之前!”我咬牙,讨价还价。
      “听说宾舍区白天很安静,鲜少有人,城里不一样,到处都是眼睛。甄警官以为呢?”王志浩抬起脸,静静的盯着我,狭长的眸子不带一丝悲喜。
      我回瞪他,冷笑:“你是瓷器我是瓦,事情闹大,我没损失。”
      王志浩把雪茄重新码回雪茄盒,看也不看我,轻启薄唇:“不送。”

      “这里有没有空的别墅?”往外走的路上,我四处打量,想找个不起眼的蹲守地点。
      “据我所知,只有一处。”
      “哪里?”
      “我家。”尚俊停在一个岔路口前,看着我。
      “你家住这?”我再次诧异。
      尚俊耸耸肩,指了指不远处的小洋楼:“要不要进去?爷爷疗养去了,家里没人。”
      我想了想,摇头:“算了,蹲守也没实际意义,我回去了,你休息吧。”

      “你跟着我干嘛?”我瞪尚俊。
      “我不在家住。”
      “那你住哪?”
      “学你,我睡外面就行,两张椅子对起来,凑合一夜,天亮了我去买张行军床。”
      “你脑残吧!”
      “现在才发现?”尚俊白了我一眼,快我两步向外跑去。

      “你怎么知道王叔没睡?”回宾舍的路上,尚俊靠在椅背上,看着车窗外。
      “你见过自己会动的窗帘吗?”我死死抓着方向盘。大概是刚才精神高度集中,我感到隐隐的头疼。
      “眼真尖!”
      “我近视。”
      “真的假的?戴隐形?”
      “从来不。”
      “装神秘!”尚俊不屑地哼了一声,“你不需要这样,我并没什么企图,只是想做好我该做的工作。我不会因为你看不起我就对你不尊敬。”
      我猛地踩下刹车,趴在方向盘上:“会开车吗?”
      尚俊二话不说,下车把我拖出去,仍到副驾上,然后发动车子。
      “你多久没睡了?”
      “不知道、大概、总有三十个小时、差不多。”我闭着眼,意识时而模糊、时而清晰。我看到那双眼睛,在脑海挥之不去,盯着我的眼睛,没有悲喜,让我烦躁。我摸烟,却被开车的新丁抢先一步夺走:“睡不着就闭目养神,别抽了!”

      我看到蔷薇的脸,头发披散着,满脸是血。她在哪?这是哪?我抓狂!车牌、黑色奔驰、男人、太明显的线索、不!一定有什么被我漏掉了!是什么?是什么?!
      我“腾”地翻身坐起来,才发现是一场梦。枕边的手机正“嗡嗡”作响。
      “喂?迈克?”我抹了把额头,背上全被冷汗浸透了。
      “或者需要我帮忙。”迈克冒出莫名其妙的一句,声音有点嘶哑,很怪异。
      “什么?帮什么?”我翻身下床,冷得哆嗦了一下,赶紧披上外套,拿肩膀夹住手机去穿裤子。迈克说了一句什么,我正拉裤子的拉链,手突然就定格了。

      尚俊推门进来,漠然地看着我:“你在干嘛?”
      手机“啪嗒”一声从我的肩头滑落,掉在地上。我盯着尚俊,说不出完整的句子:“蔷薇、回来,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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