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门关（无限流）》果冻炸弹

9、第 9 章

　　听到了那只丑怪物的话，韩瑜和黑衣男人具是心下一惊，没想到还没有靠近这怪物就已经被发现了。
　　黑衣男子把韩瑜轻轻从肩上放了下来，韩瑜不明白他要做什么，拽着他的衣袖有些着急，那男人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出声，然后独自一人从墙角走了出去。
　　怪物看到从墙角走出来的黑衣男子感到有些意外，说道：“怎么是个没见过的？我还以为是那个被片成刺身的小东西呢。不过无所谓，有个人陪我聊聊天就好。”
　　“你的花养的不错。”黑衣男子道。
　　韩瑜趴在墙角偷偷看向对立的二人。丑怪物又开始侍弄他的玫瑰花了，用铁剪子把大块的肉剪小，埋入玫瑰花根部。那铁剪子的刃浸润了鲜血，冒着骇人的煞气。
　　黑衣男子背对着韩瑜，他的身姿挺拔修长，虽然站姿看似随便，肌肉线条却绷得紧紧的，一柄黑色的匕首悄悄从他的衣袖中抽了出来。
　　“长得好吧？呵呵，花都是这样，肥料厚开出的花才大，颜色也鲜艳。不过这园子里花还不算什么，院墙外的花才真的好看呢。我在瘟疫发生前是个花匠，我种了一辈子花，却只在瘟疫发生后才见过最漂亮的花，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怪物道。
　　“为什么？”黑衣男子道。
　　“你可真笨啊，我刚刚不是说过了吗？肥料最重要。外面的花开得好，当然是因为肥料丰厚了。”黑衣男子发出古怪的笑声，接着说道“外面的人都死绝了，尸体堆成山，鲜血流成海，月季花从死人的眼窝，腹腔里发芽生长，那花自然又大又红。”
　　“死绝了？你的意思是，外面再没有你的同族了？”黑衣男子问道。
　　“是的，就只剩下我一个了。我生了瘟疫，陷入昏迷前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居然又清醒过来了。可是我的家乡，那个小村子里却再没有活人了。有的人死于瘟疫，有的人互相争斗残杀而死，还有小孩子，明明没有得病，却因为家里的大人死绝了活活饿死了。
　　我离开了我的小村子，去了更大的村镇，城池。我花了三个月将这片国土的每一寸都踏遍了，我想找到个活人，可是无一例外，每个人都死了。开始我还会掩埋他们，后来就把尸首聚在一起火葬，到最后已经没有做这些的必要了，月季花从尸身上长出来，就是他们的棺椁。
　　我想起了在瘟疫刚刚发生时，国王把各个领地的贵族都接走了，据说皇城已经封闭了，那些贵族抛弃了我们这些子民，独自躲在皇城中避难，我就动了进皇城来看看的想法。呵呵，你知道吗？那城墙那么高，我把几千具尸首摞在一起，踩着千万枯骨才堪堪爬了上来，可城里的贵族在干什么吗？他们整宿整宿的酗酒，赌博，沉迷于男色女色，他们听着音乐伤春悲秋，吃着美食还挑肥拣瘦。他们还记得外面人的死活吗？
　　大概也记得，不过不是关心我们，而是希望我们死远一点，别把病毒传染到他们身上！
　　举国的资源，干净的水源，果腹的食物，都被他们搜刮一空搬进了皇城，他们在里面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外面的粮仓里却空空如也。我不求他们拯救百姓与水火，聘请医生为我们医治，可但凡给我们留下一丝食物，总有些没有染病的人能活下来，何至于亡国灭族。
　　为君者做到这个地步有哪里配为君？没有了民，自然也没有所谓的君。他们是一群只知道淫乐享受的废物罢了，不配做我的族人，倒不如拿来做成花肥有意义。”
　　“你的确不容易，不过你的仇也报了。我陪你聊过天了，如果没别的事麻烦让一下，我要走了。”黑衣男子淡漠说道。
　　“呵呵，你可真冷漠啊，这样的血泪史都引不起你的共鸣？你这天聊的也怪不走心的。”怪物说道。
　　黑衣男子说道：“走心？你如果跟我聊聊餐桌上那一堆残骸可能我会更走心一点。”
　　怪物怪笑起来：“你即便要走，也是难于登天。我潜入皇城几月了，只见过进来的，还没见过出去的。我可不知道怎么放你离开。”
　　“只要你不阻拦便好，其余的不劳你操心。”黑衣男子道。
　　“可我偏不让！本来想留你一命陪我解解闷，既然你连这点价值也没有，也就不必留着了。说起来我完成复仇还多亏了一个你的同类，他可真是阴险狡诈啊，坏主意层出不穷，对自己的同类也阴狠冷漠，没有他我还不能这么快复仇成功呢。如果现在站在我面前的是他，他可能会回答的更合我心意。”怪物说道。
　　突然被怪物cue到韩瑜想吃了屎一样恶心，他什么意思？是说自己趋炎附势善于拍马屁吗？又暗暗担心这怪物的话会让黑衣男子对自己有了坏的印象。
　　怪物又道：“你怨恨我的族人吃了你的族人，这在我看来没什么道理。你们本来就是那个古怪祭坛投喂给我们的食物，蝼蚁也有资格愤怒？吃你们的肉也算是给你们这些弱者的恩赐了。我今天就拿你做祭奠我的国家我的同族的祭品，你可别不识好歹！”
　　话音刚落，那丑怪物便握着手中的大剪刀，向黑衣男子猛刺过去。
　　韩瑜看到这一幕，吓得心脏险些从嘴里跳出去，生怕那怪物伤到黑衣男子，可他低估了那男人的身手。怪物的动作快，可黑衣男子的动作更快，他动起来像一阵黑色的风，快到根本看不清他的动作，只一眨眼，他便踩着怪物手中寒光凛凛的剪刀，腾空跳到怪物的肩头，手中的黑色匕首狠狠刺进了丑怪物的喉咙，丑怪物发出几声含混不清的吼叫声，便沉沉的倒在了地上。
　　这怪物死了？就这么简单？
　　韩瑜看那男子脚步轻快的向自己跑来，轻轻一拦便把自己从地上抱了起来，他看着这人的眼睛，劫后余生的喜悦从心中迸发。可还不等他对男子说一句话，令人头皮发麻的吱嘎声从二人背后响起。他们往后一望，只见刚刚倒地的怪物竟然摇摇晃晃的又从地上爬了起来，被戳出一个大洞的脖子皮肉也渐渐聚拢，没过多久，那巨大的伤口竟然消失了。
　　这诡异的起死复生还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从他的周身散发出一股黑色的浓雾，浓雾飘散之处，色彩渐渐消退，变成了黑白灰三色，就像突然从彩色电视跳到了黑白电视里一样。
　　“糟了！”黑衣男人脸色大变，二话不说，将韩瑜背到肩上便向前跑去。而浓雾扩散的面积不断扩大，它快速朝着二人逃跑的方向蔓延而去。韩瑜远远听到那怪物低吼道：“你们想出去，那是做梦！谁都走不了！都要在这里陪葬！”
　　“这是怎么回事？他刚刚不是已经死了吗？”韩瑜问道。
　　黑衣男子一边跑一边快速答道：“是我大意了，那东西不是怪物，而是一种灵。怪物能杀死，灵只有用特殊的武器才能伤到。”
　　“什么是灵？”韩瑜问道。
　　“我说不好。大概类似于，这个世界自主意识的具象。换句话讲，他才是这片土地上土生土长的神。
　　这只灵诞生的时间不长，对自己的身份还没有正确的认知。他以为自己是个被统治者抛弃的普通人，实际上他才是真正的统治者。只要他不喜欢，都不必动手，那些贵族也会暴毙身亡。”黑衣男人答道。
　　浓雾在距离韩瑜不远处翻涌，韩瑜试探着向着浓雾伸出了手，接触到的一瞬，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涌了上来，这种疼痛竟然比生生割去皮肉的痛楚还要更胜一筹，让他不由得闷哼出声。黑衣男回头看到韩瑜做了什么后，惊得脸色都变了，怒斥道：“你疯了！那东西很危险，别碰！”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有点好奇。再不会了。”韩瑜道。
　　男子道：“这是灵的领域，我们虽然是外来者不必臣服于这些灵，可是碰到这东西也讨不到好。你在那个灵嘴里不是挺机灵的吗？怎么这么冒失。”
　　“额，我觉得他说的话也不能都信，夸张的成分还是很大的。”韩瑜有些心虚的辩解，又转移话题问道“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怎样才能杀掉他？”
　　“这就是最难的地方。只有用特殊的武器才能杀灵，别的都不管用。那武器肯定就在这里，可是到底是什么却是不固定的。那个东西可能是个烛台，可能是一柄匕首，可也有可能是一根筷子，一条丝带。只能凭感觉找。”黑衣男子道。
　　韩瑜冷汗都下来了，说道：“那不是在赌命吗？万一选错了，我们拿着不管用的武器还不被那怪物秒杀了！就算不死也再没第二次机会去杀那个怪物了！”
　　黑衣男子笑道：“可不就是在赌命么。这就要看咱俩运气好不好了。你有看中的就告诉我，没准你就把那器具找出来了！”
　　男子背着韩瑜返回了城堡，并将大门紧紧关上，浓雾被阻隔在门外，攻势缓了下来。不过很明显这门并不能一直为韩瑜和黑衣男子提供保护，因为门板上的金色浮雕正在慢慢暗淡，这门正在被缓缓侵蚀。
　　而顺着窗棂的缝隙，越来越多的浓雾也开始往城堡里涌入。
　　黑衣男子背着韩瑜往城堡深处跑去，他的伤口因为快速的奔跑又撕扯开来，血濡湿了身上的衣服。韩瑜看着他苍白的侧脸，罕见的生出了几分愧疚，他拽了拽这男子的衣服说道：“之前的约定不算数了，我不想走了，你放我下来吧。”
　　“为什么？”男子问
　　“没有为什么。”韩瑜道“你赶紧把我放下，你不是会撕那个什么黑洞吗？一会再扯个洞赶紧走吧。”
　　“我不放。再说我撕裂时空的能力还没恢复呢，想走也走不了。”男子道。
　　“我就是个累赘，你带着我干嘛？这会儿逃命呢。自己先顾好自己吧。”韩瑜没好气的说道。
　　“我答应你了，就不会食言。你也不许中断约定，知道吗？”男子道
　　“知道了，大傻子！”韩瑜道“我叫韩瑜，韩信的韩，瑾瑜的瑜，你叫什么？”
　　“江寒”男子答道。
　　“江寒”韩瑜轻声念着他的名字，喃喃自语道：“江寒，如果我能活着出去，我会报答你的。”
　　江寒忽的回过头，漂亮的眸子定定的看向韩瑜，说道：“好，我等你。”